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旁,吕从嘉感受到了身后若有若无的几道目光。
心中一笑,“这才刚出门就有盯梢的了,真是狗鼻子!”
颂平仿佛也察觉到了,冲吕从嘉努了努嘴,询问是否甩掉身后的尾巴。
吕从嘉摇了摇头,“他们想盯着就盯着,我倒要看看这西宁府内都有什么牛鬼蛇神。”
“对了,从旅兄,”吕从嘉向管云问道,“这西宁府内可有什么上好的酒楼,走了一天难免有些疲饿。”
“瞧我这脑袋!”管云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前方不远就有个出酒楼,在咱西宁府内颇有声名。走,管大侠带你们去好好搓一顿!”
“可是烟卿酒楼?”吕从嘉又问道。
“正是,正是!他家的狮子头可是一绝!”管云说着吸了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烟卿酒楼?”颂平心中不免疑惑,“我记得就是个普通酒楼啊,算了,先看看再说。”
“从旅兄,日落之后可有什么打算?”管云边走边问道。
吕从嘉看着左右的小摊,一脸随意的打趣道:“暂无打算,怎么?云兄想要带在下去烟柳之地么?”
听闻烟柳之地,颂平刷的一下小脸一红。
管云大笑了几声,“是赏马,赏马!咱这西宁虽地处西北边陲之地,比不上江南的瘦马、朝歌的脂马,但却以大马闻名。彼可曾听过‘雍州大马,横行天下’?”
“雍州大马?不是‘凉州大马,横行天下’么?”颂平问道。
“呃.....”管云一脸尴尬,不知从何作解。
良久,吕从嘉发声道:“此马非彼马,但都是可骑之马。”
“哈哈,知我者莫过从旅兄也。”管云看着吕从嘉,二人相视一笑。
颂平轻哼了一声,她感觉到了应该是那方面,但并不想多加了解些什么。
“真是两个登徒子。”她轻啐道。
三人就这样一路闲聊,不知不觉走到了酒楼前。
看着眼前的酒楼,尤其是‘烟卿茶楼’四个大字牌匾,吕从嘉心中一笑。
越是离凉州越近,吕从嘉就感到自己的思乡之情就越浓。不想年方二十,自己的第一次出游竟是如此之远,真是有趣又无奈,待自己回到了燕地,定要找那几个损友好好的重温下故土,到时候恐怕不免又要让整个大梁府鸡飞蛋打了。
想起自己的几个损友,吕从嘉心中摇了摇头。
大梁四恶,自己本是最‘纯良’的人,却不想被坊间安上了那首位。
虎痴张有德,痴迷兵器,寻常四五个兵士都无法近身,可以为了练武几天几夜不休息,但也正应了那句老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四人中就数他背的黑锅最多,每次一闯祸大家都将事推到他身上。他倒也仗义,每次遇事都拍着自己的胸脯,“这事咱扛了”。其父为幽州大都督张世美,乃是吕英的左膀右臂,替吕英把握着这幽州的军权,倒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危。但每次事情平息之后都能看到他脸上那深深的泥底印子,美其名曰说是自己练武摔得。看着那明显的大鞋印子,大家也不点破。毕竟虎痴有二好,一为武二为面子。他曾经说过,“武就是命,而这面子就是女子。你可以杀了咱,但是若抢咱女子,咱就与你势不两立。”
算鸡丘语衫,为什么叫算鸡呢。因为每次大家一起闯祸,都是这小子在后面出一些馊主意。但是你要问他些正经事,他反而答不上来。再加上体格瘦弱,虎痴一手就能将他提起,大家就叫他‘算鸡’了。算鸡这些年来发梢中出现一丝微白,也不知是搜注意出太多了,还是想的太多了。其父丘福,乃是吕英麾下亲军燕山中护卫,是军武糙汉子之中为数不多的“秀才公”。人如其名,别看其父是秀才公,但体格确是整个燕军将领中数一数二的,五个虎痴也弄不过他。所以大家总嘲笑算鸡,说他这瘦弱身材真是有辱祖上威名。
老猪朱忠烈,中规中矩,无论是武力方面,还是计谋方面,都比不上虎痴和算鸡,但他却是四人中最会玩的,上到烟柳花船,下到赌棋斗雀,无一不精通。每次大家出游,都是他和算鸡出点子,虎痴和吕从嘉跟行。其父朱能,乃是辽东都域府行参,掌握着整个辽东都域府的军政大权,辐射整个东北疆域。
燕地这几年在朝歌城的打压下没有分崩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经过辽东都域府,可以有大量的皮毛、草药等内地稀缺的物件被交换,使得燕地可以在中间赚取大量的金银。从而供养那支站在吕字王旗麾下,追随着吕英马踏神州的悍军。
这也是令朝歌城最为无奈的一个地方,当初的定国分封天下。嫈皇为了防止再现前朝的军镇割据,拥兵自立,将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四地边防交予了四位重臣,并在四处设立了四大都域府,辽东都域府、西域都域府、百越都域府、羌南都域府,与北地都域府并称五大都域府,都域府参军掌握军政大权,独立于文武官制度,与各州别驾一样,由帝王亲自调派。
却不想,因为后来名动天下的“紫阳案”让吕英有机会调派自己的亲信掌握辽东都域府,而嫈皇也因为一些愧疚默许了此事。
一声清脆悦耳的铃声打断了吕从嘉。
他抬头一看,只见挂在门旁的一串青铜色六角古铃无风而动。
颂平扯了扯吕从嘉的袖子,伸手指了指。原来酒楼内早已坐无虚席,仅有的一张空桌子也在吕从嘉的愣神间被别人抢了先,让少女气的直跺脚。
“无妨,让小二给我们拼张桌子便是。”吕从嘉说着跨进了酒楼。
“小二!”管云喊道,毕竟他才是主,吕从嘉二人是客,怎么能让他们出面,这岂不是打管大侠的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