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幽暗潜藏在哪里?
如果真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只能说普通人的幽暗根本无法表现;因为平凡就是最好的塞子,就像热水瓶上的木塞一样。
当一个人拥有财富、权利时,他内心的幽暗就会逸散出来,就像陈建成一样。
卡门明明是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他还是动不动就推搡一下,嘴巴也不留情。想来陈建成的内心是希望卡门暴动的,这样他就有机会利用手中的权利,来对他实施暴力。
但卡门能屈能伸,或者说他已经看穿了陈建成这个人,只是小人得志;所以他不会反抗,他在等那些珠宝鉴定完后,自然会重获自由。
“等老子出去,一定要让这死老头好看!”卡门恨恨的想着,脸上却一点没有表达出来。
像严刑拷打这个词表达的就是屈打成招,不讲究证据,打就完了,不小心弄死人就说犯人畏罪自杀。
但你想想,一个人都犯罪了,还会畏罪?真是给一个理性的犯罪人丢脸。
“拷问”、“逼问”这种类型的词就不太一样了,他们很少直接对肉体造成伤害,主要是人对自己恐惧的想象。
没有什么比未知更可怕的了,人把人吓死一点都不稀奇,理论上世界上有多少人靠求生意志活下来,就有多少人厌世而死亡;但这也跟故事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小小的对比辩证。
当卡门被押解走过一条昏暗的长廊,从深处不断传来了各种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的,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这就是自我恐惧的深度摧残,环境、声音无不让他感到惊悚。
“带我们的卡门兄弟去今天早上抓到的人那里!”秦春阳冰冷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着。
黑色铁门前是一位皮肤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的中年男人,他点了点头,眼睛发出幽幽绿光吓到了陈建成,卡门还算是淡定,只是哆嗦的双腿出卖了他,他也是恐惧的,秦春阳看到一清二楚。
“汉尼拔……”想起他的传说,陈建成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害怕的情绪让他落在最后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三个人在汉尼拔的带领下走过一扇又一扇造型各异的牢门,入眼到处都是污渍、血迹;墙壁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阴森恐怖的环境放大了情绪中的恐惧心理。
饶是卡门意志比较坚定,但这一路地牢走下来,也不经心里打颤,“这要是宝石真的有点问题,那自己这几百斤就交代在这里了!”
卡门脑子一转又想到,“会不会是秦春阳准备做了我,好把那笔一亿多的商劵拿回来?对于他这种利益至上的人来说可能性还不小!”
“铛”的一声闷响。
陈建成差点原地成佛,人到了一个新环境,身体的所有感官都在适应着,很容易被吓着。卡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感觉后背已经湿了一大块。
那双小眼睛好不容易睁到黄豆大小,看到一个小老头子被挂在刑架上,被蒙住眼睛;那刑架就像是一个平放在地上的十字架,他的双手被紧缚在两端,底下的黄白之物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怎么回事?”秦春阳问道。“小东西怎么变成了老家伙?”
汉尼拔也不着急回答,他从墙壁上取下了一根三寸长,根部分岔成百十条的皮鞭,在空气甩了好几下;爆裂声在密室中的封闭空间显得格外具有穿透力。
这个声音对那小老头的刺激超乎想象,他像茅坑里的粪虫一样,使劲的扭来扭去,被捆绑着的手脚皮肤都磨出血来,他依旧想要拼命挣脱。
“啪啪!”汉尼拔又甩了两下皮鞭说:“问你什么就说!”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这家伙带着哭腔说:“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卡门吃惊的看着那小老头,”他身上除了手脚关节被捆绑以外,几乎看不出有哪里受到了伤害,怎么怂成这个样子?”
简单的说他已经成为了一只“巴普洛夫的狗”,听到鞭打的声音他的大脑就感觉是身体被鞭打,这成了他的条件反射。汉尼拔正是利用这招来进行拷问的,他这一招可是吃遍天下鲜。
但也有人性格坚毅,不惧死亡,单纯的拷问无法动摇他心中的信念,对这种人汉尼拔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但也太过麻烦了。
秦春阳知道更好办法,这就需要“外在性拷问”了:把某个恶名安在他身上,然后为他伸冤;再把一个恶名安在他身上,再为他证明清誉,就这样反复几次,世界上没有人会不被打垮的!
不过这一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秦春阳从汉尼拔的手里接过鞭子,走到他身边往他的胳膊上轻轻掠过,就好像蜻蜓点水一般,顿时吓他一大跳,竟然连带着十字架椅也凭空上移了几寸。
秦春阳趁此机会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侏儒族的人……我们一族的人都是身材袖珍,像一个小孩七八岁的小孩子……名字是高升……”他断断续续的答道。
“你是怎么掉包钻石的?”秦春阳跳过中间过程,直接问到最主要的关键点。
这里秦春阳没有问他问为什么抢钻石?是谁让他抢钻石的?谁提供的消息?有没有人里应外合?……这些问题都没有问出口,因为这些都是中间的环节,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做事情也是一样,只要确定好开头,然后做好结尾,不管是正正当当的开始,还是通过结尾倒推出过程,都会简单很多。尤其是那些复杂无比套圈无数的事件,该放弃的就放弃,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别老想把一件事情做完美,做成功就够了,甚至只需要比别人做好一成也就够了。
“我把它……交给……”这个侏儒族的高升断断续续的说:“里一个族人了,他叫高飞……”
“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在……在……”高升似乎不想说出地点来,这是他仅存的良知心在作祟。
秦春阳看他不想回答,狠狠一鞭子甩在了空气中,爆炸的气浪对着高升的面庞扑过去。
他求饶道:“别打了!我说!我说……”他努力把身体缩小成一片胆怯的说:“在东河路的米店里……都在那里!……”说完他就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哼!”秦春阳不屑的看了他一看,转身对陈建成说:“你去给踏天说,把那里的老鼠都给抓起来!”
“是的……”陈建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忙带话出去了,不敢再有停留;想必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进来了。
一个人不要总白日做梦,不想承担风险就安安生生的做些边边角角的小事就足够了,像陈建成这样被吓得半死,是很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