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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杰斐逊的梦

在美洲家族结束聚会的时候。

三个人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中。

杰斐逊本能地觉得自己遇到某些糟糕的事情。

直觉告诉杰斐逊,那个黄金瞳分裂的一刻,某种程序就被发动了。

这时候,不论拿不拿那些黄金瞳,黄金瞳是否在他身边,已经不重要了,执行程序已经发动了。

杰斐逊的家是一个中产阶级,不愁吃穿,不像是本杰明,本杰明的家庭甚至让本杰明上大学都做不到。

当然,在这个年代,上大学也是一件非常令人骄傲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杰斐逊的家足够支持一个大学生的诞生,而本杰明的家不行。

-杰斐逊的日记-

晴,这是一个古怪的小镇。

黄石镇是什么奇怪的名词,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待在暮色镇。

我只知道一件事情。

我失去很多重要的记忆。

——1xxx年7月12号

--

晴,发生瘟疫,那些告死鸟都来了。

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

哦,那些告死鸟是什么,是人类,确切地说治疗瘟疫的医生。

那些医生穿着类似黑色鸟嘴的面罩,里面放在各种材料阻止瘟疫入侵身体,比如熏香、草木灰、龙涎香。

——1xxx年7月15号

--

雨后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场看起来永无止境的瘟疫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我明白,真正让我觉得这场瘟疫永无止境的是瘟疫的恐怖之处。

汤姆叔叔已经死掉了。

而珍妮婶婶身上到处都是水泡。

如果有密集恐惧症,一定会彻底疯狂。

他们的脸都是紫红色的。

这场瘟疫爆发的太过快,太过迅猛了,以至于没有人觉得自己能活过这场瘟疫。

所以人类几乎疯狂了。

比如有些人,选择吃掉草木灰达到避免瘟疫杀死自己、感染自己的命运。

有些家伙通过放血,通过木棍疯狂地鞭打自己,期待病魔从自己的身上离开,然而都明白的,这种方法只会让病魔更疯狂,虚弱的肉体可不能阻止病魔杀死人,只会火上浇油。

大概只有人们死绝了,这场瘟疫才会终结。

盘旋于人类文明之上的死神永远不会放弃自己收割生命的镰刀的。

——1xxx年7月20号

--

(主人心情差,没有时间写天气,大概是细雨,在露天写的,纸张有点湿润,但是有点咸)

告死鸟们的数量也不够了,也就是治疗瘟疫的医生的数量已经严重不足了。

在恐怖至极的瘟疫下,他们的数量也在减少,减少的速度远比想象的要快。

这场瘟疫已经抵达无法控制的地步。

我也将成为一只告死鸟。

因为老的告死鸟们都死掉了,死于这场绝望的瘟疫。

告死鸟的数量都不够了,只能从新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家伙们身上补充新血,比如我这类天赋不错的家伙,可能到日后,一个笨蛋都要经过短暂的训练,才能走上战场。

是的,那是战场,那是人类与病魔抗争的第一线。

(没有日期,因为主人已经没有写的冲动了,在瘟疫的压力下,时间完全没有意义,你说一直绝望的家伙心中存在时间这个概念吗?)

--

(依旧没有时间和日期,日记本已经换到第5本。)

死绝了,都死绝了。

至少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存在一个活人。

在很久之前,艾斯死掉了,我记得大概是12天前吧?

他是最后一个和我交流的人。

大家彼此安慰,说命运会让人类度过这场致命的危机。

但是没有用处。

我们做了我们能做的一切。

有些村子,发现感染者,他们做出最值得尊敬的行为。

封锁村子,不让里面的人逃出来。

同时在进入村子的石头上写着怎么和这个村子的人交易。

那些商人有些勇敢地帮助他们,有些则选择逃离。

墓碑每天都多上几个,最多的时候是一天多上二十个。

到后来,墓碑都不够用了,连把他们送进坟墓的人都没有了。

1个月内,这个地带的人们是安全的。

因为那些勇敢的村子牺牲自己为代价,拯救附近几个村子的人。

但是完全没有用处,一个月后,瘟疫还是来临了,只是来临的时间先后而已。

知道我为什么写那么多文字吗?

