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城,税务府。
赵镜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轻呷了一口茶。
“大人,”屋外一番子轻唤。
赵镜清把茶杯放下,询问:“何事?”
“展艺洲和李亚廷出事了!”番子回道。
“嘶……”赵镜清皱了皱眉头:“在哪里?”
“在他的住处,”番子回道。
“都死了吗?”
“是的,连捕快加在一起,二十一人。”
“何人所为?”
“飞天六蚁。”
“贼人呢?”
“也都死了。”
“哦……”赵镜清又问:“那因为什么呢?”
“还未察实,不过,倒是听说,他俩前几天带着几箱东西回家。”
沉默片刻,赵镜清冷哼一声:“这两个王八蛋,不是叫他俩去抓钟秀娥的吗?”
屋外番子闭着嘴听着,因为,是东厂里的人,哪个不干点外水呢?
“箱子呢?”赵镜清问道。
“都找遍了,没有看到,”番子回道。
“哦……这样,”赵镜清接着说道:“这事留那曾樱去察,你偷偷跟着就行。”
番子答应一声,退去。
赵镜清刚想坐下,忽听得后门痰嗽一声,心中一紧,惊问:“谁?”
帘子一打,出来一老道。
此人身高一米六左右,个头偏矮,脸长得像鞋垫似的,颜色像香灰,没血色。
秃眉毛,小眼睛,鹰勾鼻,小薄片嘴,一嘴的碎芝麻粒黄牙。
穿着紫色的道袍,腰里系着水火的丝绦,腰插忍刀,头上扎的却是武士道的发髻。
赵镜清暗道:“呀!望月穿云!”警惕的心顿时放下……。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树林深处,一辆大马车停在那里。
车箱前坐着一女人,她是花雨轩。
花雨轩探头探脑,一直往一处草丛瞄。
“无忧哥,你好了没?”
人有三急,爱无忧也不例外。
“等等,催什么催!”爱无忧不耐烦,干脆哼起了小调。
花雨轩小嘴嘟嘟,挂着的两只脚一阵乱踢。
此时,一个白衣女子轻飘飘落在了车箱上,身子下滑落,啪啪两下,点倒了花雨轩。
解完大号的爱无忧站了起来,惊见夏柔雪的出现,大喜过望,飞扑近前,想来个暖暖的拥抱。
不料,啪的一下,爱无忧全身一麻,跌倒在了地上。
“你搞什么鬼?”爱无忧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有点懵圈了。
夏柔雪脸色难看,冷哼一声:“你自己知道。”
你不给我好脸色,我为何要惯着你?
爱无忧恼道:“我知道个屁!你这个疯女人!”
啪!爱无忧的哑穴也被点了。
“糟了!她吃醋了!”
爱无忧意识到有点迟,但还不算完。
嘴不能说话,眼神总能交流。
看着她,不停的眨眼,脉脉含情中传递一波波信息。
“哎呀!竟然无视我!”
心中遐想:
给我一个机会,我让你心悦诚服。
给我一秒钟的自由,不带走一锭银子。
给我一壶烈酒,我敢牵两个人的手。
给我……
“嗯!她抱我干吗?”
香气扑鼻,体会触电般的温柔。
完啦!完啦!要死啦!爱咋咋地吧!
“难不成她想……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面子算个啥?脸皮厚抗得揍,男人也是可以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嘭!”的一下,爱无忧被扔进了车箱里,疼得直暗骂“臭婆娘”。
夏柔雪上得马车,马鞭高高扬起,狠狠的落在马身上。
马吃疼,撒开四蹄就跑……。
夜幕降临。
一艘大船。
不花自己的银子,当然要买大船。
大船稳当,能装好多东西,而且还有卧室。
爱无忧和花雨轩都被五花大绑着,唯一的待遇就是解开了哑穴。
夏柔雪手里拿着剑,剑锋离爱无忧的心口不到一寸。
“她是谁?”
爱无忧心中还没来得及盘算,该怎么回答夏柔雪的问话。
就听见花雨轩大声问:“你又是谁?”
夏柔雪哼的一声:“你问他!”
“无忧哥,她是谁?”
“呃……这个……她是……”爱无忧感觉头疼得要命。
“哑巴了吗?她是谁?”夏柔雪又大声的问道。
“无忧哥,她是谁?”
“…………”
如果是一只百灵鸟的声音,那听起来,既动听,又舒服。
但像一千只百灵鸟的声音叽叽喳喳乱叫,那简直就是受罪。
头疼!不是一般的疼!爱无忧感觉自己变傻了。
“说!你是谁?”夏柔雪问的是花雨轩。
“我叫花雨轩,满意了吧!”
