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洞房,灯光罗帐……
一夜好梦睡到明。
啊!日上三竿了!
呀!我是成婚的人了!仲卿呢?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仲卿推门进来:“兰芝,你醒了?”
“仲卿,你怎么不喊我一声呢?你瞧,都这么晚了。”我一边起床一边埋怨道。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饭好了,我给你端进来吧?”
“不用,出去一起吃吧。”
“母亲已经吃过了。我们俩吃。”
“哦。下次我起晚了一定要叫我。没有手机也没有闹钟,我记不住时间。”
“什么是手机?闹钟又是什么?”
“没什么仲卿,反正我以后得早点起床……”
“咣——”外面一声响,“云儿,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娘我早早把饭做好了,你还不起床,要我喂到你嘴里去吗?!再不起来就没你的饭了!”
我和仲卿面面相觑。
“走吧,别惹娘生气。”我拉着仲卿出了房门。
看到我和仲卿手拉手,婆婆脸色很是不好看。我赶紧松开仲卿的手。
“娘,你歇会儿,我来打扫院子。”
她把扫帚递给我。
“娘,兰芝还没吃饭呢。”
“去吃饭吧,不然卿儿该心疼你了!”她又劈手夺走了扫帚。
“嘶——”扫帚上扎破了我的手。
“兰芝,你的手——”血珠冒了出来。
“不碍事。我们快吃饭吧。中午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淘米洗米,我在米里滴了几滴香油,蒸上了米……
配制调料,洗菜切菜配菜炒菜……
烟熏火燎。灰头土脸。
“兰芝,我来帮你吧?”
我笑了。
古代的男子是极少愿意下厨房的。仲卿从未下过厨,却肯来帮我,一点大男子主义都没有。
“那你帮我烧火吧?我不大会烧火。”
“咳咳——”仲卿也被烟给呛到了,弄了一脸灰。
我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捧腹大笑。
“出来出来出来!卿儿,你怎么跑厨房去了?那哪是男人干的活儿?赶紧出去!”婆婆又惊又气。
仲卿看看我。
“出去吧。在这儿帮倒忙。等着吃饭吧啊?”我把仲卿推了出去。
晚饭摆了满满的一桌,很是丰盛,有荤有素,有热有凉,艳红碧绿,造型别致。
仲卿挨个儿欣赏了半天,向我竖起大拇指。婆婆看了看,夹了块儿鱼尝了尝,露出了笑容:“嗯,不错。卿儿有口福了!”云儿早已急不可待地吃了起来。
“娘,给你盛的米。”
“仲卿,你的。”
“兰芝,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辛苦一天了,赶紧吃吧。”
“妻子给丈夫盛饭,是天经地义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你在外边辛苦,回家就该好好享福,家里的小事一概不用操心。”
“来,云儿,你的饭。”“好香!”
我内心自然不悦,家务事虽小,却繁杂,一点也不比在外面打拼轻松。古代男外女内、男尊女卑,连女人自己也这么想,而且理所应当,真的是无奈。我能理解,内心却无法接受。
“娘,其实夫妻两个人一起做事,既开心又能增进感情,我们女人和男人是平等的,甚至比男人还要伟大,你想啊,我们既要生儿育女,又要操持家务……”
“啪!”筷子被响亮地拍在案上。
“做了一顿饭就在这儿跟我讲起大道理来了?还男女平等!还比男人伟大!自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是男子挣钱养家!你有本事出去谋个一官半职,看看给不给女人这机会?”
好吧,算我话多。我使劲儿往嘴里塞饭,好堵住自己的嘴巴。
“母亲,兰芝不过是说说话,您怎么就生气了?”
“不像话!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想爬到自己夫君头上来了!还生儿育女!把这话挂在嘴上也不嫌害臊!”
“兰芝跟一般的女子不同,她有才华有自己的想法,和孩儿是知音。她只是说了几句话,母亲不必为此动怒。”
“混账!刚成婚就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了?竟敢向着她说话,跟我顶嘴!再了不起,也是焦家的媳妇,该遵守焦家的规矩!”
“仲卿,别说了。母亲,兰芝多嘴,惹你生气了。请母亲原谅,还请母亲吃饭,不要生兰芝的气了。”我主动低头,不是害怕她,是为了仲卿不为难。我低头的,是我的幸福。
“你记着:你再有才华,再有能耐,当了人家的媳妇,就不得不围着家庭、围着夫君和孩子转。你不想,可生活由不得你。想当年,我也貌美如花,我也拔尖儿出众,可结果呢?不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地拉扯着孩子过日子?还给我讲道理!日后你自然明白!”她沉着脸拿起了筷子。
在强大的生活现实面前,人有时不得不低头,想保持自我,也许很难。我现在没有勇气说“我命由我”,但我不会轻易受封建家长的压制。
婆媳关系问题是个千年难解的难题。可他是仲卿的母亲。所以眼下,如何和婆婆相处,是我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今天,确实是我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