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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盛宴

当两人站在森林温泉大厅里,两相对视已经心有灵犀,眉色间神色飞扬。

兰可儿纤指的手指轻轻地勾了洪文的手心一下,洪文得到呼应,心猛地跳动起来,呼吸变成紧张急骤,手指不自然地像蛇一般紧紧缠住了兰可儿的小手。那种温润柔软的感觉对洪文来说,仿佛小时候手里捧着刚出生两三天的毛绒绒的小鸭子,心儿整个被一种怜悯和亲切的感情包围着,仿佛在手心里护呵着一个生命,捧起的不仅是亲切的感情,还有责任。他真切地体会到人们常描绘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心怕融了”这种特殊而细碎的怜爱。

洪文恍然如在梦境一般,两人走出人们的视野,从林荫道走向餐厅时,洪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兰可儿转过身来,睁大双眼定定地逼视着他,仿佛要把他的心给掏出来晒一晒:“怎么,害怕啦?”

洪文拼命摇着头否定:“不,不,不,能够牵着这么美丽的女郎的手,我感觉好像做梦,怕梦一醒,握在手里的梦一样花飞花散。”

“哦,是担心煮熟的鸭子飞掉吧。”兰可儿说:“花飞花散,手留余香嘛,你担心什么呢?”

兰可儿的话让洪文心里顿时一紧,心儿提到嗓眼上。

兰可儿摇了摇他的手,问:“怎么啦,手心都冒出汗了?社会上流行一句话,握着小姑娘的手,好象回到十八九;握着情人的手,一股暖流上心头;握着小姨子的手,后悔当年握错手;握着老婆的手,好像右手握左手,你握着我的手,是握着朋友的手,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兰可儿把两人目下的关系轻描淡写为朋友关系,洪文心里又是一阵失落,手从兰可儿的手掌滑落。兰可儿宽和地笑笑,重新拉起他的手,问:“怎么啦,我们只要放年轻心态,朋友间像小朋友一样纯洁地拉拉手,用不着紧张得像见不得人吧。”

“是。”洪文木然地回应道。

兰可儿说:“十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床枕,我们能够手拉手少说也要修百年的道行。”

兰可儿把手拉手看成一种缘,这让洪文感觉稍为轻松了一些,当他们手牵着手走进餐厅里,小芳带头鼓起掌来,热烈而欢欣地说:“欢迎我们的金童玉女临凡。”

“咄,青梅竹马呢,还金童玉女。”兰可儿把洪文带到首席,拉出椅子让他坐下。洪文坐下后,兰可儿在他侧边坐下,洪文说:“可儿是玉女,我可是老童了。”

小芳瞪大眼睛打量兰可儿,又看看洪文:“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洪哥哥正是虎狼年纪,在玉女眼里比金童更要值钱。”

大家轰然大笑,都说小芳会说话。马老板站了起来,先向朋友介绍了洪文,说:“这位是洪老板,他是我们的领导,过去当过县长,现在升到市里当官,洪哥十分仗义,以后有什么事情,洪哥是帮得上忙的大后台。”

马老板故意隐瞒洪文目前的身份,等于为洪文此时携美女同行的行为打掩护。他介绍朋友说:“这两位都是我的哥们兄弟,也是生意合作伙伴。”

伸出手示意靠近洪文的左手边坐着、身着笔挺西装、坐姿端正的朋友说:“这位张老板从事图书批发业务,掌控着南原民营图书批发市场差不多一半的业务量,也是我的大客户,衣食父母。”

张老板反驳道:“马哥,说什么呢,生意合作伙伴怎么拉上衣食父母了?”

马老板指着身着运动服、模样有些粗犷和野性的朋友说:“这位是承包公路工程的朋友,和我一样姓马,我们在一起时,习惯叫他老马,我们都姓马,因此与公路有关,都命苦,但老马识途,生意做得比我好。”

马老板的话惹得大家又一阵笑。老马客气地说:“哪里哪里,小马老板是后生可畏。”

兰可儿说:“物流生意可是大生意,又不要你肩挑背驮,真的苦了你了?要是你真的是肩挑背驮的苦命人,我还舍得让我的好姐妹跟你受苦?”

