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麦提格大师的构思,该方案需要在金属内部刻画108个术式,利用彼此的牵引力把金属的体积缩小到十分之一,从而令同等体积的金属强度达到原来的十倍。
这个方法的难点在于:在金属缩小的同时,也要对108个术式进行动态的更新以维持他们的稳定。因为很难保证收缩是均匀地进行,术式肯定会产生形变。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修复出现问题的术式,牵引力就会失去平衡。金属内部积蓄的压力瞬间释放,到时候金属就会像爆米花一样炸开,想想都刺激。
理论上这个实验只需要魂刻师就能进行,但像塔妮娅一样对金属材料有更深刻理解的锻造大师会更适合。不过理论只是理论,实际上塔妮娅卡在这个方案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麦提格大师正在进行其他难度更高的实验,所以她只能靠自己继续下去。
把魂铁烧红,锻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以令各面受力更均匀,刻画108个纹章术式,注入魂能,金属开始收缩。
这个步骤塔妮娅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熟练得很。但就算这一步不出一点差错,到后面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失败。
随着金属的压缩率越来越高,纹章刻画的难度越来越高。即使在红热状态下,在如此高密度的铁块内部纹刻也是十分困难,甚至比钻空冷却的金属还要费劲。眼看就要达到目标的压缩率了,但在百分之二十这个体积临界点,总会有一个面突然坍塌,随后炸开,实验失败。
一开始塔妮娅是穿着整套护具进行实验的,后来嫌太笨重,干脆只开着魂甲进行。之后那次爆炸差点没把她炸伤,但也多得这金属爆米花带来的危机感,现在塔妮娅的魂甲操控已经很纯熟了。全身上下力场分布均匀,没有弱点,怎么炸都不怕。
用扫帚清扫金属碎屑,倒进桶里集中起来,等量差不多了再一次重铸。这些材料可不能浪费,不然用完了又要去史密德老师那里借。估计她再去几次就会像麦提格大师一样被列入黑名单。
回收完材料之后塔妮娅坐在桌子前进行实验开始以来的第100次反思,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因为力量不均匀,每次到临界点都会有一个面发生崩溃,而且极为随机。就像扔一个骰子,扔到一点朝向哪边哪边就爆炸。
“六个面始终无法保持均匀的压力……那么……如果只有一个面呢?”
突然塔妮娅一敲脑袋,“对哦!我怎么那么笨?做成球体不就行了!”
说做就做,但金属不能锻打成球体,除非是神仙,只能做模具然后铸造一个金属球出来。她捣鼓了一阵,为了制作模具又消耗了剩下为数不多的材料,如果还是不成功估计麦提格大师会……不,应该是史密德老师会气炸。
把烧融的铁水倒进模具,冷却,脱模,打磨,一个完美的铁球做出来了。再次小心地把铁球加热,注入魂刻。
因为材料的形状不一样了,108个魂刻要重新排列,但是塔妮娅花了一点时间就把方案做出来了,她感觉自己的立体空间感还是不错的。
百分之八十,百分之六十,四十,三十,二十五,压缩率即将进入临界点,塔妮娅的心也在怦怦跳。
“千万别炸,千万别炸,千万别炸……”她嘴上不断念叨着。
压缩率百分之十八!没炸!但不是因为她的碎碎念,而是因为做成球体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她不敢松懈,继续输出魂力,一边保持108个压缩纹章的运行,一边即时修复缺陷的纹章。随着材料体积减小,纹章的尺寸也要减少,她必须时刻保持纹章的比例。就像一个雪人不断地融化变小,你也要不停地修修补补,让它始终保持圆美的身材。
好不容易终于压缩到百分之十,然而最紧张的时刻现在才开始。材料冷却,魂力撤掉以后,如果还能保持内部的压力均匀,那么它就会一直保持这个形态,如果不是——爆炸。
“呼……”塔妮娅松了一大口气,看着眼前的铁球从原来拳头大小变成一颗铁珠,没有变成魂铁爆米花,她终于成功了。
“麦提格大师!”她大喊着向隔壁的房间跑去。
“嗯,不错。”麦提格看着眼前的仪器显示出的数值,点点头。“强度的确也提升到十倍,我的理论没有错,你也做得很好,但是……”
“但是什么?”
“根据你的实验结果,材料必须做成球状才能成功压缩到百分之二十以下,然而只能做球状的材料的话应用层面太小了,没有达到研究最终的目的。”
“这样……”塔妮娅手指对戳,辛苦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没能达到目的。
“不过这也算是一项突破,我可以向院长申请把这项技术注册一下专利,将来可能会用在其他的研究或者产品里面。”
“专利是什么?”六十年前还没有专利的概念,但麦提格大师只是觉得这小孩子已经很出色了,如果才十二岁就什么都懂那还不是妖怪?
耐心向塔妮娅讲解的麦提格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正在把一个妖怪培养得更妖怪。
……
塔妮娅拿着铁珠一抛一抛地走在路上。一开始做那个已经交给麦提格大师了,这个是她后来做的,也证实了压缩铁珠是可以量产的。
突然她又有了一个想法。
生活区在右边,她却往左拐去了教学区。
“史密德老师!”塔妮娅笑眯眯地打招呼。
“没有,用完了,下次再来。不,不要再来了。”史密德现在没有课,正在整理他的材料,看见塔妮娅来了马上用一块大帆布盖上。
肯定是麦提格大师经常剥削他的材料令他看见和麦提格有关的人都自动拒绝。
看着他的样子塔妮娅也好笑,平时他上课的时候挺有威严的,如果被学生看见他这个样子岂不是英明扫地。
“我不是来白拿的,我要兑换一些黑铁。”
部分课程提供了材料给学生在课外进行练习,当然也是要贡献值的。
“黑铁1磅100贡献值,你要多少?”听见塔妮娅不是来抢东西的,史密德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也没有第一次见到塔妮娅时候的和颜悦色,因为他已经把塔妮娅归为麦提格的阵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