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霍恩斯眯着它那双干枯的双眼，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我弟弟的进化只是一个特例，整个猿类族群中也只有它出现了这样的变化。但真正的灾难并非源自我的弟弟，而是源自我弟弟的后代。在我弟弟出现变化之后又过了十年，属于我弟弟的那一脉猿类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它们开始变得聪明，从猿类智慧向人类智慧进化。它们开始懂人语，开始学着说话，身上的天赋技能也开始被开发，慢慢地我弟弟那一脉的猿类也开始加入到族群建设的劳动中。”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族中的劳动力增加了，村子也能更快地发展。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弟弟那一脉的猿类变聪明的同时，我这一脉的猿类却开始出现退化。我这一脉新出生的猿类后代目光中带着呆滞，开始看不懂文字，语言表达能力也开始出现障碍。你们看到的阿七阿六就是语言表达上出现了退化。不仅如此，我这一脉中新出生的猿类寿命也开始缩短，而我弟弟那一脉的猿类则与此完全相反。”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最近几十年，我这一脉中新出生的猿类几乎已经与普通猿类无异了。而我弟弟那一脉的猿类则变得越来越聪明，而且体魄上也愈发强壮，寿命也更长。这本来也并非什么坏事，村子依旧在正常发展。但随着猿类越来越聪明，它们的心智慢慢就会变成人类。在拥有人类智慧的同时，猿类也拥有了人类的心。”
“我弟弟那一脉中，有一些聪明的猿类因为常年指挥一些较笨的猿类为自己服务，对权力的欲望让它们开始萌生反叛的念头。那些聪明的猿类开始暗中互相组织自己的势力，它们还学会了铸造兵器，打造自己的武器装备。”
“一开始我对这些并不在意，但直到有一天，我弟弟的曾孙子凯撒·范迪带领大批猿类公然向我逼宫。此时我的后代几乎全是老猿，年轻的猿类已经退化成普通猿，它们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但凯撒·范迪忘了一件事，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大巫师。那一次我很生气，利用巫术直接屠杀了将近一半参与反抗的猿类。凯撒·范迪带着幸存的猿类逃离了竹林，隐居到了森林的更深处。”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凯撒·范迪都会带着猿族大军攻向竹林。进攻的势头也一次比一次猛烈，它们的战斗力也一次比一次强。尽管每一次我都用巫术挡下了它们的进攻，但连番使用巫术对我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凯撒·范迪忌惮我的巫术，近些年倒是安分了不少。但我知道那只是它在养精蓄锐利，后面的攻势势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如今我能感受到我的寿命快要走到尽头了，只要我一死，围绕在竹林外的巫术便会失效，凯撒·范迪必定会再次来犯。”
说到这里凯撒·霍恩斯停了下来，干枯无神的双眼中倒映着马和和赵子龙的身影。
马和沉思了一下，他知道凯撒·霍恩斯绝对不会是因为寂寞才跟自己讲那么多的往事。“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马和问道。
“我原以为猿类拥有人类的智慧是上天对我族的恩赐，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发现猿类的生活不再简单快乐。拥有了人类的智慧后，猿类也拥有了人类的贪婪和欲望。在欲望的操纵下，猿类开始变得凶残，变得极具侵略性。原来简单快乐的生活变成了惶惶不可终日。我想结束这一切，我想让你们帮助我族回归平凡。”凯撒·霍恩斯说道。
“回归平凡？你的意思是想让你们一族的猿重新变回普通猿类？”赵子龙不可思议地问道。凯撒·霍恩斯沉沉地点了点头。
“我曾经预卜过未来，我死后凯撒·范迪很快就会吞并我这一脉的猿类。到时候统一猿族的它必定会将征战的矛头指向人类。战争，我年轻的时候已经跟随着我的主人见识过太多了。我不想猿族也陷入无尽的战争中，我宁愿它们变得平凡。”凯撒·霍恩斯道。
马和试着去理解凯撒·霍恩斯的心情。如果作为一个人类，马和很乐意帮助凯撒·霍恩斯，因为猿类的强大也会危及人类。但如果作为一个猿类，马和觉得无法认同和理解凯撒·霍恩斯的做法，牺牲整个族群去换取和平，由高等智慧生物退化为低等生物，这真的值得吗？
“为什么是我们？”马和道。“我之前说过了，因为你们身上有巫术的痕迹。普通人无法阻止凯撒·范迪，只有接触过巫术的人，才能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当今这个世上，有机会接触到巫术的人已经不多了，我又不能走出这个竹林，能遇上你们也算是百年一遇了。”凯撒·霍恩斯道。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你阻止凯撒·范迪？”马和道。
凯撒·霍恩斯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圣杯，道：“这个就是圣杯。具体的方法我也不知道，需要你们去探索。或许收藏圣杯的古墓中会有记载，当年古墓中有很多文字，只是那时候的我看不懂这些文字。”
马和接过圣杯，一股如玉石般的清凉质感从手上传来。
“我估计我的寿命还能支撑十年左右，你们有十年的时间去破解圣杯的秘密。若是十年之后你们依旧没有找到让猿族退化的办法，那猿族与人族之间必定会有一场大战。”凯撒·霍恩斯说道。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连具体方法都没有，就这样丢给破杯子给我们，这锅甩得也太容易了点。”赵子龙小声嘀咕道。
凯撒·霍恩斯默默地等着马和做决定。
马和一脸为难，他也想帮这忙。只是马和又觉得这样对那些变聪明的猿类来说，是不是太过不残忍了。将猿类退化，相当于将人类的额叶切除，让人失去产生情绪和进行思考的能力。
凯撒·霍恩斯像是看透了马和的心思。“猿类就是猿类，人类就是人类。上天对万物众生皆有其安排，强行将猿类进化为人类是逆天而为，如今我不过是将一切都恢复成原状。”
“人类也是从猿类进化而来的。”赵子龙突然冒出了一句。
凯撒·霍恩斯看向赵子龙，“但猿类进化为人类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很慢很慢。这个漫长过程足以让万物去慢慢适应，但如今我族只用了短短数十年便完成了这一漫长的过程，这对我族来说是幸运的，但对其他万物来说，确实一个毁灭的灾难。”
“猿类和人类真的没法共存吗？”马和问道。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看不透。人类不会允许这样聪明的猿类活在这个世上，让猿类退化，其实也是在为我族留后路。猿类的智慧在不断进化，未来会不会超越人类？若是猿类的智慧超越了人类，猿类也不会允许人类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你们可以先不用急着回答我。你们大可慢慢考虑清楚，我在你们身上施了巫术。只要你们愿意，只需在心中默念我的名字，我就会通过梦境将圣杯交到你们的手上。但是记住，这个巫术只有在蒙古大草原内才能奏效。一旦出了蒙古草原，我便感应不到巫术的召唤。”
马和与赵子龙相视一眼，心情略显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