马老板看了兰可儿一眼,说:“明人不做暗事,我是直人,喜欢把话往明处说,要我还是做肩挑背驮的生意,我也养不起你这位漂亮妹妹,是不是,洪哥?”

官场中人说话绕山绕水,绕十八条道仍然不知他要表达什么,洪文受到此种风气的熏染,虽然觉得马老板的话有些刺耳,心里却喜欢马老板的直爽性格。他打量身着运动服的老马,觉得并不怎么样,倒是身旁的张老板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掌握着南原民营图书批发市场一半的份额,看来很有些实力,神态上也颇有些气定神闲的味道。洪文站起来说:“我坐首席怎么好意思呢,还是请张老板坐首席。”

洪文这么一谦让,几个人顿时着了慌,忙说:“洪哥是我们的领导,管我们的官,你不坐首席谁坐首席?”

洪文说:“什么领导,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在坐的各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呢。”

兰可儿正色道:“我可不是你的衣食父母,我要是你的父母,我想和你进一步发展一点什么关系的机会和空间都没有了,我可不想与一个没有想头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都为这话鼓掌,说兰可儿伶牙俐齿,就是会说话。这话却惹出了洪文的一点醋意,瞟了低眉顺眼的兰可儿一眼,心想:“你不是陈部长的情人吗,怎么还有意无意地释放暧昧的气息,看外表你不是一个轻浮女子,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几个人说着话,服务员依次把菜端了上来。马老板说:“温泉餐厅偏远,没有什么好菜,可儿说你喜欢吃野山羊,我就点了一个野山羊火锅做主菜。”

洪文一愣,看着兰可儿扪心自问道:“我什么时候跟她说过喜欢吃野山羊了?”兰可儿伸手轻轻拍了拍洪文的腿,说:“服务员,倒酒倒酒,在坐的都是南原各行道上重量级人物,只有小芳咱两姐妹人微言轻,以后还需要在座的各位哥哥多多帮助,提携。”

马老板说:“兰可儿是藏富不露,原来是做古懂生活的,据小芳说,最近兰可儿跑缅甸做玉器生意,大赚了一笔。”

洪文第一次听说兰可儿从事的职业,心道:“难怪兰可儿懂得这么多,原来是做古懂生意的。”虽然知晓兰可儿的职业,眼前的兰可儿仍然像雾像雨又像风,越发的扑朔迷离。

张老板说:“从事古懂生意需要很多知识,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又敢涉足玉器市场,玉是赌出来的生意,你敢到缅甸赌玉,真是让人佩服的奇女子了,以后有洪哥这样的靠山,可儿的前程不可限量。”

兰可儿被张老板夸赞,羞颜满面,淡然地说:“我哪里是做什么古董生意,不过是早先卖了几只破碗,被小姐妹吹成古董生意了。”

兰可儿说的是真话,但她说话的语态却让人对她佩服有加,风光很快盖过了洪文,成为席上注目的焦点。兰可儿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又很善解人意,一边应付着男人们对她的吹捧,私底下却忘不了轻轻地捏一把洪文的腿,让他感觉她是随时注意着他,心儿放在他身上,与他心心相映,声息相通。

酒倒上来,洪文看酒杯有些大,担心喝醉了在兰可儿面前失态,说:“换小酒杯吧,喝起来好下肚,顺畅一些。”

马老板说:“在座的都是姐妹弟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说敞亮话,敞亮胸怀喝酒,按照老规矩,三碗不过岗,也就是每人提议三杯。”

洪文也知道三碗不过岗的规矩,前面每人喝三碗或者三杯,三杯以后尽开颜,席上方才可以自由找对子。规矩到这里演变成了每人喝三杯,洪文估量了一下杯子的量度,大概在八钱左右,每人提议三杯,在座六个人就是十八杯酒,一轮下来也就有了一斤多酒。默思到此,洪文的头一下子变大了,说:“我看还是按照一般的规矩,由主人家提议三杯,然后我们自由结对,最多每人提议一杯。”

老马调侃道:“女士都不怕,难道洪文公公还怕兰奶奶吗?”