“好!花雨轩,以后不许你跟他在一起!”
哪来的泼辣女人?花雨轩不服,大声嚷嚷:“凭什么?”
夏柔雪呵呵两声:“凭什么?凭我跟他要好,凭我手里这把剑,凭他牵过我的手。”
“你!……你!……”
花雨轩被气得语塞,心中乱想:“无忧哥牵过她的手,还跟她……这不是真的……”
鼓起勇气,花雨轩大声道:“那又怎样?我是他的未婚妻。”
“当啷!”夏柔雪的剑掉在了地上。
轰隆!晴天霹雳!爱无忧的头嗡嗡作响。
不能让雨轩妹妹乱说了,要不,小命不保。
“停――!”
爱无忧大叫一声,接着说道:“雨轩,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可从没听说过这档子事!”
“怎么没有,我爹亲口跟我说的!”
“也许你爹骗你的呢?”
“这种……这种事,我爹能乱说吗?”花雨轩已有些哽咽。
爱无忧暗道:“糟了!看来八九成是真的了。”
可是,怎么摆平眼前这道难题呢?
好难哦!
算了!算了!要死就死彻底点,来个以毒攻毒。
“咳咳!”
清清嗓子,爱无忧硬着头皮说道:“不瞒你俩,我曾立个誓言,这辈子要娶十个老婆,不知……”
“你……坏蛋!”花雨轩瞪着眼睛就骂。
“住嘴!你个大骗子!啪!”夏柔雪骂着就给爱无忧一个大嘴巴。
“你为什么打他?”花雨轩心疼的质问。
“他不该打吗?”
咦!夏柔雪这话问得好,花雨轩发怔了一下,就狠狠的点点头。
好了,俩站到一起了,接下来只要不说话,一切都会过去。
夏柔雪的手掌再次抬起时,却又放下了。
心情不好,总要找点什么发泄。
夏柔雪走到箱子跟前,打开了箱子,抓了一把银子在手,骂了一句“大骗子”。
然后,银子就扔到了河里。
爱无忧那个心疼啊!眼珠子都快跳出来,可又不敢说话。
“大骗子!”
然后,又一把银子扔到了河里。
造孽啊!爱无忧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大骗子!”
然后……。
夜很深。
船舱里。
“柔雪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乖乖不得了,才多久的时间,喊得就那么亲切,这有一份爱无忧的功劳。
“他呀?他遇到青衣会的人,被人家打得满地找牙,多亏我看见救了他!”啧啧,夏柔雪这假话说得,竟然一点都不吞吞吐吐。
“咯咯……要是我,就不救他,”花雨轩当然不会去救一个‘淫贼’,而且她根本没那个机会。
“谁说不是呢!怪就怪我眼瞎了。”
“柔雪姐,他是不是对你千恩万谢,死缠烂打的跟着你?”
“他就是个坏蛋,说要报答我,要给我个惊喜,谁知道他带我去偷东西。”
听到这,船舱外的爱无忧不禁皱眉暗道:“你救我?啧啧啧!我死皮赖脸的跟着你?啧啧啧!对!是我带你去偷的东西,可是偷东西那时,你的比我还兴奋啊!唉!人言可畏啊!”
“哎呀!他还带我去偷呢!怪不得他那么熟练,原来是个老贼偷!”
听得这话,爱无忧心说:“妹子,你要点脸不?是你一个劲的要跟去,我可没想过要带你去。”
“算啦!算啦!别提这个大骗子了,我们睡觉,”夏柔雪说道。
“柔雪姐,那他睡哪?”
“哼!大骗子,就应该在外面喂蚊子。”
花雨轩咯咯咯的笑道:“最好明早看见个大花猫!”
…………
后面的话,爱无忧都懒得听,他把衣服都脱了,坐在船沿苦苦思索。
银子到底是扔在什么位置呢?
之前,这艘船到底行了有多远呢?
啪的一下,爱无忧拍自己的大腿暗恼:“我就不应该把眼睛闭上!”
“我要下去找吗?”
“算了吧!费那个劲,捞上来指不定又被扔下去!”
长夜漫漫,睡船板上,蚊子倒不怕,怕的是这硬梆梆的船板。
河面晚上风大,没有酒,没有菜,睡得着那就是个怪事。
私自进船舱里,爱无忧不敢想,至少今晚不敢想。
无聊啊!
“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
“闭嘴!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
“我靠!唱都不让?老子练总可以吧?”
爱无忧心想:“待我练到最高境界,看我不把……嘿嘿……”
想到那个画面就美,美到真金白银都不换,美到浮想联翩,美到忘了刚才想要做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