因为没有任何人和我交流,包括艾斯。

我只能通过写日记,以自问自答的方式,让我的世界之中多出几个“人”来而已。

我的世界之中,已经没有多少人类的存在了。

上天,你为什么选择让人类降临到这个世界之上,蒙受如此之多的苦难,最终回归死亡的怀抱。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降生,人类是否不需要经历那么多苦难呢?

为什么潘多拉魔盒中同时具备困难和希望呢?

我真的很不清楚。

---XXXX年XX月XX日杰斐逊记

带着黑色鸟嘴面具的杰斐逊行走在空旷无人的世界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瘟疫带走所有人。

不要小看瘟疫。

现代的技术,面对完全没有失去工业能力的国家来说,瘟疫死亡的人数确实不多。

但是只要瘟疫发展的水平到摧毁工业能力的水准之后。

你能想象医用口罩不足的现象吗?

你能想象孤独的在家中挣扎的现象吗?

你能想象医生亲自拔掉患者用于维持生命的东西,比如呼吸机,让更需要的人得到治疗的状况吗?

有些人连想都不敢想,代入都不敢代入。

当工业体系彻底破裂,医疗体系彻底破裂的时候,人类所能期待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的免疫系统足够强大,依靠人类庞大的基因库,达到所谓的免疫效果而已。

杰斐逊行走在街道之上。

他就是依靠自己基因的独特性,对于造成瘟疫根源的病毒具有免疫力的特性,活下来的。

但是也是差点死掉了,他的脸上曾经出现水泡(虽然不多),他的脸上曾经虽然有点紫红(虽然不是很重,只持续一两天)。

他周围的人都死掉了。

世界之内,什么都不存在。

他不知道在哪个山坳里面,存在人类,像是野人一样生存。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在他的世界之中,并不存在人类。

只有他孤独的一个人而已。

杰斐逊看着天空。

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草地上。

那是最深沉的暮色。

没有人知道,他之前是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不是一个孤独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未来,有极大的概率,是一个人,永远只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之上孤独的求生。

这就是那些星辰远征军离开这个太阳系,离开自己的家,所得到的类似的命运。

俗称命运的讥笑。

人类在世界上行走,一场瘟疫,小小的病魔,就足够令人类陷入绝望。

而星辰远征军面对的则是星灵、虫族之类,更可怕的存在。

中子简并态生物,仅仅是行走,就足够灭绝一个星球的普通生命。

死亡蠕虫,能在地核岩浆中游荡,同时快速繁殖的生命。

孤独吗?

恐惧那份孤独吗?

非常恐惧那份未来吗?

你知道吗?

有些问题,比如瘟疫发生的概率非常低。

灭绝人类的瘟疫的发生的概率也是非常低。

但是时间,足够令这些微小的概率增加到绝对发生。

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一位杰出的念动力者达尔文。

如果人类不主动干预。

时间加上那些小小的概率就足够摧毁一切。

杰斐逊看着漫长的夜色。

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世界。

太阳还未出现。

但是天际已经有点红色了。

我记起来了。

我叫杰斐逊,来自黄石镇。

度过1296次轮回,在这个名叫暮色镇的地方。

他高举手,向下一划。

空间削除能力立刻发动,直接把这个亚空间给吃掉。

那是积累1296次轮回之后,那爆炸性的感情带来的力量,直接把一个亚空间给削除了。

现实之中的躯体睁开眼睛。

念动力能力再次进化。

多出一个功能,增加一个能储存事物的亚空间,别名暮色镇。

虽然杰斐逊更喜欢、更讨厌,更复杂地称之为死镇,别名人类死亡之后的小镇。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历史似乎是存在的,是人类前进的历史中的小小分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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