“女士天生两个酒窝,每个酒窝装半斤酒,就是一斤酒的量。”

两位女士不理会他,都说由主人决定,洪文只得从众。马老板提议端起酒杯提议第一杯,说:“今天有幸认识洪哥,这一杯敬洪哥和在座的兄弟姐妹,希望以后大家相互帮助,共同发财。”

马老板提议了三杯,洪文只能跟着一杯一杯地喝。三杯酒下肚,肚子开始发热。再看兰可儿,酒已经上了脸,她站起来拿起洪文的碗,给他盛了一碗汤,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喝点汤、吃点菜打底,放松精神喝。”

洪文看了兰可儿一眼,酒上了脸的兰可儿艳如桃花,分外妖娆。他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关怀了,洪文端起碗喝汤,一股暖流直到心里去。

大家吃了一点菜,马老板提议由洪文提议喝酒。洪文说:“按顺序来,左发右顺,右发左顺。”

张老板说:“咱们还是左发右顺吧,小芳妹妹是小马老板的红颜知己,算得半年弟妹半个主人,由主人提议合情合理。”

老马说:“什么半个主人呢,有身份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妾还可以递补为妻呢,算不得主人么?小芳弟妹就是主人,由主人提议喝第二轮。”

小芳媚眼纷飞,依着小马老板说:“老公,我算得上主人么?”

老马接话道:“老公都叫上了,还算不得主人么?”

洪文抬头看小马老板,啃着羊脚乐呵呵地笑。兰可儿担心洪文接受不了他们的做派,小声说:“都是酒后玩笑,当不得真的。”

洪文捏了捏她的小手,暗示可以接受这样的情形。他在心里想,世风江河而下,眼下普遍都是这样的情形,他不接受又怎么样呢?实则在他内心深处,还挺羡慕马老板和小芳这种无视世俗,无拘无束的快活。

洪文提议的三杯喝过之后,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席上最清醒的人。这时他才明白,他们这么喝酒,并不是他们酒量有多大,而是他们喝酒的方式与官场中人完全不同。如果用战争比喻喝酒,官场中人喝酒打的是正规战争,一招一式都讲究章法,打完之后还要写总结报告,也就是喝醉了形象也不能倒;生意场中的这些人喝酒是游击战争,不讲章法但讲究喝出感情喝出生产力。官场中人喝酒为了保持姿态,只注重形式,不讲到口到肚,好比使用的子弹是国家的资源,不怕浪费,朝天打朝地射只要整得痛快就行,于是采取什么洪湖水,浪打浪,或者喝酒的姿态潇洒完美,酒却从肩头滑过,全部泼到后面的地板上。生意场中人喝的酒是自家的酒,喝下去的每一滴都是粮食,节约的每一滴都是自己的血汗,每一杯都绝对地到口到肚。官场中人喝酒讲的是形式,生意场中人喝酒讲的是感情。

洪文此前喝酒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就好像面对着敌人占领的山头,一个一个地艰难攻打。喝到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完全有能力控制场面,在张老板提议的时候,他完全放开了喝,见兰可儿不胜酒力时,他趁人不注意,主动接过酒杯,张大嘴潇洒地灌了进去。

“谢谢你,洪哥。”兰可儿抬起耷拉着的眼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身子朝他靠了过来。洪文忙伸手搂住她的腰身,不让她栽倒,埋怨了一句:“不能喝就不要喝了,行不?”

