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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武·器

塔妮娅的长剑做好之后不久,一个身穿军服的人走了过来,是负责监督生产的普莱德克少尉。

“普莱德克少尉!”

本来锻造间内规定工作的时候无须向巡视的长官行礼,但胡子大叔和他的搭档已经停下手来了,生怕普莱德克少尉责骂,连忙行礼。谁知一向严格的普莱德克少尉居然只是向他们摆了摆手,转而看向小妹妹。

塔妮娅也行了一个军礼,“普莱德克少尉!今天开始就任魂武锻造工作的泰莎·赛德尼姆向您报到!”

普莱德克点了点头,“已经完成试作了吗?让我看看。”

他拿起塔妮娅锻造的长剑左看右看,做工十分精良。从剑柄看向剑尖,笔直得看不出来偏差。接下来是试剑,锻造间内有很多木柱和铁柱,像成人大腿般粗。木柱用来检验剑体本身的状态,铁柱用来测试注入魂力后的切割性能。

普莱德克双手持剑以更好地感受来自剑刃的反馈,使出毫无花巧的一式平斩。

“笃”地一声,是金属破开木头的声音。一块木片应声飞出,掉落在地上。

塔妮娅有点惊讶,她发现木片很薄,切口很整齐。用3磅多重的长剑砍出这样一剑就像菜刀切萝卜一样轻松,这就是武艺的精巧之处吗?

胡子大叔也很惊讶,他在这里打了三年的剑,自然知道小妹妹这剑做得非常好。听声音就知道这剑十分锋利,切木头如豆腐。观察出剑后剑身的抖动,则知道其刚性和韧度达到了一个很好的平衡。过刚则易折,过软又无法将力量传递出去。但是锻造过程中,加热的每一息,敲打的每一锤,淬火的每一秒,都会影响到武器整体的质量。所以他也无法保证造出来的每一把剑都达到这个平衡。

普莱德克显然也对这柄长剑很满意,他点了点头。接下来是砍铁柱的时候了。

胡子大叔着急了,铁柱可是用跟剑身一样的材料做的,这好剑要毁了!他一直以为这柄武器是没有纹章的,直到剑身亮起魂力的光芒。“当”的一声,铁柱和木柱落得一样的下场——被削出一块来。这时候他才留意到小妹妹左手的那只不是普通的隔热手套,而是缩小版的魂刻手套。她居然以一人之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一把魂武!

塔妮娅也震惊了,她以前试剑的时候都是随便地注入魂力,还得像锯子一样使,才能把铁线切断。原来魂武在正确的使用方法下真的可以做到削铁如泥!她自出生以来首次明白到武术的强大。虽然经历过一次战争,但慌乱逃跑的她根本没心思留意其他。

这就是力量,是以个人的意志摧毁障碍的力量。如果她当时有力量,她就可以救出被困的小伙伴们;如果她当时有力量,就可以和阿雷克斯一起把冰之宝石送回共和国;如果她当时有力量,父亲和母亲就不会死……

塔妮娅心中仿佛突然有一扇门打开了。如果敌人拥有伤害的力量,那么自己就应该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去守护身边的人,守护家乡,守护所珍视的一切!

普莱德克无法感受到此时此刻塔妮娅内心对力量的渴求,他把长剑交回给塔妮娅,“质量过关了,以后也请加油保持你的水准。”

“是的少尉。”

普莱德克走了,塔妮娅还捧着她的长剑发呆。剑身上留有魂力流动过后的余热,那是力量留下的痕迹。

胡子大叔连忙凑过来看,发现长剑上刻着T.S.的草书字样。为了追溯装备的制造者,所有魂器上面都会刻有纹章师和锻造师的名字缩写。那其实属于一种表面纹刻,用特殊的术式构成而不会和装备本身的纹章出现冲突。每个签名的术式设计都是唯一的,很难被伪造。

大家都知道负责魂器技术研究的威尔森博士最近收了个徒弟。因为他时不时就会派人从锻造间里搬走一些设备,偶尔还会有几件成品展示。大家都知道那是博士在炫耀:看我徒弟的作品多么优秀。不过无可否认那质量的确好,据说还是独立锻造出来的,所以大家对上面的签名印象也很深。原本以为这位锻造大师也是个肌肉猛男,谁知竟然是个小女孩。

此时胡子大叔很想握住塔妮娅的双手以表达真诚,但她双手正捧着剑呢。又不能握住剑身,除非手指不想要了。然后旁人看见那么一个奇怪的场景:一个大叔半蹲在一个小女孩面前,用双手轻轻捧着小女孩手中的剑……

“小妹,不,泰莎大师,请您收我为徒吧!”

