“尽没能传回来些有用的消息,要你等还有何用?”在帐中收到探子来报的尹子琦,愤怒的说道。
“大…大帅,小人也想探得些消息回来,但那城门紧闭,我等稍往靠近些,那城上的人就射以乱箭,实在是没得办法。”那不到半个时辰派出的探子,慌乱的回来,说道。
“废物,废物,废物啊!你说说看,要你等何用。来人呐,将他拖出去,斩了。”尹子琦满是不快的说道。
“大帅,大帅,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我定能…”
只见那探子还有些话未说出口,便被进来的两个士兵拖了出去,要往平日里处罚将士的地方走去。就在出了营帐不久,正好撞见了要往尹子琦帐中走的李维杰,李大将军。而这位探子,正好以前在李将军手下干过事,送过几次信,冒着临死试一试的态度。突然挣脱了那两人的束缚,跪到李将军面前,说道:“李将军,我是以前替你送过几次信的李保胜,你还记得我吗?”
“记不大清楚了,你是?”李维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正当李保胜还要再说些什么,只见话还未开口,便又被那押他的两人给抓了去,要继续往处罚的地方走去。眼见着李将军是自己唯一的希望,李保胜又怎会轻易错过眼前的机会呢,便尽量在地上拖着走,并说道:“李将军,救救我吧,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而此时的李维杰,仍在继续往前走,但奈何身后的那人喊叫声实在太大,又认得自己。便只好回过身去,说道:“你二人先将他放下,我问问何事。”
“您是?”那两人齐声疑惑的说道。
“我乃李维杰,李将军是也。”
“李…李大将军,属下有眼不识谈山,有眼不识谈山。您问吧,我等先不带他走。”
“你方才叫住我,所为何事啊?”
“将军,按理来说属下是不应该叫住你的。但是奈何这是要将我押去处死,就因为我去那睢阳城打探消息未得,我实在是还不想死啊。”
“这年头,不想死的人多了。给我一个继续听你说的理由,不然我走了。”李维杰不耐烦的说道。
“李将军,您还记得以前有几次被困是我送出的消息然后才得到解救的吗?您救下了我,日后要是有何麻烦,小人定当鞠躬尽瘁的。”
“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希望我出事不成?”
“李将军,要我说,您就别跟他废话了。同这种人废话不值得,现在每日,尹帅要处死的人是在是太多了,您能救一个,但是能救千千万万个吗?”那负责押送李保胜的其中一名士兵说道。
“也是,那你等带他下去吧,我还有要事同尹帅商量。”
“属下遵命。”
于是,李保胜便被那两人强行带了下去,往处罚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仍声嘶力竭的说着些望李将军救他之类的话。只是如今这世道,人活得不如畜生,想杀就杀,哪里还有人再舍得救人下来呢?最后,伴随着最后一声吼叫,李保胜便很快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往了另一个地方,再投胎重新做人。
“尹帅。”李维杰推开帐外的帘子,一只脚刚踏进帐内,便热情的说道。
“哎呀,李将军,你终于来啦。”尹子琦仿佛像换了个人一般,瞬间那方才的愤怒就消失不见,转而变成满脸笑容,说道。
“尹帅,属下有罪,现在才来助您,害的失去这么多将士,您处置我吧。”李维杰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严重了,严重了,李将军。你能来,我已感到十分开心了。打仗这事谁能说得准,再说,这睢阳城确实是顽固,不琢磨些法子来,还真拿他不下的。”
“尹帅,既然我来了,这睢阳城定助您拿下,一雪败仗前耻!”
“快快起来吧,李将军,舟车劳动,就莫要再拘于礼数了。咱们哥儿俩,坐下来慢慢聊。话说自长安一战,便许久未同你联系过了。”
“好。”
话一说完,只见尹子琦示意李维杰在一旁的木椅坐下,李维杰便起了身往那木椅走去。还未坐下来,尹子琦便又说道:“对于睢阳城的情况,李将军可有所了解啊?”
“属下略知一二,其位于大运河的汴河河段中部,是江淮流域的重镇。此镇不拔,一旦玄宗那皇帝缓过神来,筹集兵力一举压进,对我等必成大患。”
“不错,不错,看来来之前你还是坐了些准备。那这攻城,你可有何打算?”
“尹帅可愿再将前几次攻城说来听听,我好分析谋划。?”
“唉,已过之事,实在不想提及。那守城的仅凭着几千人马,便将我等将士打的是溃不成军。几次攻城下来,损失将士已有七万来人了。这些人数,还不加上最开始令狐潮所率领的人马!”尹子琦带着憎恨,咬牙切齿的说道。
“尹帅尽管放心,既然我来了,定能想出个法子,好好治治这帮顽劣之人。”李维杰起身说道。
“有你这话,我可就放心多了。只是,那守城的人不肯出来应战,如何将他等悉数浇灭呢?”
“尹帅可曾听过困兽之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之说?”
“未曾听过,愿闻其详。”
“尹帅且听我娓娓道来便是。”
“那李将军请快快说来吧。”
“尹帅,这困兽就好比睢阳城,还有那城内的士兵,而我们,就想那装猛兽的铁笼子,任它功夫再高,被困住了就再无法逃出你我的掌心。”
“话是不错,但是这困兽,我等一时半会还真未拿它下来。”
“暂且无妨,尹帅,这困兽再也咆哮不了几天了,您权且放心。”
“哦?莫非李将军已有妙计?”
