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降临,小娟从牡丹厅内走了出来,李光正在门口等着她。
“怎么样?”李光冷冷地问。
“头,都在这里。”小娟指了指鼓鼓囊囊的腹部。
“什么在这里,那是什么?”李光奇怪地问。
“金块子啊,你不是要的吗。”小娟有点讨好地说。
李光狠狠地呸了小娟一脸,“你猪脑子啊,我什么时候要这些金疙瘩了。我是要你探听他的来历,你给我问清了他的来龙去脉,更重要的是这些金块的来历,你以为就这一点金疙瘩我们悦来会稀罕啊。赶快进去,如果让他发现,那就不妙了。”
“啊!”小娟惊愕地叫了一声,原来事情还这么复杂啊。她慌忙退了回去。
房间中,睡在天鹅绒床垫上的赵飞刚好翻了个身,喃喃地说:“小娟,我们还没洞房呢,你,你不要离开我啊,你,你不会把我的金子全给拐走吧。”
小娟吓了一跳,好在,赵飞翻了个身,又面朝里呼呼大睡了,原来,他是在说梦话。
“大爷,大爷,小娟在哪。”小娟轻轻地在赵飞头上摸摸,触手湿漉漉的,想是他酒后睡的香,出了不少的汗。她赶紧把怀里的金块一块块地拿出来,又一块一块地放进他腹部的包袱里。
做完这一切,小娟无力地坐到床边,心里像是揣了几只小鹿,扑嗵扑嗵地跳个不停。她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赵飞,心里想,看他一副粗豪的样子,一定不会是行奸耍滑的人,那么说他身边的金子难道真的是他找到了什么宝藏了吗?看这金子虽然不算精致,但是成色却是十足,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藏竟然有这么多金子啊。难怪李光那么感兴趣,如果真的能找到那宝藏,不知道还有什么好东西呢。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一直到天光放亮,才迷糊糊地眯了一会。
第二天早上,小娟忽然感到身上在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一惊而醒,原来是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睡在了赵飞身边,而赵飞仍在呼呼大睡,他的一条粗毛腿正压在她身上。
小娟心里觉得特别委屈,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让异性碰过,心里一时又气又急,好不容易才把那条粗腿搬开,赵飞一翻身,他的右腿又搭到了她身上。
“讨厌!”小娟暗骂了一声,忽然心头掠过一个念头,“呀,看这家伙装模作样的,看他是个瘸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不如趁机偷偷地看看,如果是假的,那么,他的身份就可疑了,如果真的是瘸子,那么,他所说的那个宝藏也许是真有其事吧。
小娟多了一个心思,强自屏气凝神,悄悄地把赵飞的右腿抱起来看了看,却见虽然满腿长毛,却哪里有一点点伤痕啊。她心里一动,难道这家伙在玩鬼?
随即她就失声地笑了,他还有一条腿呀,如果他那条腿上也没有伤,那么他的身份就真的可疑了。
小娟怦怦心跳,这时她的下意识里,确实希望赵飞的腿上有一道伤痕。她小心翼翼想地把赵飞的右腿搬开,偏偏赵飞的腿死沉死沉的,她搬了几次也没有搬动分毫。
“奶奶的,你别想动我,老子才不怕你。”赵飞忽然嚷了一声,吓得小娟脸色煞白,她正想站起来逃走,却见赵飞啧摸啧摸嘴,又打起了呼噜。
小娟刚刚又想搬开他的腿,赵飞又嚷嚷开了,“哇,金子,都是金子,都是我的,谁也别动,老大,你别跟我抢,等我以后做了老大,我也不跟你抢。哼,小娟,你这小妮子,想套老子口中的话,老子才不会告诉你呢,你傻呀,有谁会告诉你他得到了宝藏,不信,你去问问我们鹰愁崖的马匪,问问他们那里是不是有宝藏,我敢保证他们一准是个个摇头,说不定还会骂你是疯子,神经病,嘿嘿,这就对了,他越是不承认,就越是证明他们那里有宝藏。呼呼呼。”
“嗯,对啊,有谁会承认他得到宝藏呢,看来这家伙其它话也许不尽不实,但是梦话一定是真的吧。”小娟暗暗好笑,你不是不肯告诉我真相吗,还不是自己说出来了。
正在小娟胡思乱想的时候,赵飞忽然加大了嗓音,“小娟,你别走,老子这辈子就认准你啦。”
