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麟第一次与眼前的人相见，还是在几天前的那场秘密招聘会上。
“张逸麟？”洛施梵显然也认出了他，“你怎么会来这？”
“跟两个朋友随便逛逛，”
张逸麟半转身体，面向同行郑琳和宋恺，简短的介绍了他们。
“没想到这楼里还有这种地方，更没想到……会遇上你。”
他见洛施梵一身居家休闲打扮，一时猜不出她与这个地方的联系。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郑琳上前问道。
洛施梵摇摇头，笑容中似乎有种无奈：
“是，也不是。准确的说，这里其实是我的家。我祖父母几个月前双双过世，我也就成了这处产业的继承人。”
张逸麟没说话，他看得出来洛施梵那天晚上没能加入特别作战小队，之后也没有返回空军，而是决定在一个非常年轻的年纪退役，继承了家业。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很可能牵扯到个人隐私，他也就没有多问。
“所以说这里真的是‘圣所’？”宋恺一下子来了精神，“它怎么会藏在垂直城市里？”
“因为，市政厅认为，这是在保留古迹的同时进行城市开发建设的最佳方案。”
洛施梵带大家走到圆厅中心。
“开发商在‘垂直城市’建筑内部留出了一个直径35米，高50米的空间，作为原有殿堂的替代。要我说，这里平常根本就没人来，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很不错了。”
“50米，这么高？”
张逸麟抬头，发现天花板完全隐没在一片黑暗中。但这黑暗里又隐隐有些别的东西，一个形状很特别、体积很大的物体。
“这个地方有什么故事吗？”他直奔主题，面向洛施梵问道。
洛施梵摇了摇头：
“真不是骗你，我对这个地方的了解非常少。祖父母只在我很小的时候告诉过我，这里是一个隐秘的神圣场所。
“近一个多世纪以以来，我们家族都只是负责看管这里，偶然到访过的也都只是像你们这样的游客。”
“我知道了！”宋恺突然在旁边拍了下手，“这里一定是超凡组织的总部！你们看，这大厅中间过去肯定摆放着过一张圆桌，超凡者英雄们就围坐着讨论下一步作战计划，就像加斯蒂亚的艾尔王传说里写的那样！”
他一边说，一边打了鸡血一样绕着整个大厅奔跑：
“你们感受到这里的超凡之力了吗！”
你可真能瞎扯，森海市其中一个超凡组织的总部就在十重巷45号，要不要我请你去喝茶……
张逸麟沉吟许久，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座神庙，而且所供奉神明的神像就在这里面。”
“神殿？你是认真的吗？”郑琳四下张望了一圈，“是我瞎了还是你该去看眼科了？我怎么连个神像的影子都没看见？”
“是真的。我现在已经能确定这一点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里供奉的究竟是哪位大神？”
洛施梵听到二人的谈话，不动声色的走向一旁。
张逸麟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头顶上方，坦然道：
“这一位。”
郑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很好，黑暗之神。”
圆厅中摆放的蜡烛亮度非常有限，普通人完全看不清楚那隐没在黑暗中的高处。
这时，洛施梵走到大厅墙边，按下了墙壁上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开关。
金色的光幕随之落下。
随着灯光亮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间被钉死在了天花板上。
“天啊！”
郑琳不禁惊叫出声，被出现在视野中的东西震惊到说不出话。
没来得及从奔跑中停下脚步的宋恺由于看得太入神，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他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指着高处结结巴巴地问道：
“那……那是什么！？”
神殿的天花板被整体打造成了一个气势非凡的金色旋涡。
无数金属激流如同跃动的火焰，涌向旋涡的中心点，然后汇聚为了一个身形修长、向下张开巨口的生物形象。
这巨大的神像从50米高空垂下，占据了整个神殿空间的近一半，从下往上仰视时，给人一种将要吞噬一切的恐怖印象。
尽管神像全部由繁复而扭曲的线条组成，导致造型较为抽象，但张逸麟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形象。
“龙。”
他平静的答道。
“……龙？”
郑琳和宋恺跟着重复，却并不知晓这个词的含义。
“你居然连这也知道？”
洛施梵一脸惊讶的走回来。
“呃，很偶然的机会下查到过一些资料，我毕竟是个作家嘛，得收集素材。”
与地球上不同，这个世界的“龙”是一种几乎不被人所知晓的隐秘神话生物。
“龙”的形象并没有广泛进入诸如文学、影视、游戏等领域中，甚至很难在公众科普性质的历史图书中找到相关传说记载，只有较为专业的民俗神话学者才会接触到一些相关知识。
而大学时期的张逸麟和刘宇，勉强属于这些“专业人士”中的一员。
“各个早期文明的传说中都存在‘龙’这种神话生物。”张逸麟按照从书里得来的知识解释道。
“这些‘龙’的形象并不完全相同，有的像四足大蛇，有的会在这个基础上增加翼膜、羽翼或角冠，我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古代白夏人眼中‘龙’的形象。”
“那它们能施展怎样的神力呢？”
宋恺此时就像是个在等着听故事的小学生，充满了好奇。
张逸麟想了一下，在洛施梵的注视中答道：
“它们的神通十分广大，大多与自然现象有关，比如洪水、风雪、雷暴和炽焰。上古人类可能正是根据河流、龙卷风、闪电和火山喷发等自然现象想象出了‘龙’的蛇形身躯形象，并在这个基础上加以神化。啊，抱歉，我不该在这个地方这样说。”
“没关系的。”洛施梵摆了摆手，“这毕竟是对神灵崇拜的最合理解释。只不过，你对龙神所掌握权柄的解说有一个小错误。”
“哦？”
“祖父告诉我，龙神召唤风雨雷电的能力只是一种表象。祂真正的能力，是像捏面团一样随心所欲的操纵空间，打破界限，将别处已经存在的降雨、狂风、雷电和岩浆，带给祂想赐福或惩罚的芸芸众生。”
张逸麟则无声的吸了一口气。
他心里明白，洛施梵对于所谓“龙神”威能的描述，这种操纵空间的能力，与他之前在《混沌之心》中找到的“位面漫游者”对上了。
看起来，他终于找到了这位古神的其中一座神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