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你方才做甚去了?坐在储备军需物资大门的门口,似在想些什么的张巡说道。
“我…”一时间,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文公子还是面带笑容的脸,瞬间变得有些涨红,轻的低头说道。
“罢了,罢了,你不想说就不必说了。叫你来,主要是有两件要事想与你商议商议。”
“什么事情啊,张大人?”文公子好奇的问道。
“咱们进屋再说吧,这些事情我还未想好怎么同兄弟们去讲。”
“好。”
于是文公子便同着张巡进了平日里储存军备物资的房子里,在外看来,这房子是有些小的,甚至可以说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进去一看,文公子不禁感叹道:“这里面是真的宽敞啊。”
正在这时,张巡突然说道:“那是自然,这屋子自前朝起便一直存在了,且当年还是用来储藏过粮食啊,钱币啊什么的。自然,是大而又宽敞。”
“大人,那你要说些什么呢?这个地方,我觉得就可以坐下来,商量事情了。”
“就这里吧。我所说的第一件事事,其实你应该猜得到才对。”
“是不久前盛饭那里发生的纠纷,后您说着粮食上有些麻烦还未同将士们说来吗?”
“正是此事,唉!”张巡叹气道。
“张大人,您叹气是为何啊?”
“咱们这城内所剩的粮食不多了,也不知道还能否撑到皇帝从蜀地沿北收拢,汇聚兵力开始反攻。”
“这几个月下来,咱们不都是大获全胜吗?”文公子问道。
“话是不假,但是文公子你是否想过这守城的士兵加上城内的百姓们,可是有足足四万余人啊!”
“那大人,您目前可有什么想法,来应对这件事情?”文公子思考了片刻,说道。
“说起对策,我也没有太好的拿出来。目前想到的,是降低将士们每餐所吃的粮食,尽可能延长守城的时间,以待皇帝那边的反攻机会。”
“大人,那目前城中所剩粮食可有确切记载?”
“早些时候张远向我说粮食上出了些状况时,我便问过了,若是依旧照原来的吃法可再坚持不到四五十天。”
“那若是照今日这减量的标准,可过得多少时日?”
“应有七十余日吧。只不过…”张巡若有所思道。
“只不过什么,张大人?”
“只不过要是这样减下来,轻者会令将士们抗议,重者说不定会引起暴乱恐慌的。”
“那我大概明白了张大人原来找我前来,是真的来商量问题,望寻求解决办法的。”文公子说道。
“的确,那文公子,你可有周全之法?”
“大人,方才您说一下子减量过多,会引起巨大麻烦。那,要是分量,按天数慢慢减下来,会如何呢?”
“那到了最后,岂不是将士们都无饭可吃。还未同叛军搏斗,便先被活活的饿死。”
“也是。哎,大人,那您看要是将这所吃饭**确到每人每日最低能吃多少,可行?”
“也有不妥,军中目前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且能吃能干事。要是少了饭食,可不得罢工。”
“那可向周围的邻县借些粮食来吃?”
“照目前这形式来看,大家都是自身难保,属实不好前去。”
“唉,看来这第一件事,就是难以处理的棘手问题。”文公子不禁感叹道。
见文公子似乎对于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不知从何入手,好来解决,张巡便继续说道:“文公子,那我先说说第二件事情吧。”
“也好,说不定对着第二件事,能够反过去想到方才那事的解决办法。”
“言之有理,这第二件事,便是方才打扫战场时收到一封来自北上抗敌太子李亨派快马传来的信件。大意是说命我等死守此地,只要再守两三个月,他们便会顺着长江一路南下同皇帝玄宗汇合,到时候形成一股夹击保卫之势,全面反扑。但是…”
“但大人却又因为粮食上的问题,而苦恼了起来。”
“确实,所以我才找你前来谈谈,是想可有万全之策来保我等多守睢阳城几日。”
“大人,听您这么一说,离胜利是不远了。”
“远是不远,但是几个月的时间也是不短啊。况且,这守城也不是如此轻易的事情。”
“也是。”
正在此时,文公子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便问张巡道:“大人,话说今日一战那城外的麦子我等是悉数收回,要是加上它,可再多守几日?”
“单将那小麦研磨成粉,做些面食来吃的话,可再多坚持近七日吧。”
“那要是将那小麦磨成粉,加到米饭中去,混成浓粥,辅以馒头蔬菜之类的食物下肚,这城可守得了多少日?”