“喝,不能喝也要喝,对朋友咱们要真心,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感情。”兰可儿醉态可掬地笑唱:“你喜欢,也要喝,不喜欢,也要喝。”

张老板树起大姆指道:“喜欢,也要喝,不喜欢,也要喝,好,够朋友,我提议喝酒,管你喜欢不喜欢,都要喝。”

等到老马提议喝完时,张老板和他露出了本性,满嘴的酒话粗话。小芳担心他们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对小马说:“你这两位兄弟不是来泡温泉的吗?你让服务员带他们到温泉去,让他们醒醒酒。”

小马酒醉心里明白,结了帐后,掏出一百块钱给服务员,说:“小妹,你请两位哥哥来,把两位送到温泉去醒酒,这是小费。”

小妹接了钱,果然去叫了两位服务生来,把两位醉汉架了出去。

洪文说:“他们醉成为个样子还泡温泉,不怕出什么事吗?”

小马说:“别担心,只要口袋里有钱,森林温泉对醉汉有特殊服务的。”

小马这么一说,洪文顿时明白过来,明白这正是森林温泉的日式温泉浴。

兰可儿伏在桌上,小芳摇着她,叫道:“可儿姐,曲终席散,我们打狗散场。”

兰可儿猛然惊醒,想站起来,身子却朝小芳倒了过来,小芳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两个女人倒成了一堆,却乐得快活地格格大笑。

洪文拉起了兰可儿,小马拉起小芳。小芳满身娇态地把整个身子挂在小马的脖子上,转过身对洪文说:“洪哥,我姐妹都走不动路了,我把自己交给我的小马哥,把好妹妹交给你了。”

洪文双手伸出去扶住兰可儿,兰可儿软绵绵的身子像依风杨柳,东倒西歪,弄得洪文手足无措,想叫两人帮忙,两人却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摇摇摆摆亲亲我我地走出了餐厅。洪文没有办法,只得搂着兰可儿跟在他俩后面。两人也不避嫌,搂着一路走到了宾馆大厅,这可难坏了洪文,扶着兰可儿进退不是。抬头见天已经黑透了,森林温泉里没有了回城的车,只得扶着兰可儿跟进了大厅。小马开好了房,回头见洪文扶着兰可儿走了进来,随手把房卡摔给他。

小马和小芳帮忙把兰可儿扶进了房,几个人合力把兰可儿放在床上,兰可儿身子歪在床上,嘴里哼哼叽叽的念叨不停。

小马还想坐下来吹一吹,小芳一边招小马使眼色一边用手示意。小马懂了她的意思,站起来走到小芳身边。小芳笑嘻嘻地说:“洪哥,女人不醉,男人没有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今晚的机会哟。”边说边拉着小马往门口走。

“小芳,请等一下。”洪文急了。小芳不理会洪文的叫喊,说:“可儿妹今晚就交给你了,明天你可要归壁归赵,要是损坏了一根寒毛,小心你的头。”

洪文给兰可儿盖上被,找到热水器烧开水,然后在另一铺床上坐上,望着蜷缩成一团的兰可儿,从背后看过去,她宽大而浑圆的臀部张显着女人的性感和魅力。洪文观察了一会,喉咙燃起一团干渴的火,他压抑内心骚动的欲望,把目光从女人身上收回来投到电视上。

旁边床上折腾声起,洪文回过头,见兰可儿的身子像被什么蛰了,不停地扭动,双脚相互搓着,一只鞋子掉到了地上。洪文帮她脱掉了另一只鞋,把她掉到床边的双腿搂起来,准备放到床上去时,他的脑子忽然走了神。想起了她雪白的双腿在水里晃动的样子。洪文欣赏着怀里女人修长的腿,虽然被牛仔裤严实地包裹起来,仍然呈现出美妙而流畅的曲线,小腿饱满而壮实,匀称而有力,大腿青春健朗。洪文喉头动了几下,当他把女人的腿用被条盖起来时,他看着双目微闭,似笑还嘻的女人漂亮脸蛋轻轻一声叹息。

他终于能够和她单独相处,同居一室。眼前她却昏昏沉睡,他第一次觉得与她之间的心理距离是那么的近,仿佛触手可及。当他欣赏着她的娇颜时,觉得她是那么的娴静和美丽,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酒后干渴难耐,他洗净了房间的杯子,倒了两杯白开水。端着冒着蒸气的白开水,洪文想到了君子之交如淡水的话,他和眼前的这位女人的交往,是不是有些浓稠了呢?有人说,夫妻就像白开水,没有激情但可以长饮;情人就像烈酒,可以偶尔豪饮却不能经常饮用。

