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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似乎发生了变化。
我坐在病床上,看向窗外——
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没有时钟塔,没有迦勒底,没有魔术师,也没有神秘……一切的一切都只存在于久远的故事与幻想,这让我对眼前的世界充满了一种不真切的虚幻感。
平行世界吗?
遥望那视线尽头夜幕下的那片红色海洋,我默默地思忖着。
平行世界的话……是第二魔法使的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可是,魔道元帅送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什么呢?
目前暂且不得而知。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这么想着,抬起手来摸了摸右眼,那里眼眶中红色宝石一般的魔眼现在已经重新被纱布绷带所遮挡住了。
是「魔眼杀」。
一种用来抑制魔眼之力的魔术道具。
这十天以来我并没有闲着,自从身体能动以后便从医院护士那里要来了一些纱布,然后使用魔术进行处理加工,最后制作出暂时可以用来抑制魔眼力量的眼罩绷带,毕竟随着身体的恢复,得益于空气中浓郁的魔力,无时无刻不在观测着未来各种可能性的魔眼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过这个只是临时替代品。
等过几天出去以后需要重新做一个……果然还是原先的眼罩用着习惯一些。
我这样想着,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散散步活动活动身体。
这是这里的「医生」所允许的。
而说白了我的身体本身并没有被检查出什么问题,魔术回路根本不是这种医院能够检测出结果的存在——正如同现代医学对于古老东方经脉之说的否定一样,对于无法了解的东西,他们总是充满了否定与无视,真是一种卑微的傲慢。
因此,之前只是被认为我坠海后因为过度挣扎运动而导致了昏迷以及肌腱的拉伤,所以现在我恢复的行动在他们看来也是一个很普通的正常现象。
他们对于我这种魔术回路全毁的严重伤势一无所知。
我也不希望他们得知。
所以这段时间里除了制作遏制魔眼力量的道具,我已经把医院里会和我有接触的相关医护人员全部施加了暗示,让他们会渐渐忽视与我相关的记忆,并且,我还简单地设置了用以驱散无关人员和隔绝声音的结界来保证自己不会被人打扰……
言归正传。
这里是日本,那个遥远而落后的极东之地。
具体的位置是第三新东京市……虽然可能是被投入了一个平行世界,但是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曾经地理学上的日本首都东京了。
日本语我是会的。
过去还在迦勒底,人理烧却以前那时,有不少员工就是日本人,所以抱着部分兴趣我也和芥雏子玛修一起学习过日本语……没想到到了这里居然派上了用场。
想到这里,想起玛修她们,我的心里不由得变得有些低落。
组长那边会成功吗?
我已经失败了,下一个应该就是芥雏子负责的异闻带了,她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想隐匿者成功,我想组长和A组那些同伴们成功,可是我也不想玛修她们失败。
真是奇怪啊……
明明就是黑白对弈,一胜一负你死我活的局面,可即使在这样压根不存在和棋的情况下我也依然在内心深处盼望着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黑白双赢结局。
果然,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吧?
这么想的话,似乎被送到到这个平行世界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
我不用去面对任何一个我不想看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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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
「从宇宙飞来的巨大陨石撞落在了南极,冰之大陆瞬间便被熔融瓦解」
「海平面上升,地轴发生了倾斜,威胁生物生存的气候开始在全世界范围肆虐起来,就这样,数千种生物与半数的人类便从此永远地消失了」
「这就是众所周知的……」
佝偻的白发老人放下手中的粉笔,缓缓地转身走向窗口。
他望向校舍外绿化带,那里曾经蜂飞蝶舞,各种各样的鸟雀昆虫让人烦不胜烦,但是如今却只剩下了一份空寂。
「这就是众所周知的第二次冲击」
老人回头,年老干涩地眼眶如今已经不再如年轻时那般多愁善感富含水分了。
——那里或许还有寥寥几种鸟语虫鸣吧?
——或许吧。
毕竟他现在的耳朵也已经很背了,背到回过头以后才能通过眼睛注意到这群学生并没有在听自己讲课,而是如寻找鲜花的蜜蜂一样围绕在一个位置的周围。
那个位置是谁来着?
老人想了想,似乎是个转学生,好像还是nerv内部的重要人物来着……具体信息因为都是机密所以他不是、也不可能又多了解,但是惹不起却是毫无疑问的。
想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该讲的课程他已经全部写在黑板上了,既然学生们已经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那么,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了」
无人问津的老师默默离开了教室。
备受关注的少年依然被热情与好奇包裹——以及,被教室角落里某个不满且愤怒的眼神所注视着。
……
……
……
真嗣并不知道面前这个运动少年为什么会打自己。
明明自己驾驶EVA拯救了大家不是吗?
明明自己保护了他们……
「抱歉啊,之前那个机器人的动作太大了然后意外让这家伙的妹妹受了伤,所以他才会打你的」
是这样吗?
真嗣心里想着……
可是,这又不怪我,又不是因为我……而且他们……
「我……我又不是自愿去驾驶的」
心里的话,在委屈情绪的驱使下,如同压抑不住地井喷一般随着本能脱口而出——
换回的却是第二个拳头。
为什么?
真嗣不懂。
就这么躺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放空大脑似乎比想这样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要舒服得多,起码不会让鼻子变得酸涩,也不会感觉心里胀胀的,很难受……
真嗣擦了擦被打出的鼻血,抬头,看向走来在自己身边站定的身影。
「紧急集合。我先走了」
清凉的话语如同薄纱被风儿吹动,女孩儿那清涟的嗓音似乎让他被打得昏昏沉沉地脑子变得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