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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眼睛,世界一片血红。
眼前的世界猩红如血,但粘度却只是比水略大,往上能透过血色的波光粼粼看到太阳那模糊的影子,而四周则是如同水下珊瑚礁一般或完整或残缺、或竖立或倾斜的建筑物。
憋在胸口的气终于憋不住了。
我张嘴,气泡向上涌动,似是血水的液体生硬地灌入口腔——
剧烈的咳嗽。
换回的是更多的气泡与更多涌入的液体。
缺氧,溺水,意识逐渐涣散。
会死。
于是,当我即将失去意识地那个刹那,恍惚间似乎看到上方那模糊的日影被一条驶来如船只般的影子阻挡住——我本能地将体内那已经濒临破碎边缘魔术回路中最后的一点儿魔力压榨出来,全部输入了魔眼。
——Ich will es niemals gl?nzen se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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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
微微侧头,输液的架子我还是认得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医院吧……身为魔术师的我并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但合理推测,这种乍一看起来像是迦勒底的医疗设施一样,里面却没有任何魔术道具和魔药的地方只能是传说中普通人受伤害接受治疗的医院了。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随着动作,浑身、皮肤以下传来的仿佛撕裂一般的剧痛却让我下意识地发出一声闷哼然后重新跌回了床板。
——魔术回路……终究是毁掉了吗?
我在心里苦笑着。
——这样的结果……不是在做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吗?
所以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想到这里,我静静闭上了眼睛,接受了自己现在已经从魔术师变成一个废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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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第三次睁眼,眼前是两男一女的小孩子组合。
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后,我的目光便转向了天花板。
他们在对我自我介绍……
什么洞木光铃原剑介什么的。
具体是什么我并不打算听,反正大概就是迦勒底前往下一个异闻带以后留下来照顾我的人——而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又失去了所有的魔术才能,与其携带着无法使用的魔眼东躲西藏苟延残喘,倒不如就这样静静等待着「魔眼收集列车」的人来摘掉这只魔眼,相信时刻关注着世界上的魔眼拥有者的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我这么想着,之前在战斗中本就过度消耗的精神很快便沉入了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