洪文正在胡思乱想,兰可儿又在床上折腾起来,身子扭动如蛇,双手不停地在胸前乱扯乱抓。洪文心想她是酒后身子干渴了,端起水杯走近前去。兰可儿感觉到他的临近,一只手挥舞着拒绝他走近,一只手狠命地扯着衣领。洪文上前抱住她,帮她解开了胸前的第一颗衣扣。兰可儿用力一扯,一排衣扣应声而脱,身子一个翻滚,一只手从衣服里挣脱出来,她感觉舒服了一些,神情也变得安静了。洪文看着她粗犷野蛮的动作,心里觉得好笑,道:“真是一个野蛮女友。”

见衣服卷在她身上,怕她不舒服,上前悄悄地抬起她的手臂,把外衣从她的身上后抹掉后,她丰隆的胸缺少了外衣的约束,像活泼的小兔子般蹦了出来,虽然还有胸衣遮掩,绽放的银色肉光点燃了男人的欲火。洪文血往头上涌,一阵眩晕。

健康而强健的兰可儿注定是不安分的,安静了不到两分钟,她身子一个翻滚,双手放到腰间,把裤子一把抹了下去,然后踢踏着双腿,连同脚腕上的牛仔裤一同摔到地上的,还有粉红色镶边裤叉。洪文走过去帮拣起裤子,飘溢的女人肉体暖香直窜到洪文心里去,他听到了肋骨吱嘎吱嘎折断的声音,一头野兽从他心里被释放了出来,在他胸口里又撕又咬。

“水。”女人大声喊道,双手往空中抓扒。

洪文赶紧扶起她,把满杯的水送到兰可儿的嘴边。兰可儿咕噜噜猛灌一气,溢出的水滴进了她深沉的乳沟里。兰可儿喝完水,舒畅地叹了一口气,推开水杯后把手在胸前抹了几下,抬起眼皮看了洪文一眼,问:“你是谁啊,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啊。”

不待洪文回答,她反手解开了胸衣。丰隆的乳房得到了解放,像两个富有弹性雪球一样弹了几弹。她对洪文飞了一个调皮的媚眼,光滑的身子像鱼儿一样挣脱了洪文的怀里,像一把打开的扇子一样在床上展示。还没待洪文看得明白,她格格格快活地笑着把扇子猛然收卷起来,顺手用被条把自己雪白的胴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当她把头朝被里钻出来,脸上挂着的顽劣笑容就像一个魔鬼,把男人心里的野兽从笼子里释放出来。洪文再也装不出君子姿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三两下把身上的衣服抹得精光,钻进了女人的床上。女人感觉到了他的侵入,紧紧地按住被头保护着自己。两人僵持了一会,酒后的女人体力不支,眼看着阵地将在失守的时候,忽在掀开被条,像一只凶猛的狮子一般手舞足蹈,抵档着他的靠近。

在男人眼看着企图无法实现,准备选择败退时,女人突然停止了抵抗,像一头温顺的小狗一样钻进了男人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男人,嘴里不停地说:“哥,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的温情点燃了男人的欲火,张开双臂把女人搂进怀里,身体像被充了气的热气球般膨胀起来。男人充满欲望的手不停地在女人身上滑动,女人表现着一种本能的拒绝。她一边退避一边迎合,就在这种半推半就中,两具着了火一般滚烫的肉体像磁铁的正负极,在强烈的力量吸引下,贴得越来越紧。

忽然,女人光滑的身子像泥鳅地样从男人怀抱中滑开,像一把白扇一样重新打开。男人在慌乱间乱了方寸。女人的双眼含情默默地看着他,鼓励着他,灵巧的手给他暗示,他重新拥女人入怀。两人贴慰在一起时,初次的不适让两人一时间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等到男人终于进入了女人的身体,女人像被大黄蜂狠命地蛰了,身子仿佛因为疼痛猛然间蜷缩起来,男人吓得即将退缩的时候,女人用力地搂紧他,附在耳边鼓励他:“进来吧,进来吧,你只要喜欢就好好要吧。”

