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算不得长，也算不得短。与上次为了悟空的事情不同，这一回是正儿八经地走到了灵山脚下。
这一路来，九九八十一难，有似金银角、镇元子、牛魔王那般艰难的；也有简单到随意便可解决的。不管如何，也算是功德圆满。
站在这灵山脚下，师徒四人心中各有所思。
唐三藏心道：一切的一切终于可以问一个答复。
孙悟空心道：结束了，花果山……安全了。
猪八戒心道：这一切结束，我该去做些什么？
沙悟净心道：我是否还能回到天庭任职呢？
唐三藏不动，徒弟们自然也不敢动，就这么站在灵山山门前。
“悟空，当年你大闹天宫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唐三藏突然问道。
孙悟空道：“舒畅，爽！”
唐三藏点了点头，“今日我们师徒便爽一次，如何？”
“什么意思？”猪八戒吓到了。
“掀了这灵山，如何？”唐三藏的力量已经开始汇聚。
这力量惊动了守山门的僧人。
“师父，你这……”孙悟空不解。
沙悟净跟着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掀了灵山，就这么简单。你们愿意一同，那便随我一起，不愿意，便在一旁看着。之前你们问，既为师已成佛，为何还要来灵山，今日便告诉你们，来此是为了讨一个说法。”唐三藏一掌落向山门，那几个僧人哪里是当世佛的对手，被一掌拍晕过去，“悟空的说法，八戒的说法，悟净的说法，白龙马的说法，还有我的说法。说法是讨来的，不是他们给的，给的是欺骗，亲自讨来的才是事实。”
山门被毁，灵山里的家伙自然是注意到了。
几个徒弟犹豫着，不知如何选择，而唐三藏已经踏步往灵山上而去。
猪八戒第一个跟上，沙悟净第二个，第三个是白龙马，唯有孙悟空徒留原地。
猪八戒回头问道：“大师兄，你不一起吗？”
孙悟空苦笑，“不了，你们替我多砸一些。”
他不能去，不仅不能，他还要站在师父和师弟们的对立面。
猪八戒没有多问，看着他们三个走入灵山，孙悟空哀叹一声，旋即通过那深入灵魂的连接，将此情此景告诉给了如来。
灵山巅，如来无奈一叹，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入了损毁的山门，片片莲花自天上飘落。那莲花宝座自天上缓缓而下，唐三藏驻足仰视。
猪八戒、沙悟净和化为人身的白龙马走到唐三藏身边，看着观音一副十分难为的表情。
“好久不见，观音。”唐三藏洒然一笑。
观音坐于莲座上，牵强一笑：“才刚要见，便要动手，金蝉，你确定要这样吗？”
“不打上去，师父他不会给我一个真实的解释的。”
“解释很重要吗？”
“以前可能不重要，但现在很重要。”唐三藏怅然望天：“我得知道我自己是谁。”
“你就是你。”
“不，我不是我。这盘棋太大了，大到我无法弄清楚局势。我也不在意这盘棋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想知道我自己的那一部分。到了我这个境界，注定不能不明不白地活着。”
“那你的徒弟呢？”观音问。
“他们也想弄清楚他们的那部分，当然，除了悟空，他是灵山的人，他也不是悟空。”
身后的三个徒弟被此话震惊。
“你一直都知道，那又何必踱步走来灵山？”观音又问。
“若我成佛后直接来此，那是反，但我还是走了过来，那便表明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一个说法罢了。需要动手吗？现在的我，你根本抵挡不住，你清楚的。”
“总得试试。”观音捻起法诀，莲座金光四绽，“三千法相！”
三千法相，对应三千大道。是道法，亦是佛法，单论对佛道之间联系的理解上，整个灵山无人能比得上观音，哪怕是如来。
唐三藏扫了一眼周围的观音法相，算上本体，共三千零一个坐于莲座上的观音。猪八戒他们看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猪八戒认出了一个人，那三千法相里有一个身影，让他虎躯一震。
高翠兰，没错，高老庄的高翠兰。
高翠兰是三千法相之一，且是最特殊的一个。三千法相，每一个都历经尘世琢磨。高翠兰是最后一个法相，也是唯一一个险些脱离了控制的。
唐三藏摇头一笑，“这么多年，你的法相还是没有修炼到极致。”
所有观音同时开口，“修到极致，我也可以成佛，只可惜那一步迈不出去。”
唐三藏合十双手，闭眼，低诵道：“大音梵西……”
话音一落，周遭的空间开始扭曲。三千法相无一不受影响，甚至于观音本体都开始神情恍惚。
大音梵西，本该由大音梵西经来展现，但现在的唐三藏只四个字便可发挥出此招的最大威力。
观音不再留手，三千法相同时落掌而下。
唐三藏抬手，轻轻一挥，轰然一声炸裂声，法相皆毁，独有高翠兰一个。
观音本体一口血吐出，艰难地收回仅剩的一个法相。
“这就是完美的人皇体吗？为什么，你不过刚踏入祖境，便有如此实力？”观音目中满是惊色。她为四果断巅峰的存在，距离祖境成佛也不过半步之遥而已，但却在唐三藏手下走不过一招。半祖的存在，放在天地间那也是一等一的强者。
“不仅仅是完美的人皇体的原因，你我相识多年，我清楚你的破绽，但你对现在的我却知晓不多。”唐三藏回答。
观音思索了一番，旋即让开了道路，“我挡不了你，其他几个菩萨自然不会闲着没事干。这一路你可安然而上，但能否从佛祖那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得看你自己。”
“多谢。”唐三藏行礼，带着三个徒弟往上。
这一路上去，也该跟三个徒弟解释一番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尽管他们是妖。没理由让自己的徒弟还蒙在鼓里，自己知道的，便都告诉他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