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净言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从作揖开始到最后扼喉,一步紧接一步,虽然只有四步,但是只要错一步恐怕就难以制住韩浅夏。
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的则是前三步的偷袭。丹田、肋下、血海,这三个部位全都是会影响到人身气血运行的部位,神魂出窍要借助气血催动,一旦气血受阻,神魂出窍也会随之受阻。韩浅夏三处被王净言打击,又有王净言不惜废掉气珠喷出的浓重血气,自然生生遏制了韩浅夏的出窍。
当然,这跟韩浅夏借助外力过多,根基不稳也有重要关系。换做其他老练的修者,不说王净言根本就进不了三十步之内,就是这一连串的打击,也未必能阻止别人出窍。老练修者的神魂可是异常坚韧,犹如破土嫩芽,身负千斤也能冲出。神魂出窍就要有冲破一切阻碍的气势,不然遇到危险必然饮恨。这也正是王净言需要磨练的气势。
“我可是掌门女儿!放开我,不然有你好看!”韩浅夏受制于人,依旧色厉内荏,妄图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恐吓王净言。
王净言漠然而视,手却扼的更紧了,让韩浅夏俏脸一阵憋红。
其实王净言也在担心韩浅夏会不顾一切,玉石俱焚。随着王净言血气越来越淡,韩浅夏不消会就能出窍。只要韩浅夏拼着不要肉身的后果,强行出窍催动飞剑,就能将王净言斩杀。而且王净言无力阻止,因为韩浅夏是驱物境,王净言不论是神念总量还是质量,都无法与之媲美。当然,在韩浅夏神魂出窍的刹那,王净言也能毁了韩浅夏肉身。
现在王净言只能赌韩浅夏十分爱惜自己肉身,绝对不肯与自己拼命。要知道在韩浅夏这种大小姐心里,王净言不过是一块瓦砾,玉玦焉肯与瓦砾同碎?
韩浅夏双眸中露出微微惊恐,定定看着王净言。而王净言也目不转睛盯着韩浅夏。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竟然都没了声音。
足足半晌,韩浅夏都没有做出危险举动,看来她真的很在乎自己肉身,不忍毁掉。换做任何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美丽的躯体,也绝不愿意轻易舍弃的。
王净言终于松了一口气,由此对韩浅夏性格愈加揣测精准,想到自己方才兴起的计策,也有了信心。
“韩师姐,你我之间只是门内切磋,我自然不会伤你分毫,这个你大可放心。”王净言目光闪动,说道。
听得王净言保证,韩浅夏明显安定了不少。王净言身上流露出的气质,让她莫名选择了信任。
“不过,韩师姐说好让师弟十招,却是不足就败在了师弟之手……”
还没等王净言说完,韩浅夏就喊叫起来:“你偷袭在先也敢说赢了!你还是不是男人?!有种放了本小姐咱们再打过!”
这小妞!幼稚!
王净言哼道:“你以为天下皆你爹?都要顾着你?若是仇人偷袭你,你也可以说不算?输了就是输了,妄称自己修行求道,连失败都不敢承认,到时被挤下仙途又去找谁重新来过?”
韩浅夏被王净言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却是不肯落下风,刁蛮性子立马上来:“我管仇人自己人?反正现在是在大罗舟山!是男人就放开本小姐再打一次!不然,本小姐召集执法队将你抓起来,直接打灭!”
“你也就这些本事了!除了仗着掌门女儿的身份欺凌别人,你还会什么?堂堂驱物境高手被我一个夜游弟子四招制服!若是我,绝对没有脸面说这些话,早掉头回去闭关修炼了!”王净言讥讽道。
“你……你……”韩浅夏被气得够呛,之前哪有人会跟她说这等重话,王净言又是刻意为之,配合上表情,鄙夷之态活灵活现,韩浅夏恼怒之间,却是眸中水汽朦朦,竟然委屈的要哭。
王净言看的真切,但是心冷如冰,依然硬邦邦的语调问:“你到底是认不认输?认输立马放了你!”
“我……我不认输!你最好别放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王净言手上又加了一分力道。
“啊!你轻点!快扼死本小姐了!”
“放了本小姐,只要你放了我,今日之事本小姐可以既往不咎……”
“你这个混蛋……轻点!呜呜,人家认输了,快放了人家……”
韩浅夏在王净言“淫威”之下,终究屈服。只是看向王净言的目光要多不善有多不善,恨不得食之皮肉,吮之鲜血。
一身蓝衫下的娇躯盈盈颤抖,水眸中眼泪要溢不溢,在强行忍着。
王净言伸手从韩浅夏发髻上拔下一支开阳春水钗,道:“这且算今日比试的彩头,等你觉得能打赢我了便来找我赢回去!当然,你也可以找你父亲或者动用执法队的力量把我抓走!我绝无怨言!”
王净言嘴里说着“绝无怨言”,但是面上鄙夷之色甚然,让韩浅夏不禁怒火中烧,脱口而出:“我韩浅夏不是那种卑鄙小人!把本小姐的玉钗保存好,不出三日本小姐就会找你取回!谁要是借助别人的力量,谁就是……就是……”
韩浅夏思虑再三,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语,她平日里接触的市井粗人不多,好半天终于说出一个狠毒些的。
“谁就是小狗!”
“好!那就三日后再战,若违此言,谁便是小狗!”王净言也跟着幼稚了一回。说完,手一松,放开了韩浅夏。
韩浅夏一得脱身,立马恢复冷傲姿态,看着王净言目光流转不定,杀意殷然。
王净言轻蔑一笑,双手一背,脖颈一伸,大义凛然道:“怎么,要违反誓言?没关系,我说到做到,绝不反抗,来吧。”
韩浅夏面色阴晴不定的看了王净言一会,终于按捺下杀意,恨声道:“就留你小命到三日后。三日后一定将你挫骨扬灰!”
“那么,杂基院王净言,三日后静待师姐上门!”王净言作揖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韩浅夏看着王净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杂基院王净言,本小姐记住了!咦,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
微微迷茫的韩浅夏蹙眉想了一会,猛然从怀中摸出一份道案文牒,只见最末尾用朱笔写着五个字“嫌犯,王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