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流程也很简单，来的客人将钱放在快递袋里，萧磊负责统计，萧京西负责送货。钱、人、货三方分开运作，交易量很小，每次不会超过十克，安全有效又快捷。
我站在前台，萧磊在填单据，他见我站在那里，瞪了我一眼。他话很少，我很害怕跟他相处，我一看见他，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把锤子，我怕他哪天一言不合就会再给我来上一锤子。
我见他瞪我，慌忙拿起桌子上的烟，说道：“我抽根烟！”
我把自己关进卫生间里，锁上门，点上烟。事实上我不会抽烟，我也没有抽烟。我只是点了烟，用来熏自己的手掌。我发现自己跟王侍的手不一样后，我每天都会重复做这件事。
我还会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不停的嚼槟榔。因为吸毒者的牙齿是黑的，还会脱落。我不会吸毒，我就只能用槟榔来破坏自己的口腔。
我感觉到自己嘴里出现了血腥味，就把槟榔突进马桶里冲掉，然后再灭掉烟走出卫生间。
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萧京西刚好回来，她跟萧磊的交流几乎为零，她只是例行惯事一样把钱放在柜台上，然后拿起另外一批货单。
她见到我就说到：“跟我走！”
萧磊头也不抬的说到：“一个人就够了！”
萧磊一直很提防我跟萧京西独处，这一个月内，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但我依旧可以明显察觉到萧磊对萧京西近乎变态的控制欲。
只要我跟萧京西独处，萧磊就会出现，我总能在他的眼神里捕捉到危险的气息。
萧京西面无表情的回到：“他要学会怎么做。”
萧京西拿着单子朝外走，我跟着一起朝外走，我们开着快递车离开了快递站。萧京西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她说道：“带吴秀梅去孕检，妇幼中心，如果有医生问你们的关系，就说是男女朋友，记住，一定要建档。”
我很疑惑，忍不住问道：“王侍才是她男朋友，我……”
“会装吗？”萧京西打断我的话。
我不理解，但我看见吴秀梅从小区里面走了出来，她看上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瘦的快要皮包骨了，眼睛深陷进眼窝里，虽然打扮的很时尚，可只给人一种十分颓丧的感觉。
我看着吴秀梅，她也看着我，我眼里满是疑惑，她眼里却若无其事。
萧京西没有多说什么，她见吴秀梅出来了就立马离开了。我想不通萧京西故意带我出来，让我带吴秀梅去孕检，还一定要建档，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她一定有目的。
我跟吴秀梅没什么好说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朝着琅南塔市妇幼中心赶去。下车后，吴秀梅却立马走上来主动挽着我的胳膊。
我觉得很别扭，我看着吴秀梅，她毫不示弱的也转头看我，却笑道：“装不会吗？就像我这样装！要装的十分恩爱，这样就算我们没有领证，出于同情他们也会给我们建档的。”
又是建档，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建档。但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为什么。
我没有再抗拒，随她去吧。
此时已近中午，医院里人很少，我在吴秀梅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主任办公室，让我诧异的是，里面坐着的竟然是徐医生。
徐医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并无表情，只是淡淡问道：“第一次孕检吗？建档了没？”
吴秀梅回到：“没，我之前检查过一次，已经一个月了。”
吴秀梅掏出一张检查单递给了徐医生，徐医生打开看了一下，接着问道：“户口哪里的？以前流产过吗？有没有吸毒？有没有重大疾病？有没有做过手术？”
吴秀梅摇头，很坦然的回到：“都没有。”
徐医生忽然抬起头来，一改往日的温和，盯着吴秀梅怒斥道：“就不能说实话？你身上的麻黄碱味道我隔着很远就闻到了！你对我说谎有什么用？只会让你的孩子承受巨大的危险！”
吴秀梅转头看向我，她很想我能出口帮她说点什么。可我只能低下头，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面对徐医生的锋芒毕现，我无力抵抗。
徐医生站了起来，说道：“跟着，我先给你做体检。”
吴秀梅跟着徐医生走到里面，我一个人站在外面。我看着办公室，很整洁，桌子上放着她的名牌，她叫徐谦韵。
名字很好听，就像她的人一样。
很快检查室的门就打开了，徐医生丢掉手上的手套，问道：“生育功能正常，结婚了吗？”
我只好回到：“没……能建档吗？”
徐医生抬头看我，她眼神很犀利，好像能看穿我似的，这让我很紧张，她回到：“不能！”
吴秀梅走了出来，她径直来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一脸无助的模样，我知道她是想让我说点什么，我只好继续说道：“只有结婚才能建档吗？”
徐医生忽然怒斥道：“一张结婚证只要九块钱！九块钱你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没有这张结婚证，你们的孩子就没办法上户口？”
我低下头，我没办法回答徐医生的话。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建档，我脑海中还残留着吴秀梅跟王侍那天晚上发生的苟且之事。我现在才知道，吴秀梅是故意的，我知道这事不简单。吴秀梅达到了怀孕的目的，又一定要建档，这让我越想越觉得疑惑。
徐医生见我们陷入了迷惑之中，声音温和了一点，她说道：“妇幼中心建档是免费的，检查也是免费的，这都是优惠政策。但建档的前提条件就是你们要有结婚证，你们的孩子生下来才是合法的，所以先去领证吧。”
吴秀梅终于开口了，她无助的说到：“我才十八岁……”
徐医生走回到座位上坐下，她握着手里的笔，不停的敲打着桌面。我看着她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这让我觉得很惶恐。
良久，徐医生才再次开口问道：“你们确定这个孩子要生下来吗？如果确定，就必须体检，你们都吸毒，这骗不了我，我能看出来。我见过很多你们这种人，你们确定生下来每个月都要来体检，往后甚至会一周来一次。如果你们确定，我可以帮你们免费建档，但属于私人档案。”
我再次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徐医生口中的私人档案跟萧京西她们需要的那个建档有什么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