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柳青云心情愉悦,上山前来祭拜的香客也越来越多,道观里的香火也万盛起来。他整天除了诵诵经文,给百姓解解疑难外,就是抱着小丫头柳叶嘻嘻哈哈的。不是亲生,胜过亲生,算是享起了天伦之乐。
一天夜里,柳青云半夜醒来,去了趟茅房,回来时,隐隐约约在自己屋内发现一道紫黑色光芒闪过。因为又是深夜,自己还睡意蒙蒙,想必是眼花,没有留意。
眼看入了冬季,上山寒气浓重了许多,上山的香客有所减少。院内过冬的粮食柴火充足,这段时间也有了闲暇。柳青云抱着柳叶在道观里四处转悠,总是舍不得给徒弟们抱,柳叶现在就是他唯一的宝贝,谁要是把他的宝贝弄哭了,有的是好果子吃。
柳青云抱着柳叶简直是爱不释手,他走到一处院落,周围也没人,一道紫色光芒一晃而过,时间很短,然后消失无踪。这光线犹如青烟,很是熟悉,柳青云愣住一下子。这光芒不就是当日在驱除师叔身上邪物时所看到的那个东西吗?难道是自己没休息好,眼花啦?柳青云有些迟疑,想必天底下也没那么巧合的事情,也就自我安慰了一下。
这个冬天很冷,上山大雪纷飞,道观被铺上了洁白色的衣裳,院外的树林子一片银装素裹,美丽至极。大雪下的闽山派显得格外冷清,日常作息看这大雪天也是能免则免,徒弟们有的躲在屋内烤着火盆,有的则在雪地里打起雪仗,还有的直接在院内架起了火灶,烤起了香喷喷的土豆芋头。
小丫头柳叶长的很快,已经会在床上翻爬了。柳叶乐此不疲的翻滚在床榻上,柳青云看着高兴,也招呼着几个没事做的徒弟们一起进屋烤火。徒弟们看着师父柳青云总是不离眼的看着柳叶,时而皱眉,时而憨笑,就像一个小孩一样。
柳叶一边翻爬,一边笑着,身边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床上摆着一串佛珠,看着好玩,拿在手里不停的摆弄。玩累了,就四脚朝天的大字一躺,手里还不忘捏着佛珠。小脸蛋被冻的红红的,总是一副月牙笑容,不实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不久,柳叶学会了走路,开始到处乱爬乱翻,徒弟们也时常逗柳叶玩乐。柳叶似乎也逐渐对这些徒弟有了一份熟悉,还会跑去花坛那摘花送给这些大哥哥们。柳青云没有成过家,自然是无家室的。看着同是和自己一样处境的柳叶,回想起了自己的先师。当年的自己是不是也和小丫头一样,孤儿,没有家。自从捡到柳叶这小丫头,柳青云也有所感悟到以前先师的不易之处。
柳叶或许就是老天爷赐给柳青云的一份礼物,真真切切的让柳青云体会到了很多很多东西。现在的道观人气也还不错,徒弟数量也比以前多了不少,一部分是上山学艺的,一部分是走投无路的,也有少数是在修炼的,不管是做什么的,总之既然他们愿意上山,加入闽山派,也是一段缘分。
因为有了这些徒弟,闽山派也才有了今天,回想以前先师带他时,道观里人烟罕至,院内的师兄弟也没几个。日子艰难,大多时候都是靠后院的几亩田地勉强度日,偶尔也会下山卖点手艺之类的,以填补日常。
先师还带着儿时的柳青云一起去给人做过法事,白事接,阴事也接,为了赚钱,先师什么事都敢做,这也带动了师叔和其他师兄弟一起。师叔道法悟得快,但不喜欢管事,先师为人宽厚,喜欢乐于助人,这也是为何祖师会让先师做掌门的原因之一。师叔对柳青云也不错,对柳青云的先师也很好。就不知师叔为何后来会修起邪道,后来人也越来越不受待见。柳青云听先师提过,师叔曾经用邪术帮人做起了恶事,什么恶事就不知道了,后来也就被先师以掌门身份忍痛赶下了山。先师对柳青云很照顾,一心一意教会了柳青云很多道术,因为当时师兄弟都自有打算,间柳青云对道有几分缘,先师羽化后,便传掌门之位给了柳青云。
柳叶就像是柳青云的童年,柳青云现在就像是当年的先师。柳青云现在的打算也不在是之前那样,为了生计想着法的去赚钱,而是希望柳叶能有好的未来,好的人生,好的归宿,这就足够了。