塔妮娅苦笑不得,“大叔别这样,你起来说话。”

“其实我的能力是博士的实验成果,普通人是无法模仿的,我也教不了你们什么。不过平时大家一起进行一下技术交流还是可以的……”

一番交谈之后,塔妮娅知道了胡子大叔两人已经在这里工作三年了。帝国军工厂对质量的要求十分严格,每个制造间都会有固定的技术指标,普莱德克就是魂器锻造间的生产效率和质量的负责人。

帝国的士兵和后勤人员的表现会直接影响他们的军饷或工钱,从而影响他们家人的生活质量。临阵逃脱,私通敌国等罪更可累及亲人。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政策,也是帝国军勇猛的原因。只是这种理念普遍不受其他国家赞同,于是也对帝国产生很大的抗拒。

制式长剑的锻造任务是两人组一天生产20把。一天工作12小时,平均36分钟要完成一把,做不完的话就要超时工作。这对塔妮娅来说有点轻松,刚才那把剑她用了25分钟就做好了,之后的速度应该可以更快。有多出来的时间,她就研究冰之宝石的拓展术式,还有想办法把它名正言顺地加到长剑的纹章术式里面。毕竟制式长剑的所有规格都要按照标准制造,包括纹章。私自加入奇怪的术式肯定过不了普莱德克那一关。

晚上,塔妮娅睡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其他工匠都是8人一间的宿舍,不过当中没有女工匠,于是她被分配了一个单间。只是面积也特小,跟实验室那边的小房子差太远了,书桌也没有。这时候身材矮小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从博士那借来的书本可以放在床尾,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踢到。看书的时候,她还会用一只手继续驱动魂流计修炼魂力,每天同样在药物的帮助下只睡三四个小时。

锻造,修炼,看书,研究纹章,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塔妮娅为帝国制造了很多用于攻击共和国的武器,但是术式方面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她开始焦急了。

又结束了一个星期的工作,塔妮娅回到实验室向博士汇报,顺便把看完的书还回去再拿新的。然后她见到了阿雷克斯,原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也到了回来交报告的日子。

可能是长期在外面执行任务,阿雷克斯变得黑了一点。棕红色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蓬松,有点杂乱,又有点洒脱的样子。训练的成果很明显,现在他走路都带风。

晚上,两人又回到实验室旁的小房子中,分享这个月各自的经历,还有他们的大计。说到冰之宝石的拓展术式的时候,阿雷克斯表情有点凝重。虽然周围应该不会有监视,博士也没空理会他们,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侦察了一下房子附近。

阿雷克斯拿出一个小本子,“我早几天悄悄地从前线跑回去共和国並留下暗号,居然让我和伯勒本联络上了。”

“伯勒本?他没被帝国军抓到?”

当天逃出莱克镇的小伙伴还有3人下落不明,塔妮娅和阿雷克斯一直都很担心,伯勒本平安无事,真是一个好消息。

“是的,他的母亲就是秘密武器的研究人员之一,那天把研究成果交了给他。他找到共和国军之后交了出去,但是自己抄了一份留下,就是这个。”

那天是哪天,两人都很清楚,却又不想重提。莱克镇熊熊燃烧的火光始终是他们心中的痛。

塔妮娅打开本子,发现虽然是手抄的,但写得很认真,里面有几页画的是纹章的术式,都毫无差错地描下来了,对于不懂纹章的人来说无疑要花巨大的精力。原来不止她和阿雷克斯,大家都尽着自己的努力延续莱克遗留下来的希望。

令塔妮娅惊喜的是,本子里面还有对两颗宝石拓展术式的研究资料。之前解不开的难题竟在这里看到了曙光!

“阿雷克斯,我们可能要成功了!”塔妮娅拿着本子激动地说道。

……

帝国兵工厂,武器锻造间内最近有点骚动。

“喂,我听在前线的侄子说,最近共和国的家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拼着自己的武器损坏,也要打坏我们的长剑。”

“这是哪门子的战术啊?共和国想和我们打消耗战吗?”

“消耗战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这不是白白增加我们的工作吗?”

在工匠们的纷纷议论中,始作俑者塔妮娅十分淡定地继续她的工作。

纹章术式她已经研究出来了,表面上看是一个能够瞬间提升魂力输出的术式,运用了一点类似魂力仪的强引机制。这个机制在两颗宝石的纹章共鸣下能够被放大很多倍,从而使武器本身受不住魂力的冲击而损坏。想象一下,两军对战的时候,其中一方的武器突然都不好使了,这直接就不用打了,投降就是了。

原型制造出来以后,她和阿雷克斯测试了一下,宝石共鸣产生的力场居然可以覆盖整条战线。也许塔隆大帝根本没考虑过前线后退的情况,所以一点也没担心兵工厂会受到攻击。为了保证军备能够迅速到达战场,兵工厂和前线只有60公里的距離。但即使是半径60公里的范围,也足够让他们吃惊。

目前还没有任何一样魂器能够影响到几公里的范围。就算是魂力转换效率最高的魂力灯,也不可能比灯塔的光照得远。灯塔的燃料和锻造炉的燃料一样,都是火岩,一种在火山旁边可以找到,充满火元素的石头。燃烧火岩加上镜子反射可以照出几十公里,没有一种魂器可以代替。

不过要是作用范围没那么大,也称不上是秘密武器吧。塔妮娅相信她想到的这个不是两颗宝石的正确使用方法,不过她学习纹章的时间太短,而且宝石的纹章太复杂,就连伯勒本的母亲也没有掌握它的核心术式。目前能够想到并且实施的只有这个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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