“要是这样来算的话,城内本身就面粉储存的多些,要是熬成浓粥,算下来差不多可再多坚持一个来月的日子。”
“这样算下来,那这城,咱们是肯定守得下来了。”
“只不过,每日都是吃这些,将士们总归是会有些情绪的。”张巡思考道。
“大人,这些我相信凭借您个人的能力是可以处理好将士们的情绪的,困难面前,军民一心。要是有不从持异议者,震慑之!”
“这样来看,倒还不错。”
“另外,大人,您所说的城中粮食储备可算进了商贾大家的吗?”
“这些倒是没有。”
“想必,他们家的粮仓储存的粮食也是不少吧。大人或许可同许远大人沟通一番,想些法子让他们主动捐出粮食来,支持守城。”
“你这么说倒还真是提醒我了,我自以为同将士们走的很近,但是忽略了为官的还是要与百姓走的近才好。就照上次那招人守城的法子来办,应该便可。”
“嗯,顺便大人还可以将每次守城的经过这些经人传遍城内的大街小巷。让那些人心里有些悬着,是只求自保坐等城破,还是齐心协力捐粮守城。”
“此计妙哉!”张巡说道。
“大人,我等该回营休整了。”四处寻找张大人的秦双雄这才知道他来了此地商议些什么,发现了张大人时,快步的走上前,说道。
“好,那文公子,先回营吧。这些事,我还需好生琢磨琢磨才行。要是有些不妥,再与你商议”
“什么事情啊,大人?”秦双雄问道。
“回营之后再说与你等。”
“好。”
于是文公子,张巡便同着秦双雄出了平日里储藏军需的屋子,往人群集中的方向走去。文公子呢,则自的去同李良成等人碰面,准备集合;张巡,秦双雄呢,便往那人群面前走去,准备集结队伍,回应休整。
而文公子刚同李良成等人汇合时,自己还未先开口,李良成便满是笑容,略带点八卦气味的说道:“文公子,我的好兄弟,和那小姑娘聊得可还来啊?”
“咳!那自然是聊得来咯。”文公子满脸洋溢着开心,笑着说道。
“噢哟,瞧你这嘚瑟劲儿。”李良成轻的锤了一下文公子的右肩,说道。
“不敢,不敢,只是聊得确实是不错。”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这岂止是聊得不错,要不是集合回营,我看你要同那小姑娘一直待着聊下去。”
“那我可不敢,孤男寡女待着,是要作甚?”
“噢哟,你俩还算孤男寡女吗?这不八字都两撇,只差婚配了。话说回来,你准备何时取那姑娘啊?”
“李大哥莫要取笑,我同她只是朋友关系的。”
“文公子,我觉得不像,说实话。”这是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李枫突然掺和了进来,说道。
“李枫,你怎么也跟着捣乱呢?”
“我…我,没有,文公子。我说的只不过是事实,事实而已。”
“我也觉得是事实,文公子。”站在李枫旁边并着走的孙守道,说道。
“咳,你们几个人那!算了,不与你们说下去了,反正我同她,只是朋友的关系。如果非要加个关系,那就是好朋友。”
“如果非要加个关系,那就是情投意合,比翼双飞连理枝。”李良成卖弄着自己那读过几年私塾学到过的词,说道。
“行吧,行吧。良成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文公子不想再辩解什么,含糊的回应道。
“哎,这不就对了嘛!喜欢就是喜欢,如此良缘,可不要辜负,错过啊。”李良成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往事,说道。
“明白,明白。”
见文公子草草的应付了自己几句便没有再要说下去的意思,于是李良成便也不再就此事论些什么下去。只是在心底,衷心的希望自己的这位兄弟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自己当年,是有过此等佳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最终还是错过了那位姑娘,自己一路闯荡,到了睢阳。
而此时的文公子,又在想些什么呢?
其实关于自己同若姑娘的关系,文公子并没有觉得多出朋友半分。两个人只不过是聊得来,关系较好而已。但是为何身边的人,会都觉得自己同若姑娘是一段良缘,要发生些什么故事呢?这,不禁让文公子感到有些疑惑,同时,再与若姑娘见面甚至再到后来的聊天时,自己的心竟然会有些扑通扑通的直跳,内心也变得格外的平静起来。
思索再三,想不出些缘由来,文公子便收了这心思,又去想不久前张大人同自己说过的那粮食危机的事情。别看短时间内粮食不会紧缺,但要是不加以控制,日后必定会引起一番动乱的。一想到这里,文公子原本放松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不知何时,才会轻的放些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