该死的,小娟暗骂一声,眉头紧锁,呀呀,这家伙不会真的是个奸恶之徒吧,他连做梦都想着不放过自己,幸好他昨天晚上喝醉了,要不然,自己这清白之身说不定就被他糟蹋了,她想起来都有些后怕。现在赶紧弄清他的身份,如果他身上没有伤痛,那么就证明他是在撒谎。到那时,就可以暗中结果了他,自己也可以脱开身了。
恰恰在这时,赵飞狂喘了一口粗气,翻身坐起,圆睁两眼,盯着小娟,口齿不清地嘟嚷,“奶奶的,老子要喝水。”说完,又是倒头就睡,不一会就口角流涎,睡的极是香甜。
小娟被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就想向外飞跑,但苦于被他压住,脱身不得,只好冲外面大喊,“牡丹,玫瑰,你们快来。”
大门应声而开,昨天那胖瘦二女一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原来这两人竟然叫牡丹和玫瑰,她们一脸的暧昧,邪邪地盯着小娟,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嘿嘿,你小娟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只认钱不认人,看你一副清高样,平时只和王小刚那么粘乎,原来都是假的。
小娟从她们的脸色中早已明白了她们心中那点鬼头心思,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快去给客人端水来。”
牡丹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小娟向玫瑰招招手,示意她来和自己把赵飞的身体翻开。
赵飞哼了一声,又沉沉睡去,小娟和玫瑰两人一齐用力,好不容易才把他翻了过来。
小娟还没等赵飞翻过来,就看到了他左腿上鲜红的箭伤。
她一看之下,不由心里剧震,只见在他的左腿外侧,居然有两个箭眼,才刚刚结痂,显然是受伤不久,看来,射箭之人,确实非常厉害,那支箭从后面插入,力透其身,居然穿体而过,而这个家伙竟然就那么逃了出来,身体的强悍程度确实非同一般。这样看来,这个家伙真的有可能是什么山寨里的马匪,因为去偷挖什么宝藏,而被他的老大发现,结果在逃跑时,被他的老大射了一箭,难怪他身上一股的草莽气息。不过,小娟又暗想,其实,这个赵飞还不算太讨厌吧。
正在小娟胡思乱想的时候,赵飞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他一双大眼珠一转,一眼看到了小娟和玫瑰,“呀,老子这是在哪,你们为什么在我这里。”他一边嚷嚷,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包袱,触手硬硬的,显然那些金砣子还在,不由松了一口气。
小娟和玫瑰被赵飞瞪得心里发慌,正在这里,胖牡丹笑吟吟地手托茶盘,推门进来,“客爷,请用茶。”
赵飞见那茶盘中一个白玉杯,杯中的茶晶莹剔透,香气浓郁,心想,他奶奶的,这个悦来真******有钱烧人,就连一杯茶也这么养眼。他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却又狂喷出来,“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水啊,苦死了。”
“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菜花茶,还是我们老板委托萧家商队特意从南朝带来的,只有最尊敬的客人才有资格享用呢。”牡丹见赵飞居然把这么好的茶给糟蹋了,不免有点心疼。
赵飞怒喝一声,“老子就要喝水,谁耐烦喝茶了,老子就是他奶奶个粗人,去,快给老子去端一杯水来。”赵飞一把将那个白玉杯扔向牡丹。
牡丹嘻嘻一笑,伸手一把接住杯子,倒让赵飞吃了一惊,“呀,看不出这个胖婆娘,竟然也是个好身手,看来这个悦来真不简单。老子还是尽早脱身为妙,不要被他们给哈刺了,嘿嘿,老子现在跟了小主人,前途一片光明,为这事丢了小命,那可犯不着。”
不一会,牡丹又用一盏碧玉杯端来一杯水,笑吟吟地说:“客爷,这是我们特意从极北冰原采来的雪水,纯净甘甜,请你慢用。”
赵飞一把接过,一饮而尽,“奶奶的,不就是水吗,老子看也没什么两样。”
牡丹暗骂一声,“乡巴佬!”
