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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决裂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来得快了些,教导处的潘主任为了鼓励大家不放松学习,七点半的国旗下讲话显然拖了很久,大家都冷得不耐烦了起来。

“下个月有美国的交换生来学校参观,为期两天,除了高三的学生,高一高二每个班选出一两名来进行一场校内的英语口语演讲比赛,从中选出最好的五名学生作为学校的代表跟着院长迎接贵宾,这一次表现好的同学直接记录进档案,高考加分。”

潘主任说完了,台下一片热腾,

“哇塞,美国学生。”

“加分耶,能加多少分啊。”

这个可是一次出头的机会耶。”

我打着哈欠,不以为然。

第一节是弗兰克的课,快结束的时候,他喊了喊我名字,:“展秋,那个英语口语比赛,我报你的名字了。”

“啊?”

“怎么了,你不想参加?”

“不是老师,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全校那么多人,我哪里会得,如果没有得入选,岂不是丢您老人家的脸。”

“没事,重在参与。”

就在这时,小珂站了起来,“老师,我也想参加。”

弗兰克先是一惊,然后笑道,“很好这个学习态度,还有其他同学参加吗?”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出声,弗兰克说道:“好的,我们班展秋和赵珂报名,大家鼓掌给她们加油。”

离下一个月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其他人的英语口语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小珂英语口语很好,这一点余老师就曾经在班级表扬过她。小珂每一天都在晨读英语,看来她真的很在意这个机会,我呢,不以为然,每一天还是和潘晓妮东晃西晃,到处吃喝。这一天自习阅读课,我竟然在报纸上看到了陈阳哥哥的文章,“生命因什么而精彩”。陈阳哥哥写得真好,我突然灵机一动,找来字典,把这篇文章翻译成英语,到时候我要在下周当着全部人的面把这篇文章念出来。

“在干嘛呢?”韦雨露朝我走过来。

我笑道:“没事,找到下周要念的演讲了,一定能一鸣惊人。走吧,我们去吃饭。”

到了比赛这一天了,30个候选人要从中选出5个,其实这个还是很有难度的,毕竟都是精英,潘晓妮跑来后台找我,“展秋,紧张吗紧张吗?”

“废话,本来说只是有领导在的,现在潘主任为了让大家学习,竟然组织了全校高一高二学生一起听,一千多人,你说我能不紧张吗?”我愤愤地说。

“没事,这个给你”,说着,给我递了一杯奶茶。

我咕噜咕噜的喝着,潘晓妮问我:“演讲稿呢?”

我从口袋掏出来递给她,她念道:“生命因什么而精彩”,这篇不错耶,你从哪里抄的。”我凑近她耳朵,:“陈阳哥哥。”

“啧啧,整天陈阳哥哥,陈阳哥哥的,听得我耳朵要起茧子了。对了,准备到你了,你要不要去厕所,我陪你去啊。”

潘晓妮不说我还不觉得,她一说,好像我真的有些急了,她拉着我正要出去,这个时候小珂走了进来,我朝小珂笑了笑,:“要不要去厕所,缓解一下。”

“不去了,你们去吧。”小珂说道。

“那我们去了,休息室没有人,你出去别关门,我奶茶还在里面呢。”我对小珂说道。她点点头,说:“好。”

从厕所出来,潘晓妮对我说,“去拿奶茶和稿子,我们要去台下坐了。”

我来到书桌前,只见奶茶还在那里,稿子却不见踪影,我着急地翻了翻,潘晓妮走进了问道:“怎么了?”

“你放稿子在哪里?”

“啊,我就是放在这里啊,我们去厕所之前我还拿奶茶把它压着,怎么会不见了?”潘晓妮突然也紧张起来。

我顿时着急坏了,不知道怎么办,潘晓妮拉着我往观众席走去,来到赵珂面前,当着大家的面,情绪很激动地说道:“赵珂,刚刚你在休息室看到展秋的演讲稿了吗?”

小珂显然一愣,说:“什么意思,什么演讲稿?”

我扯了扯晓妮的衣服,“干嘛啊你。”

“展秋的演讲稿不见了,刚刚就你在休息室,我怀疑是你拿了。”晓妮脱口而出。

小珂突然站起来,也很激动的说道:“你凭什么觉得是我拿的?就因为刚刚我在休息室?你有什么证据?”

这个时候,弗兰克走过来,“怎么回事你们,演讲快开始了,院长都坐下来了,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弗兰克,展秋的演讲稿不见了。我怀疑是赵珂拿的。”潘晓妮指着赵珂对弗兰克说。

弗兰克看着我,“怎么回事,演讲稿不见了?”

我点点头说道:“没事,算了。”

弗兰克惋惜地摇摇头,“你啊。”生气地走了。这个时候林木木拉着我走出演讲厅。

“干嘛?”我挣脱他的手。

他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演讲稿不见了?”

