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地看着她,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冲我笑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上面的图案很眼熟。”
我没有放下警惕,说:“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她点点头,问:“那是从哪里淘来的?”
我说:“我们即将下的墓里。”
纪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凝望着月亮说:“或许真是巧合吧……”一阵夜风把她的几根碎发吹到脸前,她用手拨了拨头发,露出了手腕上一个精致的手镯。
虽然灯光有昏暗,但凭着我多年做古玩的经验,我断定这是汉代的玉镯。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发现我在看手镯,嫣然一笑:“你在看这个镯子啊。”说罢取下镯子递给我。
看着我研究着手镯,她自言自语道:“这个镯子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师父给我戴上的。它原来是谁的,为什么要给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纪家最珍贵的东西,能召唤一些……本不应存在的东西。”
“比如?”
“不知道,但有传说,它能唤出阴兵借道。”
听了她的话,我更加仔细的研究,发现这镯子的雕刻技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水平,不仅镯边雕刻着一龙一凤,中间那颗圆珠上还雕刻着一只麒麟。龙直冲云霄,凤尾翼上扬,麒麟气势汹汹,三只神兽在这细狭的镯子上依然栩栩如生,这雕刻的手艺着实令我惊叹。正准备把手镯还给她时,我突然瞥见,龙凤四周飘洒着许多狭长的类似于花瓣的图案,我翻转了一下手镯,在手镯内部发现了一朵妖冶的花,和我青铜刀上的彼岸花很是相像。
纪影带上玉镯淡笑道:“看到你的图片我就觉得眼熟。以前纪家有一句流言:彼岸开,生死劫;花叶现,赴死结。这两朵彼岸花都现世了,或许,一切都没有终止的时候了。”
“什么劫?”
“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沉思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和唐月是我最后能信任的人。”
跟我说完这些,她就回房休息了。临走之前,她对我说:“你要是相信我,就小心纪尘。”
我云里雾里的坐在原地,努力将脑海里的信息整理出来。我不解,为什么要小心纪尘?难道就因为“血洗纪家”?为什么她会说我和唐月是她最后能信任的人?我顶着懵逼的表情就回房子睡觉了。
刚打开房门,就听到了唐月打游戏的声音。
他见到我,举起手机说:“叶子,咱来开黑怎么样?”
我摇摇头:“没兴趣。”
他不在意地点点头,嘀咕道:“也对,你就会玩个开心消消乐,和你打排位都得王者掉青铜。”
我捏捏拳头:“你再说一遍。”
唐月双手做投降状,讪讪道:“得得得,不跟你闹了,我自己玩。”
简单洗了一个澡,回来之后就看见唐月满脸愤恨的盯着手机屏幕,骂道:“妈的,这地方,网卡的跟地下室一样。”
我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躺在床上“思考人生”。窗外月色朦胧,在朦胧的月光包裹的旅店之中,我却感到了一丝不安,不知是真是假。
第二天起床时,天刚蒙蒙亮,我一脸懵逼的坐在床上发呆,刚起床脑子不太清醒,挪到卫生间去洗漱,等待开饭。我一向是一个习惯早起的人,在外面住宿也不例外,但唐月就不一样了,直到我洗漱回来,还像个死猪一样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脚一动,还把我的背包踹到了地上。
我黑着脸,揪着他耳朵把他拽了起来,他一脸迷茫的看着我,问:“唉呀妈呀~把我叫起来干嘛,困死了,呵~”说完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冷冷的说:“死汤勺,限你十五分钟洗漱回来,不然别想吃早饭。”
“啊?”他终于清醒了过来,看了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意识到自己惨了,穿上衣服闪了。
早餐没有昨天的晚饭好吃,但好歹人是三星级酒店,怎么说还是可以的。吃完饭,唐月他们回去收拾背包,我去退房。
我把三张房卡递给前台小姐,问道:“请问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戴着眼镜的人来退房吗?”
那姑娘貌似是个花痴女,一直看着我,眼里都快冒出星星了。听到话猛的回过神来,努力回忆了一下,道:“嗯……是有一个,在你们吃早饭的时候就来退房了。”
“谢谢。”我冲她微笑。
“帅哥,留个联系方式呗,给半价哦!”那前台小姐见我要走了,急忙说。
“不用了。”我说完就迅速向房间奔去。
我知道自己很帅,但我也没办法。
看见我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唐月问到:“你怎么啦?”
我说:“快点收拾,马上出发。”
纪尘这时候进来,看到唐月埋头苦收装备,笑道:“唐老板怎么了?怎么东家一来就不磨蹭了?”唐月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没办法,谁叫他作呢?
纪影事先查了行进路线,所以出行很顺利,不到两小时就进山了。走着走着,唐月突然拉住我说:“叶子,等会儿我。”
我问:“怎么了?”
“内急。”说完就匆匆朝一棵大树后面走去。
纪影问:“唐老板干嘛去了?这里蚊子,蝎子什么的很多的。”
我刚想说作死,就听到树后面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毋庸置疑,他作得很成功。我们仨看好戏般的看着他捂着屁股从树后面走出来,骂骂咧咧的诅咒着那只虫子。
纪尘一脸瘩笑:“唐老板是被蚊子叮了还是被蜈蚣咬了还是被蝎子蜇了,要不要给你点药?”