精神振奋的男人扬帆挺进。女人娇美的脸宛如一枝桃花春带雨,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痕。那是向一个陌生男人献身一刹那间的记忆。此时此刻,她仍然有些扭捏和不适,但她尽情地敞开胸怀。女人柔情似水样子呈现出别样的风情。但他对她的侵害是显而易见的,她眼角挂着泪,脸上仍然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她不停地呻吟着,那种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女人痛苦的表情大大激发了男性的征服欲。在女人丰隆宽厚的肉体上,他狂野的内心欲望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得到了释放,不再受到约束的心儿就像骑上了雄壮的野马,在青草丰茂的原野上纵横驰骋。

忽然,平静大地倾刻间化为一片波涛汹涌的海,他用力控制着风浪中的小舟,不让小舟在波浪中倾覆。一阵狂风带着海啸迎面吹来,把轻盈的小舟推上波涛之间,当小舟从波涛跌落时,海面风平浪静,有如沉寂的大地,万籁俱寂。

一串凄厉的鸟鸣划破夜空,绵长的声音在山谷间回响,从敞开的窗子里钻入梦中人深沉的梦境里。

洪文睁开睡眼,发现一只温暖的香臂横在胸前,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轻轻把女人的手臂从面前移开,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夜光,打量着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昨晚发生的影像如潮水般地重新涌现在他脑海里。一阵寒意钻进了洪文了心里,身子一个激灵跳下床,眼睛看着床上沉睡的女人,踮着脚轻轻踱到窗前。

窗外透进来的清凉夜风让洪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双手抱肩,然后顺着手臂不停地搓着。他不知道床上的女人酒醒过后,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会不会暴跳如雷,会不会把他对她的侵害告诉省里的陈部长。如果结局是这样的话,他就死定了。为了一场不该发生的性爱,葬送还有一丝希望的政治前途,太不值得了。他开始埋怨自己的草率和无知,为了一次性爱而承担如此大的风险,倒不如就近在宾馆里花钱买春,随便花几百块钱叫一个小姐陪一个通宵,够他折腾和享用一夜。虽然买春也会承担一定的风险,如果不是有预谋的政治陷害,对他这样身份和地位的人来说,扫黄警察即使抓住了他,最多也会私了,而不会对簿公堂,因为对簿公堂对谁都没有好处。

洪文正在想入非非,床上的兰可儿轻轻翻了个身,迷蒙的夜光映着她皎洁的脸,如藕一般白嫩和可人。洪文身子发冷,他轻轻关上了玻璃窗。待他转过身时,屋里弥漫着的馨香缠绕着他,钻入五脏六肺,如丝如缕。

“真香啊。”洪文一声叹声,像狗一样抽着鼻子,发现香源来自床上的女人。他走到床边时,香味更加浓酵。洪文在小说中读到过女人身体发出奇异香味的例子,没想到今天他能够有这样的桃花运,把身带异香的女人拥入怀中。

面对女人洪文心惊胆颤,后来倒底抵挡不住女人弥漫着异香肉体的诱惑,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尽情地享受一回到手的尤物,等女人酒醒之后是祸是福再说。洪文轻轻揭开被靠着女人躺下。女人的身子触到他冰冷的身体,蜷了一下,洪文吓了一跳,摒住气息不敢再动,轻轻地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是晚上两点过一刻,洪文忽然有一种长夜难挨的压抑。

手机上有十多个电话,又有几条短讯,洪文奇怪手机有那么电话打进来,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再查看了一番,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机弄成了无声。

邓建龙打电话他不接,又连续发了三条短讯,第一条内容“事急,请速回电话。”隔了十多分钟,又发了第二条“青岩旅游经营租赁权公开拍卖在即,那边的事情搞定没有?”第三条则长一些“青岩旅游经营租赁权拍卖已经出现了实力较强的对手,有管理经验比较成熟的旅游公司和旅行社出面竞争,对手唯一的弱点是注册资产最多的一家只有四千万元,没有达到市长所说的一亿元以上的要求,但难说他们后续资金跟进,离报名的最后期限只有最后一个星期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必须在两三天内搞到资金和代理公司,否则,我们创造的这个天大机会只能拱手让给他人了。”