我点头回答,“是啊,只能放弃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你背得出来吗?”

我愣住了,“啥?我背出来?”

“对啊,这篇文章你应该看过很多遍了不是吗,因为这篇文章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我不确定。”

“你认真想想,离到你还有半个小时,你慢慢构思一下。”林木木坚定地看着我,“你一定可以的。”

其实我内心当时是很挣扎的,因为我也不确定我是否记得,并且有勇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紧张,并且自信地背出来,我犹豫了。

“我进去了,你去休息室想想,我相信你可以的。”说完林木木转身走进演讲厅了。

我回到休息室,闭着眼睛,拿着纸,开始回想。

“下一个,展秋。”

“展秋在吗?”

“展秋同学,来了吗?”主持人一遍一遍念着我的名字,我正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猛地一抬头,看到了角落里的摄像头。

“我在这里。”我朝着主持人挥了挥手。

我走上讲台,其实我内心还是有些慌张的,我先给老师同学们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老师同学们下午好,很抱歉我在演讲的半小时前把演讲稿丢了,但是,我不想认输放弃,所以我想尝试一下脱稿演讲。”

顿时台下一片哗然,“哇,这是谁啊?”

“厉害啊,半个小时背一篇英语演讲稿。”

台下弗兰克对我竖起大拇指,说:“好。”

“What makes life wonderful?”正当我念道差不多结尾的时候,我突然忘词了,我停在那里,正要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看到台下林木木突然站了起来,用手捂住耳朵,闭着眼。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我看着他,一个16岁的大男孩,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就像那年课桌上,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安安静静睡觉的样子。有些人,时间可以模糊了他的样子,但是回忆和爱,还有那份真诚却刻在心里,那个最深的位置。我闭着眼睛,念出最后那段话“On the way of pursuing dream,I believe that everyone will get a full harvest,please remember,life will be wonderful because of pursuing dreams,life is wonderful with you!”

台下观众一片掌声,我睁开眼,看着林木木,他亦然看着我,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笑了。在这条逐梦的路上,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收获满满,请记住,生命因逐梦而精彩,因有你而精彩。很多年过去,我仍然记得这篇文章,不仅仅是文章的内容,更是那年,那个少年,对我的信任。

演讲完了之后,我一个人去了监控室。从监控室出来,我心情很复杂。我来到休息室,发现小珂一个人坐在那里等我。

“你怎么要这样做。”我疑惑不解。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凭什么大家都要对你那么好。在初中的时候余老师为什么那么喜欢你,我的英语成绩明明也很好,为什么英语课代表让你当?为什么所有的比赛,班级活动都是你一个人参加,怎么什么都有你的份,我坐在你的旁边,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看到我?还有潘晓妮,为什么只对你那么好,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玩,可是有吃的,有玩的,她第一个想到你。好不容易上了高中,我以为我可以摆脱你的影子了,为什么老天偏偏让我和你一个班级,到了这里,弗兰克喜欢你,班级同学喜欢你,宿舍的舍友也喜欢你,就连一次的英语演讲比赛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报名,他都没有问其他同学,你觉得真的公平吗?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更在意的是木木,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三年了,还是不行,所以说,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我也永远感动不了一个不爱我的人。”小珂朝我大喊,我能感觉她的不甘心,她的愤怒,她的害怕。

“那这些又关我什么事,你把这一切都怪我身上,又对我公平吗?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我对你,我是真心的。”

“真心?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林木木,从初二他调来我们班开始,可你呢,你和林木木又是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朋友。”

“就在刚刚演讲,他拉着你的手走出演讲厅的时候,他的女朋友,我就站着讲台上,看着这一幕,你让我情何以堪,你让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和你若无其事做朋友下去吗?”小珂眼圈通红,心酸地问着我。

我看着她,心里很生气,但是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小珂,因为这些你疏远了我,记恨我,讨厌我,所以你拿走了我的演讲稿,你想看我出丑,想让我失败对吗?”

我看着她,她扭头看向一边,眼泪流了出来,却倔强地不肯承认错误。

“小珂,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今天这个事情只有我们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明天的接待我会和弗兰克请病假不参加了,让你顶替,我还给你,曾经你认为我拿走的本该属于你的荣誉,我还给你,但是林木木他是人,他不是奖状,不是物品,更不是你的虚荣心,有些东西你必须承认,它不属于你。”我说完之后,如释重负。转身走了,留下小珂一个人落寞的站在那里。

我们是人,不是神,我们做不到说能原谅就能轻易地去原谅一个人带给我们的伤害和痛苦,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放下,选择忘记。要始终相信人还是善良的,并且保持对这个世界最真诚的善意,因为人之初,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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