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四起,竹林深处响彻莫名的碎裂,天空一阵遮天蔽日般的乌云密布,天色暗如深夜,尘土满天飞杨,乃是暴风雨即将袭来的前奏。
前方红色与蓝色的即将交汇,红衣裙?挥舞出惊涛骇浪,一头被风吹散的头发如急风暴雨,眼睛的泪滴掠过鬓边,飞箭如蝗,一颗颗晶莹剔透清晰可见。
结界与她已是近在咫尺,两股力量的交互也将是一触即发。
‘姐,准备好了吗?’
她轻声答道:“开始吧,弟弟。”
凝结千年的结界封印即将被重新打开,天地间雷霆正怒,一阵风驰电掣般的疾风骤雨顺势而下。
红蓝相间的两股力量再次交汇,蓝色的屏障有了红色的印记,两仪四象八卦之变化尽显其中,四周映射出千年前影像:
唐盛世,闽山派十大弟子齐聚后山,一同举剑,祭符上天,剑飞洞口,伫立玄武,同声高呼:“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十剑碎裂,化为屏障,一声呼唤,红缘返出,穿透结界,裂痕乍现。
——
红蓝混合,屏障化为红色,四处崩裂,布满纹路。柳叶和弟弟同声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结界一声清脆之响,如镜子碎裂,破碎千万片,融于万物,消失殆尽。此处枉死冤魂得意解脱,四处飞散,得以重见天日。
——
结界已破,柳叶已无体力支持,昏倒在地。
洞外已是大雨倾盆,这一幕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申道长此生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目不转睛,早已忘记身后一切,一人快步走进洞中。王老大见道长走的急慢,带人随后一步进入洞中。柳青云、李渊等人也被押着一并带入,见女儿柳叶昏倒了雨水下,柳青云、李渊叫上张大人和其他徒弟一起,双手即便被捆,也要托起柳叶身躯,带入干燥洞内,免受雨水浸淋。
柳叶昏迷不醒,宛如沉睡一般,柳青云和李渊,一个是养育他长大的父亲,一个是钟情于她的大师兄,悲愤的心情如火山爆发一样涌现,痛哭流涕。
申道长叫上手下,把柳叶拖起,一并带进山洞。柳叶似乎于结界存在某种联系,洞内要是还有其他封印,她必定是关键。
洞中很暗,因为外面下着倾盆大雨,王老大一行人准备的火把还没有点燃就被雨水浸湿,不能用。他们只得抹黑,取出火折子,用微弱的光亮试探前方。洞深深,黑黢黢的,仿佛没有尽头,走了很久都还是一条很窄的路。
山洞的石壁很潮湿,但有温度,不凉手。整条路都在下坡,也不知有多深,直到前方原本宽有四人的路突然变成了一人宽窄。申道长在前,王老大后一步紧跟,手下的人分前中后几组,手持长刀,押着柳青云他们艰难穿行。山洞中的空气很新鲜,没有异味,走了很长一段后,两边变得格外的宽敞。
两边有多宽是不知道,顶上也高出很多,就像一个硕大无比的茶壶肚。两手顺着一抹,申道长发现墙壁上有油灯台子,里面还有油。他抬手把火折子靠近灯芯,点燃了身旁的油灯,周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王老大观察左右两边的墙壁,每隔一段都有一个这样的油灯台子,命手下拿着手中的火折子去一一把灯点上。
随着灯火点燃,山洞内的情形也在火光中隐隐显现。洞内是一个椭圆的形状,石壁高耸,顶部几乎是看不到头的。山洞中心有一个是台阶,上面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木盒子格外的显眼。木盒是红色的,看着像是紫檀木,盒子上贴着数十道符纸,是闽山派特有。盒子外有一个小锁锁住了盒盖,石台八面有铁锁链相扣,锁链悬空挂在八个方向的石壁上紧紧的扣在一起。
石壁的每个方向都刻着一幅八卦图案,锁链扣子位于八卦阵正中位置。八卦纹理下画有黑色的符咒图案。见此图案,柳青云也是似曾相识的,他回忆之后想起,这些图案就是老祖札记后半部分所记载的,只是后半部分全是这种图案,也没有一个文字的解释是什么,因此也就无人能看得懂。
看到这些黑符咒,申道长大喜大疑。喜的是图案源自闽山派的札记,疑的是他也不知道真是什么阵法,符咒的图案很诡异。以往的符咒都是细长的结构布局,可这图案确是看着四四方方的,每一面都是不同的一个图案,应该是一个整体。
木盒子就在前方,申道长不敢靠近,他能感受到那盒子附近有很强的气场环绕着,必然是有问题的。听见一声石头的挪动,山洞突然大震一下,王老大大声吆喝:“怎么了?这是?”
