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八月底,热浪当空
第一人民医院,三楼的普通病房内,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何清!我把你们娘仨接来帝都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苏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愿愿和阿璃都是你的女儿,你难道要丢下他们不管吗?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何清,你说话要注意分寸,我和你已经离婚了!”
名叫何清的女人一声冷笑,“你还好意思说,你和那个女人的女儿只比愿愿小了一岁,还比阿璃大了半岁,明明是你婚内出轨!说到底,你图的不就是她的钱吗?”
苏贺自觉理亏,说话的底气都不那么足了,“总之,我和你们已经没关系了,钱已经给你们了,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他走得匆忙,一点也不留恋,甚至没有发现就站在病房门口的苏璃,冷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病房里传来压抑的哭声,苏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掩下眼中的戾气,推门,走进去。
哭声戛然而止,何清连忙转头擦了擦眼角,眼眶红红地看向苏璃,声音闷闷的,“阿璃,你事情办完了。”
苏璃看着那张因过度操劳,憔悴地已经看不出昔日美丽的脸,镜片后的眼眸眯了眯。
她嗯了一声,上前拉住何清的手,把她带到病床前坐下,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擦擦眼泪,“妈,你先休息一会儿,别累着自己。”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生,女生生得漂亮,和苏璃有七八分相像,只不过脸色苍白,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这是苏璃的姐姐,苏愿,现在是帝都大学的一名大学生。
两个月前,苏愿被确诊为植物人,这辈子醒来的可能性极小。
“阿璃,你说你姐姐她会不会真的这辈子就不醒了?”何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怪我,识人不清,嫁给了你爸那个窝囊废,为了钱就抛弃了我们。”
何清一家原本住在一个小城镇上,两个月前,苏愿出事,苏贺紧赶着就和何清离婚,并且很快又和帝都的一个公司总经理的女儿结婚,入赘了。
还是何清威胁着要到法庭上告他婚内出轨,苏贺才妥协,把苏愿接来了帝都的医院,也给苏璃找了帝都的高中让她上学。
说是找了个高中,谁知道是不是随便找了个学校,就像把苏璃塞进去。
刚才走时也只给何清留了三十万,可这三十万哪够花呀?
每个月光苏愿的住院的费用就要几十万,这让他们怎么活呀?
何清为他们接下来的生活哭得伤心,苏璃只是沉默地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不时看向墙上的钟,心想——
人怎么还没来?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苏璃起身开门。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站在门外,看见苏璃连忙就要打招呼,被苏璃一瞪,赶紧噤声,跟在她后面走近病房。
“你是?”何清问道。
“这位夫人您好,请问您是病人苏愿的家属吗?”老者恭敬地问道。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杨天鸣。这次冒昧来打扰,是来通知你们,”杨院长停顿了一下,拿出一张单据,交给何清,“恭喜您,获得了我们医院的大奖。”
何清疑惑,现在连医院都有大奖了?
杨院长继续说到:“是这样的,您是我们医院在八月份接受的第一万个病人,所以我们为您升至VIP病房,提供终身免费的医疗服务。”
“什么?!”惊喜来得太突然,上一秒还在忧愁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转眼就中了医院的大奖?!
终生免费?!
何清看向手里的单据,上面映着的正是植物人要接受的各种治疗,病人那一栏映着的就是苏愿的名字。
不过何清还是有些不相信天下会有这种好事,有警惕地问道:“怎么以前没有听说你们医院还有大奖呢?”
“呃,这个,是因为这个大奖使我们医院的投资人设立的,投资人她想做做慈善,而这个投资人是上个月才来的,所以以前没有。”
“那为什么偏偏设在八月份?”何清不放心,又逼问道。
“因为投资人的生日是在八月,所以就定在了八月。”有了经验,杨天鸣说的面不红心不跳。
苏璃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神色微露赞赏。
见苏璃满意了,杨天鸣没给何清反应过来的机会,挥手让门口的医生护士等人进来,把苏愿转移到了VIP病房。
直到顶楼的病房前,何清才相信这是真的,也就是说她不必再为医药费担心了。
何清激动地拉住苏璃的胳膊,晃来晃去,“阿璃,这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
“妈,淡定,淡定。”苏璃无奈,摸摸她妈的头,“这说明我们运气好,说不定姐姐也会醒来呢。”
说到苏愿,何清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愿吧。”
苏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愿,眼中冷意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