赵飞这一醒来,昨天的十大美女就一齐拥了进来,嘁嘁喳喳地围着他,这个夸他身材好,那个说他体毛有个性,还有人说他块头大那话儿也一定不小。
赵飞狂吼一声,“你奶奶的,吵死了,都给老子滚,老子就要小娟一人来服侍,小娟,快来扶老子起来,咱们快点去吃王麻子豆腐,他奶奶的,昨天吃了那么多,还没过瘾!”
十大美女果然离得远远的,站在一旁。小娟便上前服侍赵飞穿衣服,赵飞怕痒,每当小娟柔嫩的小手碰到他裸露的身体,他就会大笑不已。
闹闹哄哄的好一会,总算出了悦来的大门,赵飞依然倚在小娟身上,刚走了不远,忽听后面人声鼎沸,原来竟然是牡丹厅的那十大美女,一齐大声嚷嚷要跟去吃王麻子豆腐。
赵飞哈哈一笑,便让十个美女环绕着他,他则一路狂吹特吹,当年在马匪窝里是如何如何……
没多久,一行十二人就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王小麻的王麻子豆腐店。
虽然今天他们来的比昨天早得多,王小麻的店里居然坐了几个人,他们正在满脸兴奋地吃着豆腐。
王小麻远远地就见赵飞率领一众美女赶了过来,赶紧满面堆笑地迎了出来。
“哟,大爷,我最尊敬的客人,您真是我的福星,自从您昨天光临我小店,小店今天的生意就比平时要好得多了,您瞧,大清早一来了这么多客人。”
“哦,那是你的形象好吧。哦,不,不,是你的豆腐形象好。”赵飞哈哈大笑,旁若无人地走进了王小麻的豆腐店,找了个靠窗的大桌子坐下来,十大美女和小娟立即围在他身边。
王小麻和小兰献媚地一边一个站到赵飞身边,“大爷,您今天要吃什么豆腐,我们一定为你奉上最美味最地道的王麻子豆腐。”
赵飞大手一挥,“老子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今天还要来吃你豆腐,别说那么多,把你家所有拿手的豆腐菜通通做一样端上来,让老子我一道一道地慢慢品尝,哦,还有那个十年的女儿红,今天多拿几瓶,奶奶的,一下子跟来这么多娘们,你们别让老子寒碜了。要快,老子昨晚回去一直睡到现在,不但晚饭没吃,连早饭也没吃,快点上豆腐。”
“是,大爷,小人这就去。”王小麻和小兰转身去了,不一会,小兰捧出了三坛的女儿红,随即王小麻便和小兰便大盘接着小盘的把豆腐端了上来,很快地摆了一桌,倒像是事先准备好的,有麻辣豆腐,鸡丁豆腐,清水豆腐,红烧豆腐,醋溜豆腐,蛋花豆腐,五香豆腐,豆腐香羹等等,不一而足,红黄赤白黑,五彩纷呈,端的色香味俱佳。
“你们都快坐下,别傻站着了,快吃,这豆腐要是冷了,味道就会变的。”赵飞大刺刺地对十大美女说:“这正宗的王麻子豆腐,从今以后啊,你们要想吃,还得要排队,你们信不信。”说话间,他已经狂扫了一盘五香豆腐,饮干了三杯女儿红。
十大美女切切笑着,她们身在悦来大酒店,自然识货,这一桌豆腐大餐,无论是做工还是火候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再加上色彩的搭配,可以说是妙到毫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们绝不会相信在这小小的地方居然有人能烧出这样的好菜。只是,她们惊奇之余,难免有些奇怪,王麻子豆腐,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难道真的应了那一句,鸡窝中飞出了金凤凰。
小娟经过昨天的豆腐洗礼之后,不但没有一点变成淑女的样子,反而变得更加疯狂,她和赵飞抢着一盘盘的豆腐,等到十大美女回过神来,桌子上的豆腐已经有一小半进了他们的腹中。
十大美女再不迟疑,立即向满桌的豆腐发动了攻击,只见十二双筷子此起彼伏,十二张大嘴此张彼合,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一桌的豆腐只剩下了十几只空盘在桌子上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十大美女吃得意犹未尽,一齐乱嚷嚷,“老板娘,快点,再给我们上一套豆腐大餐。”
小娟暗暗好笑,这些家伙,自己昨天回去跟她们说起这里的王麻子豆腐,她们还嗤之以鼻,没想到今天却这么疯狂。
她面带微笑,优雅地给赵飞斟了一杯酒,赵飞满脸兴奋,又想大声地给王麻子豆腐来个免费的广告,一抬眼间。忽然瞥见外面的大街上雄纠纠地走来一群黑衣男子。