申道长稳住了脚步,看见前方石台下方有暗格,隐藏暗格的石门被打开,显现出一条长长的石阶。他够过去看了一眼,石阶很短,地下有很多只箱子,都是用大锁锁着,就好像里面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箱子附近撒落着一些闪闪发亮的事物,一旁的手下看见,有其好奇,走进些发现,是一串珍珠项链。他离开挥手,告诉紧随其后的几个人,下面有宝贝,冒冒失失下了暗格。那些人用手上的刀具砍断了箱子上的锁,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银细软,都是老物件,个个价值连城。
王老大一看,想不到这穷道观的山洞里还出了那么多宝贝,正看着手下一个个跑去,他心里也是有点痒痒的,打算也下去看看。
正准备挪动脚步,一把就被申道长抓住了,他说道:“不要命啦?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先让他们下去看看再说,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话才说完,下面就有了很大的动静。只听见下去的人就像是看见的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大喊大叫的,一路往上面逃窜。王老大也不知下面有什么,只是大呼道:“安静点,都是些大老爷们,都在这里叫什么叫!”
随后暗格内传出了声嘶力竭的嚎叫声,有人大声说道:“里面有鬼!”
最后一个人上来后,余下在暗格里的人无疑幸免的都死在了里面。不久后,从暗格里爬出了一具一具的行尸,身上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脸上只有几个大血窟窿,全部都身穿着唐朝时期的服饰,看样子都是被虐杀致死的。
动作一板一眼的行尸一个接着一个的向上攀爬,申道长抬着手示意王老大他们后退,他从袖中拿出一叠符咒,口中念咒,挥手飞出,一张不落的全部贴在了行尸的眉心处,一具具硬身倒地。
只是暗格里的行尸远不止这些,还在不断的往上攀爬。这一张张的符纸不断贴在行尸的眉心处。申道长也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下面的行尸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总不能一直这样抵挡着。他大声对着王老大说道:“快叫你手下的人找找刚才触碰的机关,把这暗格关上,否则我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这行尸的模样很吓人,手下的那些虽说都是经历过打打杀杀的场面,但从未见过死人还会行走的,有些尽然吓的当场尿了裤子。王老大也是被这事物吓得够呛,觉得自己自从跟了申道长,就没有一件正常的事。他倒是很要命的,带着人就往回寻找被误碰的机关。
尿裤子的不止那些手下,还有张大人。柳青云还觉得奇怪,吓归吓,怎么还会闻到一股子尿骚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大人。他打量了一番张大人呆若木鸡的脸说道:“哎,我说,张大人,你怎么就被吓尿了,我还说那来的一股子怪味。你倒是尿远一点,别对着我啊。”
张大人没有回应,看见行尸时早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也不动。李渊因为上次和小师妹一起经历过,也就没那么害怕,看那妖道还有些本事,自然是不会去管什么行尸伤人的。他更多的是在想办法,试图利用这些人的慌乱做掩护,找东西把绳子割断自救才是出路。
也是运气好,不知道是谁这么不小心,将一把长刀扔在地上,也没人去捡。李渊微微移动着身躯,趁他们自顾不暇之余,迅速低声拾起刀刃。然后慢慢移动到师弟们的后面做遮掩,靠在石壁旁蹲下,利用双脚的缝隙立起长刀,将双手上被捆得牢牢实实的粗麻绳贴近刀刃,一点一点的摩擦着。
因为是用脚踝夹住刀刃,如果用力过大,很可能会让长刀倒地,那声音肯定是最明显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李渊只得慢慢的去割,还不能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