唐月一脸幽怨地盯了他一会儿,纪尘毫不客气地回盯,我慢慢抬手,最终导致他们是捂着头继续前行的。
虽然知道秦叔他们早已出发,但看到他们空无一人的营地时,我挺懵逼的,他们就比我们早出发了十来分钟,营地竟然空了。
“这速度……叶子,你叔这么着急莫非下面有特值钱的东西?”
我在心里默默把这个只知道钱的家伙骂了一遍,看了眼地图,我说:“盗洞不一样。”
这张地图是我无意间在日记本里发现的,是爷爷那次盗墓的行程地图,说不上详细,但看个墓穴位置还是可以的。
纪影问道:“那我们怎么走?毕竟两个盗洞相距一座小山呢。”
唐月捂着被叮出好几个包的脸,表情却不失兴奋:“走走走!咱们到地图那去开个盗洞出来!”
纪尘丢一瓶风油精给他,一脸嫌弃:“你还是赶快涂上这个吧,还要走一段路,小心虫子。”
凭借着地图,我们很快下了铲。大约十几米左右的时候,洛阳铲敲到了硬邦邦的石板,唐月兴奋地抽出铲子,也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下铲那么慢,拔铲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铲头出土,连着一杯土一块抽了出来,我一看,冷汗顿生,又连忙转身把我的拔出来结果一模一样——泥土黑得不正常,稍一按压,就有黑红的液体缓缓流下,显然,这是凶斗无疑。纪影一步上前,翻动了一下泥土,取出一节短小的木棍。
唐月不解:“你干嘛要翻出来一根木棍?”
纪影打量了一下手中的东西,丢到地上答道:“这不是木棍,是骨头。”
骨头……骨头……毕竟我只下过一次墓,这种凶斗让我一瞬间打了退堂鼓。纪影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雷到了我:“这下面不止一个墓,每个墓的间隔不超过100米。”
唐月很傻很天真的惊喜道:“哎呀!那我们是不是赚大了!”
“赚大了?亏你想的出来,唐老板,”纪尘脸色不怎么好,“将自己的墓穴盖在他人边,是犯了风水大忌的,不仅墓穴异象丛生,后代也要受到牵连。”
唐月一脸黑线,低语道:“我以后建墓一定要做好实地考察工作。”
我冷冷的打击道:“你没机会了,直接到火葬场烧成灰再随便找个墓园丢进去就完事了。少废话,赶紧挖土。”
唐月无奈的拿起铁铲,认命般的挖土。后来发现我们懒懒的坐在草地上休息,暴怒道:“你们怎么不来!怎么累活全是我干!”
纪影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说:“你要实力没实力,要脑子你智商也不高,你不干这些还想干嘛,再说了唐老板,您还让我一个弱女子干这样的粗活儿啊?”
唐月语塞,我安慰到:“没事,挖个七八米其他我炸了就行。”
唐月抽抽鼻子,感动的说:“叶子,就知道你是好人!我一定只挖七米!”怎么突然有种想扇他的冲动呢?
大约估好了深度,我让三个人退远,在土里深深地埋了几根雷管,躲远后,按下了引爆器。“轰!”,一瞬间强大的冲击力袭来,尘土漫天飞扬,待灰尘散去,我们凑上去一看,土块炸到墓底下堆了一片,石板也被炸成了碎块。
唐月咳了几声,眼睛亮亮的说:“哇咔咔!这雷管太带劲了!真是雷管在手!天下我……咳咳!”装逼失败,这可怜的娃又吸进去了一大口灰,咳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装好软梯,我叼着手电率先下墓。借着手电光,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间墓室有点怪异,墓室四角立着四个木架,上面摆着整齐划一的陶罐,有些陶罐被刚才的冲击震碎了,碎片零散的洒在地上,整个墓室看上去一片狼藉,但没有任何一处出口。其他人陆续下来了,纪影纪尘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有唐月这个白痴一直想着破碎的陶罐,满脸的舍不得。直到陶罐里掉出了头发一样的东西,他吓得后退几步。
我们三正在商量要不要再用一次雷管时,唐月叫道:“叶子!快来看这!这他娘的有点眼熟啊,太他妈鬼畜了。”
我一看,的确很……鬼畜!因为这是我爷爷的字。这字此时被刀刻在冰冷的墓墙上,时间长了,字一道深一道浅,不仔细看绝对是以为什么东西在这里乱抓导致的。我对这字这么熟有一个原因,说出来都是泪。老头子除了盗墓,还特别喜欢书法,尤其钟爱柳体,经常誊写一些名诗名作,挂到书房里展示,我小时墙壁上挂着的都是爷爷的手迹。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爷爷花了半个月把四书五经这些古籍誊写了一遍,让我天天背日日背,想记不住老头子的字体都很难。看着这苍劲有力的字,我沉默了,有多久没见到这字了?
纪尘夜视能力似乎不是很好,问道:“这儿写的什么?”
唐月眯眯眼,慢慢读道:“‘这里是黄泉路的起点,路上有着花繁叶茂的曼珠沙华,以此路鲜血为戒,后人切勿入内……’还有几个字氧化的太厉害,我看不清。”
“后面的不是字,是一些符号,应该是想表达些东西,可惜我看不懂。”我叹气道。
“哈?我靠!你家人……”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惊恐的闭上嘴,指着我身后,手都是颤抖的。
我微微一皱眉,看见纪影纪尘也是戒备状态,便不由自主的取刀,反手向身后砍去。后面的东西似乎很坚硬,但冲击力让它吃痛,往后退了两步,我趁着这个空档,快速后退。我清楚的看见了准备袭击我的那个东西,它是一只黑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