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明泽上楼前特意去小卖部买了包烟。
刚进宿舍,这空气比下午清新许多。
“兄弟们,大家好!”
明泽一进门就抬手打招呼,眼神把面前的三个舍友过了一遍。
罗瑞,苏州人,一头陈浩南似的长发,走文艺青年骚包路线,话不多人偏瘦。
陈彬,本地人,宿舍唯一一个带电脑来报道的舍友,白白净净的小个子。
刘伟民,桂州人,皮肤黝黑身体壮实,性格内敛不善言辞。
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虽说过了十几年,但几位同窗室友的情况明泽过一眼就马上清清楚楚。
“我叫明泽,新港城人,以后互助互爱啊!”
其他三人看到明泽自我介绍之后,刚才报完家门又重新报了一遍。
看明泽虽然跟邻家大男孩似的,给人感觉很亲近,但眼神却有股桀骜不驯的野性,丝毫没有新生还有的青涩模样。
不过最令他们佩服的是,明泽白衬衫口袋插着一包红梅香烟若隐若现,心里惊讶这他妈是一个新生能干的事。
相互简单了解之后,大家开始坐在一起聊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就是图离家近,没别的。”
本地人陈彬很满意的说道。
“我的分数只能把我送到这里。”
罗瑞一副认命的样子。
“我第一志愿选的不好,掉档的。”
刘伟民这话听起来有种心碎的感觉,听起来内心很不甘。
“哇,这么说你是一本的分数啊,兄弟屈才了!”
陈彬没想到宿舍里竟然有这么个学霸,心里很高兴。
罗瑞也是一脸钦佩。
“你呢,明泽。”
陈彬迫不及待的问。
“我发挥不好,跟全省状元也就差了三百分,所以只能来这。”
明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皱起眉头一副懊恼的样子。
“哈哈,可以可以。”
“切…”
“真能吹…”
宿舍聊天的氛围一下子轻松起来,扯了一会,明泽拿出香烟散下去。
陈彬豪不客气伸手就夹上了,罗瑞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只有刘伟民拒绝。
明泽知道刘伟民大学四年不抽烟,所以刚刚也只是客气一下而已,请烟跟敬酒一样,最忌讳漏人,这点规矩明泽门清。
陈彬看吴能也太不合群,说道:“我说朋友,大学了放松点,抽根烟也没什么的啦!”
“没什么兴趣。”
刘伟民不鸟陈彬,低头整理书桌。
一旁的罗瑞捏着香烟把玩,接过明泽丢来的打火机就点上了。
看到两个菜鸟互啄,明泽笑笑不说话。
大学毕业后,明泽和刘伟民联系比较少,但和陈彬走的就很近,这小子刚毕业就在家人安排下进了银行,不到五年时间当上分行副行长,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明泽几次出差到宁都,这混小子每次做东包吃包玩一条龙,市区高级娱乐会所的女领班,一口一个彬哥的浪叫。
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彬就是这些妈妈桑的幕后老板。
明泽走回床位,眼睛不由自主往阳台一瞥,我日!敢情这三个地瓜是一个比一个瞎啊。
垃圾统统被踢到洗漱台下。
不过明泽也没有多想,自己动手吧,就当是老大哥回来给你们带见面礼了,拿起扫把走向阳台。
陈彬看着瑞罗没动静,他也不动。
“喂,啊彬去找个塑料袋来!”
走到阳台,明泽用脚把杂物扫到一边,顿时一阵异味。
真他妈的恶心啊!
陈彬没想到一根烟的时间,就被明泽如此亲密称呼,心里很受用,再说这点活也太他妈划算,抬起屁股翻箱倒柜去了。
明泽撸起袖子开始干,想着四年后他们几个人离开宿舍时,比现在还要脏乱,不知道后来入住的学弟们怎么骂的他们。
刷完洗漱台上的青苔,刷子都飞毛了。
由于干的太急,明泽停下来时立马腰酸背痛,心想这活干得比踢场还要累,怪不得老爹宁愿在外赚钱,也不愿意干家务。
阳台实在是太臭,明泽翻出一条球衣围住头露出眼睛,门一管关,拿个洗厕刷冲进厕所。
看着地板黄垢斑斑,明泽就奇了怪了,这么大个洞都尿不准,有这么难吗?日...。
“泽哥,我帮你!”
最终还是刘伟民主动上前,在它看来宿舍是大家的,让明泽一个人忙活不是道理。
罗瑞听刘伟民这么一喊,也觉得不合适,再说刚才抽了明泽的烟,拿人手短。只是还没靠近阳台,一股酸臭味隐隐而来,想想还是算了。
“没事,很快!你们几个王八蛋得轮流承包我一个星期的伙食。”
明泽在厕所动静很大,说话只能用喊的。
围着头斤憋得慌,明泽时不时探出头换气,看到刘伟民准备脱鞋过来,立马制止:“很快就好,回去回去。”
其实这三个舍友,来自山村的刘伟民心性纯正,明泽与他相处觉得最舒服,再说大学四年刘伟民没少帮自己打饭跑腿,所以这点活就当还人情了。
不像本地人陈彬嘴巴利索鬼点子多,明泽跟他在一起两张嘴谁都不落下风,这会门口要是站的是陈彬,明泽会毫不犹疑拖他进来。
“唉,相信泽哥,他一个人能行的。”
陈彬看着门口两道身影,心想这逼装的,要是真想干撸起袖子就完了,还用问?像我多真实,就是懒。
“你也好意思!”