这些日子里,柳叶长的很快来到道观也就半年不到,从一个还是襁褓的婴儿到会走路,一直到现在会开口叫柳青云“父亲”。柳青云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觉得吧,这丫头以后定是一个很有出息的大姑娘。可惜柳青云还是有些失落,为何柳叶是个丫头呢,若是一个男儿,定是一个前途无量之人。
柳叶在院子旁的花坛边,刨着土,柳青云正和一名山下前来祭拜的香客讲经论道,徒弟们也忙活着中午的饭食。一道散发着光芒的紫色青烟又一次出现在了柳叶身上,柳叶看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烟气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还很好奇的观察起来。紫色烟气似乎还很平静,不像是要伤害柳叶,甚至还迎合着柳叶玩耍起来。
这团散发光芒的气团起初是黑色带点紫色,自从进入柳叶体内,就逐渐开始慢慢转化,从黑紫色变成了紫色,且颜色也从暗到艳。紫色的烟气在和柳叶玩耍一阵后,也逐步从烟变成了无实体的光,只是形状依旧是烟的形状,飘荡在空中,环绕于柳叶身边。
紫色的微光具备一定的“能”,似乎是在打算把柳叶作为自己的躯壳,然后侵蚀。微光看似是有意识的,只是能量很弱,并不能一下子就入侵柳叶的身体,现只是寄存于此,同时也在保护柳叶。
香客在屋内与柳青云交谈片刻,看时后不早,起身告别,柳青云热情的送香客到了观外。看着香客下山渐行渐远,柳青云也就得了空闲,转身回院。想起柳叶这小丫头跑那去了,四处寻找。一道紫色微光再次飘过,柳青云一愣,这事怎么回事,为何又是这奇怪景象?他快步向微光飘过的地方走去,转了院角,光线又消失了,院落的花坛前,柳叶正在里面刨泥巴,弄的浑身都是脏兮兮的。
那奇怪的光线去那了?柳青云很是不解,为何自从上次余村之事后,就时常看到这异象,莫非是自己中邪了?当初确实是看见那团黑气最后用尽全力烧毁了符纸,脱离师叔身体,飞向天空,不知去那。可现在时常看到这奇异之象,莫非那黑烟就在观内躲藏着。思来想去,柳青云还是不解,若是躲藏,可每次都被他撞见,这就奇怪了,若是这他寻仇,大可直接来,何必鬼鬼祟祟的这样行踪。
看柳叶基本把自己玩成了一个泥人,柳青云也无奈将她抱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本是有些火大。衣服才换上,还不到一天,就脏成这样。柳叶就像是知道他看见自己这样会被责骂似的,还不等柳青云开口,就一把抱住了他。弄的柳青云脸上也全是泥土,嘴里还差点吃了些进去,也顾不得骂,带着柳叶到一水缸前,抄起些水,先给自己洗上一把脸。柳叶看着柳青云笑呵呵的,一点不觉得自己错了,还摸了他白色长袍一个泥手印。看她玩心很重,又还很小,柳青云也就想想算了,先带着柳叶回屋换衣裳,差不多也该吃饭了。
冬天也快,夜深的早,夜晚的天气比较冷,玩累的柳叶很早就睡了,怕她受冻,柳青云特意弄了一个很大的取暖炉子放在床边。自己一个人在前厅的桌案上,点着油灯,中间的一个火炕上还烧着一壶水,泡着热茶,一边看书,一边品茶,就这样度过寂静的夜晚。
看书也只是打发时间,夜晚也没什么活动,大冷的天,外面一片黑黢黢,两院住着的子弟若是没睡,还能隐约看见一点烛光。偶尔也会有个别徒弟,晚上精神,在院落弄个火堆烤东西吃,甚至还酌上一点小酒,这事一般事逃不过柳青云眼睛的。观内祖师曾有规矩,不能在里面喝酒,时过境迁,这些规矩早就已经荒废了,前来修行的也不是以前那样一心求道,柳青云也就怎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寻访,也去参合参合图个热闹。
夜里的北风很大,吹得观内就像是鬼哭狼嚎一般,有些慎人,要不是已经习惯,估计也是一夜难眠的情景。柳青云看书是假,喝茶是真,看门外风大,理了下长袍,起身关了门,又回到桌前,继续拿起书看着。
看到书中描述“能”的篇章,一想到之前在院内所看,心里还是不安,这若是像书中所讲,定是要好好留意。观内的“能”定然是“邪能”,而且很可能就是从师叔体内飞出的那一股,不定要在道观内闹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