“尹帅,我们还是先继续接着说。”
“好。”
“那睢阳城困兽啊,城中的粮食军需,肯定是只消不补的,而这周围邻近的城池,目前都是做观望状,并无要帮它的意思。试想一下,即便它睢阳城是一只再凶猛的禽兽,但要是没得食物来果腹,那又何来继续震慑我等。只需等上一段时间,便可将它活活饿死。而这段时间,我等只需将它团团围住,不让其放人出来,这困兽啊,就再无还手之力咯。”
“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李将军,你真不愧是我军中的“智多星”,有勇有谋,武略文韬,样样精通啊!”
“咳,尹帅谬言了,谬言了。”
“不必谦虚,李将军,你配得上这些称赞的。”
“那我就厚脸皮的收下尹帅的称赞了。”
“嗯!不过李将军这计策虽好,可知何时才是围城的时机呢?”
“尹帅,这且先不着急。过一两日我等举兵攻城,小打几次再说。”
“既要攻城,为何又小打一番?”尹子琦疑惑的问道。
“尹帅,既要知那何时方为围城时机,最好的办法不就是通过作战看那守城的士兵的士气,以及作战状态吗?”
“此话怎讲?”
“试想一下,要是他们饭食上供给不足,整个人作战都会是没有力气的。只要攻城时他们防守的力度有大幅减缓,我等便可开始围城,并每日在城外起锅做饭,诱他等投降。”
“原来是此意啊,李将军真不愧是出类拔萃,佩服,佩服!”
“尹帅过赞了。”
“那就照此计进行,李将军你先好生休息几日,待精力恢复,我等再举兵攻城。”
“谢过尹尹帅,那这几日属下再将此计策缜密琢磨一番,倒时好施展开来。”
“那李将军就先行退下,帐中休息吧。”
“遵命。”
“来人呐,快些吩咐下去给李将军安排一间帐篷,饭食还要好生安排周到,不得怠慢。若有怠慢,定斩不饶。”
“遵命。”进来的一位士兵说道。
话一说完,那人便退下了。而李维杰,在与尹子琦说过几句,也先出了营帐,往给他安排作为休息的地方走去。而他这一往休息的营帐走去,便是两三日日不曾出去走动,一直沉在帐中,思考着如何攻下这睢阳城来,直到第四日一早,这才出了营帐,往尹子琦的帐篷走去……
而此时的另一边,张巡等人又是什么状态呢?
眼看着七月悄然临近,但是张巡还未能找到有效的举措来应对这粮食缺乏的危急,想要去临县碰碰运气,借些粮来,但是大多都是不愿借,或干脆直接闭门不见。即便愿意借的,那粮食也是少得可怜。而那城内的商贾大家们,在许远的几次劝说下,愿意拿出来的粮食还是有限,无法补足粮食这个大缺口。
一时间,令张巡的头是大了好几番,不知这接下来的城该如何守下去。眼看着每日所吃的粮食逐渐加速少了起来,张巡是又无奈又自责,索性,这天早晨再出城去借粮,但仍是未果。于是回了营之后,饭都不愿再吃,静坐在营帐里,不知思考着些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帐外来人急报,说离城不远处发现大批敌军集结,似有要攻城之势。听到这消息,张巡的心便突然紧绷了起来。想那叛军自上次一来,已有两月的样子了,今日再来,定不简单。于是张巡迅速出了营帐,集结好队伍,率领四千将士同秦双雄,南霁云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集结的将士们,是刚才吃过午饭,稀粥加些馒头之类的面食的。腹中还算半饱,但这接下来的守城,想必又是一番艰难,不由得一行人本来浩浩荡荡的队伍,变得有些散乱了些。一边往前行进的张巡,也是注意到了这些情况,见士兵们都有些士气低落,便开口说道:“诸位将士,腹中可算温饱啊?”
“不饱!不饱!”大家有气无力的说道。
“兄弟们,你们都是吃过饭食了的,怎么声音还没有我的大?”
“大人,不是我等不愿声音大些,是实在吃进去的不足以支撑大喊大叫了。”其中有人说道。
只见这时,张巡一声令下,叫队伍先停下来,才继续说道:“我知大家腹中不饱,但是各位兄弟们,你们可曾想过这睢阳城要是守不住,我们连吃的机会都没有吗?”
一时间,整个部队变得雅雀无声。见此,张巡继续说道:“别的我也不知再说些什么了,这一段时间下来,同大家说了很多勉励的话。但是这腹中饥饿,单凭着勉励的话语是无用的。但我仍希望大家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只要不到爬不起来,定不要轻易的消极,不愿继续守这城下去。愿意跟我往城头的兄弟们,继续跟上吧。不愿意去的,消耗腹中的食物的,回营便是。”
话一说完,张巡便扭头,一声令下之后,便继续往前走去。而后面的将士们呢,在听他说完这一袭话后,个个瞬间像活了一般,谨慎抖擞,犹如那天兵下凡一般,无一人后撤回应。而在这接下来艰难的守城之战中,饭食是每日逐渐的减少,以至于到最后只有一碗清粥,但是张巡所率的兵,都一路誓死跟随着他。不管叛军的炮火有多猛烈,都没有一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时刻准备着同敌人搏斗。
就当张巡等人刚到城墙时,负责守城的雷万春,此时早已同他们交上了火。打的那是个浓烟四起,鲜血满地,不知到了何时,那些叛军才因为打赢不过这守城的将士,灰溜溜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去。
但张巡等人不知道的是,李维杰这围城之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