洪文心里发急,反复把这条短讯看了两三遍,然后又默默地看了旁边睡着的女人一眼。她伸展在外的玉臂流泛着星光的清辉。女人虽然算不得可以梦里寻觅千百度的美女,但丰腴得体,身上洋溢着青春火热的气息,这足以让任何男人激情燃烧,在她身上挥洒爱情。她的皮肤如凝着一层脂,如温玉一般玉润光洁。更让他恋恋不舍的是她的温暖,她的激情,宛然可以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一次一次把他推向风头浪尖,让他体验着弄潮儿般快慰平生的感觉。和女人一番云雨过后,他身上有每一个细胞都如同从温泉中沐浴一遍,浑身通透。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从来没有找到如此酣畅淋漓的感受。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懂得男人、特别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能够拥有女人的条件只有金钱和地位。在利益至上、物欲横流的时代,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玉体横陈的唯一条件就是金钱,或者可以换来金钱的地位。论地位他与省里的部长相差一大截,唯一能够与之匹敌的就是金钱了。“谈情说爱?”就像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一样,情爱也不过是情人们上床以后的调色剂而已。床上翻雨腾云的场景结束了,这个调色剂放到阳光下,也就黯然无光了。

无论从要保住眼前的地位,或者图谋更上一层楼,还能够有呼风唤雨的机会,他必须得有钱;如果想继续拥有眼前的女人,让她愿意今后继续与自己同床共枕,他必须得有钱。在过去很长的机关岁月里,洪文是耻于谈钱的,高远的志向所形成的高尚人格,使他羞于谈论金钱名利。何曾几时,高远的志向像失去翅膀的天鹅,掉到地上成了一只丑小鸭。他开始接受了人们的吹捧,接受了人们逢年过节的馈赠,特别是他和肖方军、邓建龙一起从澳门赌场出来时,他们终于醒悟过来,这个世界原来是由资本、地位等所构成的综合实力主导的。可惜他省悟得太晚了,在县长任上,他还没有筹措到足够的金钱去换取地位,就淡然离任。到市政府任了一个副秘书长,终于有所醒悟,后来采取了一些策略,终于获得了兼任重要部门领导的职务,为此他非常庆幸那一次的澳门之行,如果没有在赌场里交纳的十来万元学费,他或许仍然只是一个做事有份、利益无份的副秘书长闲职。

如果没有欲望,从过小日子来说,他当官这些年筹积的近百万存款足够让他丰衣足食了。然而,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立志办大事不立志做大官、完全按照领导指示办事的好干部了。不立志做大官,屁话,当了大官的人这么说是糊弄人,因为别人不做大官,没有竞争对手他可以安心把官做到老,而后由他们的子孙后代递补。洪文原来是崇拜权威的,自从以现实主义者的目光看待社会以后,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权威,先前的权威已经被金钱和地位所取代。先前他崇尚伟人的人格魅力,现在每每见到人们谈论人格魅力,洪文都会斥之以鼻,屁,人格魅力几两纹银一斤?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他们千方百计谋划的青岩旅游产业经营权租赁每年将有几百万的进项。就像面对一座金矿,他们刚刚铲掉覆盖的泥巴,露出了金矿刺眼的光泽,立即有人跃马横刀上前抢夺了,他自己仍然没有准备好,怎能够心里不急呢?