他猛地一惊,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十大美女都陶醉在美味的豆腐中,谁也没想到赵飞会突然失态。
她们一起看向赵飞,却见他脸色突然变得碧绿,失神地盯着那群黑衣人,哆哆嗦嗦地说:“来了,他们果然来了!”他一边说着,整个人却在迅速地滑向了桌子下面。
小娟一愣,“赵爷,你这是怎么啦?”这两天她总算知道了赵飞的姓名,这时突然见到他这惨样,不由惊恐地问。
“别说话,快,你们靠紧一点,挡住我,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到我,不然,我就死定了。”赵飞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他们都是马匪,都是鹰愁崖上的马匪。”
“啊!”小娟和十大美女同时吓得尖叫一声,就连王小麻和小兰也是一声大叫,当然了,她们并不是听到了关于马匪的消息,而是被十大美女的尖叫声给吓的。
赵飞在桌子下面已经抖成了一团,他哆哆嗦嗦地祈祷,“万能的雪山圣母大人,你就保佑小人度过这一关吧,如果让我平安无事,我发誓以后决不再做马匪,我要把在鹰愁崖偷来的宝藏都散给穷人,只求你,保佑我这条贱命,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还有一个刚刚断奶的娃儿,您老就大发慈悲,救小人一回吧……”他神神道道地念叨了半天,那群黑衣人不但没有走远,反而越来越近了。
赵飞越抖越厉害,十大美女就像是急性传染病一样,也一起陪着他颤抖,不过她们个个美貌如花,绝不像赵飞那样萎琐,反而如风摆柳絮,蝶戏残花,美不胜收。
只有小娟还算镇静,她低声地说:“大爷,你别紧张,也许他们只是路过这里,不会来找你的。”
“不,不会的,我看到了李老四,那小子贼的很,一定是来找我的,”赵飞绝望地说。
刚说这,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远远的就听一个人大声地呼喝,“赵老五,你******,快给老子出来,你******偷偷挖开宝藏却躲到这里来享福,害得我李老四被老大一通狠揍,咱俩自小在一起,你******,做出这种事,你还是人吗?”看来这人正是赵飞口中的李老四。
话音刚落,一个黑脸大汉就闯了进来,他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嗖”的一声,砍在赵飞躲藏的桌子上。
十大美女一齐惊叫,声势浩在,倒把李老四唬了一跳,他大眼睛扫视一周,只见十大美女环肥燕瘦,端的春光无限,不禁惊喜地嚷嚷起来,“日娘贼,哪来的这么多美女,嘿嘿,等我解决了那个忘恩负义的赵老五,咱家就在这温柔乡中缠绵几天,啧啧,这城里的娘们就是比咱山寨里的女人多一点温柔,多一点品味。”
赵飞在桌子下面吓得大气不敢出,却在心里想,哦,原来这些女人,真的比咱寨子里的女人多一点温柔多一点品味啊!他不免又长叹一声,现在纵然明白,也没福去品味什么温柔了。
王小麻见有人上门,一来就是几十人,她还以为是来了大主顾,立即满脸堆笑,“各位爷,您来啦,小兰,快点来招呼爷们坐下,各位大爷,你们可真有品味,看你们风尘仆仆,一定是大老远的慕名来我们这品尝王麻子豆腐的吧,好感动哦,没说的,今天我对你们一律优惠……”
李老四不等王小麻说完,就狠狠地一拍桌子,“娘的,我们是马匪,没看到这把刀吗,臭娘们,可不是让你看的,是用来杀人的。”
王小麻吃了一惊,低头一看桌子上那把明晃晃的钢刀,她这才吓得一声尖叫。
“叫什么?再叫老子立即宰了你。”李老四咄咄逼人地盯着王小麻,“你,快点把那个赵老五给我交出来,然后好好地侍候老子,老子一高兴,说不定就能饶了你。”说完,他连连浪笑,今天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尤物,比他这辈子见的都多,那可不能轻易放过。
“大爷,我想您老一定搞错了,奴家只是一个卖豆腐的小女子,这里哪有什么赵老五啊。”王小麻尽量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