刘伟民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看陈彬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立马反驳,不爽都甩在脸上。
“哎呀,这根烟抽完就进去,泽哥给我留点活哈。”
陈彬扯着嗓子喊,避开刘伟民的眼神,手里的香烟就没放到嘴里过。
“留你个大脑袋!”
刘伟民白了一眼,在心里骂道。
抽完烟陈彬屁股刚要抬起,阳台的门突然打开,一股洗衣粉的味道吹进室内,明泽脸上身上都是汗。
“清理完毕,打完收工!”
明泽拿下头上的球衣,递给陈彬一个眼神。
很快一根点好的烟,伸了过去。
默契依旧!
“泽哥,陈彬说他做东,一会宵夜。”
罗瑞趁机压榨陈彬,既然不出力那就出钱,总不能让你小子两头都占。
被罗瑞这么一点,明泽也觉得主意不错,这个时间食堂早就关门,提议去烧烤园撸串,整点冰镇啤酒。
听着罗瑞叫自己泽哥,明泽觉得有点别扭,有种被叫老的感觉。
“等我,洗个澡,马上。”
说完扯条内裤冲进浴室。
“什么,还要出去?”
刘伟民睡衣都换上了,正能要往床上爬。
“太晚了吧,明天请你吃面加蛋。”
陈彬感恩地看了一眼刘伟民,随即转头盯着明泽。
毕竟明泽才是功臣,去不去决定权在他手里。
“我去,我去!”
刘伟民突然改口,他看穿陈彬这小子怕钱包大出血,逮住机会新仇旧恨一起报,马上屁颠屁颠跑去换衣服。
“诶,老刘...你不是要睡觉吗?”
陈彬没想到刘伟民变得这么快。
“有吃的,睡个鸟!”
“你个鸟人!”
陈彬笑呵呵的骂。
刚刚还是2:2的形势,现在3:1,这局是没得跑了。
陈彬只能认输。
十分钟前还闹不愉快的两人,瞬间成了好基友。
其实,男人之间的小矛盾,一根烟或者一场球也就通了,过嘴但不入心。女人可就不同,无论多深的姐妹情谊一旦交恶,除了不能断气以外,其他的都可以断得干干净净,俗称塑料姐妹花。
“兄弟们,走起!”
明泽洗好澡大手一挥,率先走出宿舍。
学校附近有片民宅,那里有烧烤园,台球屋,棋牌室,酒店...专门做学生和打工老乡的生意。
明泽一行人来到园区,立马就有服务员过来招呼:“同学,我们家的烧烤好吃啤酒打折,过来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
明泽做头,挑了一家“阿妹”露天烧烤园,四周无遮无挡通风凉快。
点了东西,啤酒先上。
“来,走一个,五湖四海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为了缘分干杯!”
明泽拿起酒心里感慨,有近二十年没说如此心口如一祝酒词,在社会闯荡这些年,举杯就是假大空的场面话,商业互捧真是没意思。
“干!”其他人异口同声。
放下酒杯,明泽心想要是张鹏这小子也在那就齐了。
“再来两杯,三杯不过岗!”
“投降输一半!”
没等陈彬三人酒杯落座,明泽迅速又给自己满上,仰头一饮而尽。
透心凉,爽!
明泽瞬间觉得,这他妈的哪是重生啊,简直就是送我回来享受的嘛,以后出门得注意点,别被车一撞又回去了,电视都是这么演的。
“靠,这么野的吗?”
“哇,妈的好苦!”
“慢点慢点...这酒贵。”
陈彬和罗瑞端着杯中酒小口抿,但看着明泽杯起杯落,眼睛手都不带眨一下的,只能硬着头皮上。
“干杯!”
大喊一声,一口见底。
烧烤上来时,一箱啤酒干了一半。
罗瑞和陈彬杯浅,每人两瓶不到,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看到吃的上来,赶紧把酒杯丢到一边。
倒是刘伟民坚挺,还饶有兴趣的点评老板娘这烧烤的手艺不行。
明泽知道刘伟民的酒量,听他说过在老家有自酿的山栏酒,平日下地干活回来都会跟父亲喝点,所以有些底子。
大学毕业后,刘伟民回到桂州一家酒厂上班,后来自己创业做的就是山栏酒,刚开始还给明泽寄一些,后面明泽换了工作地点,酒也就断了。
脚下的啤酒瓶东倒西歪,陈彬和罗瑞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谁都不服谁,已经快十二点了。
陈彬去厕所吐了两次,罗瑞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脸白的跟雪花似的,瘫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呼气,刘伟民还很清醒。
看酒差不多了,明泽心想再喝下去没意思,也到点该撤了。
结完账,明泽让刘伟民把罗瑞扶上,自己则一把架起陈彬。
经过窄巷,黑乎乎的几道身影站在墙根下,做着皮肉生意。
“小弟,进来看看吗?”
“帅哥,过来玩啊!”
几个老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廉价香水味。
刚好明泽走在最里边,老女人把活力对准他,不停叫唤:
“给你打折哦!”
陈彬晕乎乎听到打折,还以为烧烤园的老板娘又来推销啤酒,指着骂道:
“免费都不要,你想喝死老子啊!”
“对,送上门都不要!”
罗瑞醉醺醺的附和。
“一群醉鬼!”
大妈见生意没做成,骂骂咧咧离开。
“改日!”明泽借着酒兴,转头喊了一声。
哈哈...刘伟民仰头大笑,把软趴趴的陈彬往身边提了提,加快脚步。
几道身影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