收购华天科技公司的事情他已经叫弟弟洪武出面办理。弟弟在商场上滚打多年,老成持重,而且华天科技公司的开价并不高,估计这一块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严重的问题却出在他的手上,最有把握的事情却变成最没有把握,正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话。

国资抵押贷款手续每一项都已经进行完毕,正要送到陈行长手上签字,贷款马上就可以打入洪文指定的秘密帐户。陈行长在前一天被调离岗位,出任省行的办公室主任。这一任职也是为了调虎离山,陈行长屁股都还没有沾上省行办公室主任的板凳,随即被省纪委双规,据说案情十分清楚,不到一个星期即移交检察机关。在不到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在洪文看来仿佛做梦一般。

牵涉到陈行长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建行信贷大厅设立了一个服务部,安排了一位大堂经理,这位姓宋的姑娘姿色出众,堪称南原一枝花。想起这事,洪文脑海里浮现出那位亭亭玉立、举止得体的美女影像,暗地与眼前的睡美人作了比较,眼前的所谓美人,只能及她的十分之五六分呢。陈行长被双规以后,宋美人找到陈行长的父母商议,要陈家父母答应陈行长先前答应她的诸多条件。陈家父母自然不可能答应她什么要求,宋美人从陈家回到自己宿舍,从楼顶跳下身亡。这事刚发生在前天,昨天南原都市报登载了消息。人们这才发现,原来从楼顶跳下来的不只是一个人,还有她肚子里怀着的已经五个月大的孩子。坊间批评这位女人,漂亮的外表下长着一个木脑子。要跳楼也得在陈家跳,还能够让陈家拿一些钱来赔偿养育自己的父母。

先前,陈行长叫那位美人来陪吃过一次饭,宋美人眼里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现在想来,美人冷眼的内涵与早已和陈行长有勾搭有关。与宋美人初次给洪文留下的冰清玉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相比,他还是喜欢眼前这位热情、泼辣,洋溢着浓稠的生活气息女人。这叫罗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陈行长走后,贷款申请和报表送到了主持工作的副行长手里。副行长姓牛,人们都称他为牛毛。这当然不仅说他手里掌握的钱多如牛毛的意思,而是说他尽管钱多,仍然雁过拨毛,对向他申请贷款的人要钱要物。如果从他多如牛毛的身上拨毛倒好,不会有什么大损失,贷款人都是手头紧需要钱才贷款,再要送点礼或者拨点毛什么的,简直就像在鹭鸶腿上刮精肉,亏得他老先生敢下手呢。按照行规,洪文要弄这么多贷款,少说也得给他一两百万。这与贷款计划有了改变有关。

原来洪文只是想把贷款用于周转一下便还回去,市长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市公产办准备投资的项目资料,安排有关部门拟定了一个投资计划,要市公产办进行投资。知道公产办押抵贷款比较方便以后,还增加了一个五千万的市民族工艺博物馆建设项目,要公产办先行投资,待项目建成以后,再由市政府进行补贴。

一个假项目弄假成真,搞得洪文十分被动。他也不好追究是谁透露了消息,因为市里有这种要求,他正好搭上这趟便车的掩护,暗渡陈仓,利用贷款打时间差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洪文把两亿元的贷款手续与项目资料分开,资料的整理他要求办公室出面处理,而贷款的事情则由他自己处理,他从管理员手里要到国有公产财权证书后,直接向银行提出申请。这么真真假假地把水搅浑,他才能够不声不响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等那边的事情办成,贷款资金回过来又成了项目投资。

一个伟大的计划眼看着落实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中途闹出这么些事情来。

生意还没有做成,先丢了一两百万,这生意还有什么搞头呢?洪文很是懊恼,不肯爽快地出钱,报告已经卡在牛毛手里好几天了。

“万事开头难。”洪文面对诸事缠身很烦,感慨了一句。他本想给洪武打一个电话,询问他并购华天公司的事情。并购华天公司虽然是分两步走的同一盘棋,但即使贷款没有弄下来,竞争不到青岩的旅游产业经营权,华天公司旗下目前有几个从事IT研究的高手,当前虽然暂时处于事业发展的低谷,一旦穿过这个低谷,将具有不可限量的发展前途。因此,洪文把并购华天当成一步必走的棋。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心想这个时候打电话,除了吵醒弟弟睡觉以外,对于推动事情的进展并没有任何好处。他放下手机,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默默地点着抽了起来,想借助烟清理和排解纷繁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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