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郑琳的车在森海西郊一处高档别墅区里停了下来。
张逸麟从车里下来，回头看看这辆19年新款“波什卡”，表面上羡慕，内心其实更加羡慕。
纹身师原来是这么有钱的吗……
“你是不是觉得，这车不像是我的。”郑琳锁上车门，有点得意的问道。
张逸麟摇摇头：
“怎么会，那太失礼了。不过我确实没想到，纹身师的收入竟然会这么高。”
“我这怎么说也算是行业顶尖好不好，”郑琳越发自豪，“不过，这几年纹身的人确实越来越多，我也沾了潮流的光就是了。”
早知道我就跟你收费了……
张逸麟无言的竖起大拇指，很快便按照地址找到了苏珊的独栋别墅，敲开了门。
“上午好啊，小猎手，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苏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招招手将大家请进了屋。
“你们先在客厅坐下，要喝点什么？都要柠檬茶？那好，请稍微等我一会。”
在家的她依然是一身神秘、自然风格的打扮，妆容和首饰搭配比起第一次相遇的那天更加精致，跟一般的心理咨询师很不一样。
苏珊家面积很大，内部却十分拥挤。
来自各个国家、各个历史时期的工艺品和古董几乎堆满了门厅、会客室和走廊上的每一个角落，让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私人博物馆，而不是住宅。
这让身为神秘学爱好者的宋恺觉得像是进了宝库，目光不断被那些奇异物件吸引。
他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伸出手，试探着想要碰触一个古旧的洋娃娃。
“小心，那里面可能关着什么脏东西。”
张逸麟有点恶作剧的提醒道。
宋恺闻言，像是触电一般的猛缩回手，倒退了两步。
“小猎手……”郑琳在布艺沙发上坐下，像个间谍头子一样的盯着张逸麟，“你们两个之前就认识吗？”
“咳……向她咨询过一些问题，工作方面的。”张逸麟如实答道。
这时，苏珊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她热情地招待客人，坐下询问了下对方梦境的大体内容，然后示意张逸麟到一边单独说话。
“张逸麟，你听说过‘独角兽法则’吗？”
厨房里，她压低声音问道。
张逸麟摇头。
苏珊望向会客室里的二人，语气变得更严肃了一些：
“所谓‘独角兽法则’，是用来提醒超凡者时刻保持警觉的。它的内容是：当听到一串马蹄声时，凡人会很自然的联想到一匹马，这对他们来说是符合常识认知的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会。
张逸麟试着猜出下半句：
“但作为超凡者，我们必须给自己提一个醒，那也有可能是头独角兽？”：
苏珊笑着点了点头。
“你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天狩’了。”她继续道，“关于郑琳和宋恺的梦境，存在两种解释。一种是‘马’：他们因为相似的、令人不安的经历而做了相似的梦，一连三天都是，这只是一个巧合。”
“也太巧了点。”张逸麟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苏珊以师长的口吻道：
“过分巧合，我承认。所以还有另一个‘独角兽’式解释。我认为他们两个这三天都进入了集体潜意识梦境。造访这一层梦境的人，意识是相通的，就像是同一个服务器中的不同用户。也正因为这一点，所有人在‘灵梦’中见到的场景都是一致的，这个场景由参与梦境的“用户”共同决定，他们的记忆，他们所有的所见、所闻、所想，都会在潜意识中塑造梦境的场景。”
张逸麟心中满是疑问：
“你的意思是，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类都彼此共享同一个底层梦境？可为什么学者们从来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苏珊微微扬起下巴：
“因为这是深层梦境之下的深层梦境，一般人即使进入其中，也几乎不可能留下任何相关记忆。”
张逸麟在心里表示认同。
人类要么完全不记得前一天晚上梦到过什么，要么只记得醒之前最后一个梦，这梦境研究领域的一条共识。
苏珊继续道：
“此外，深层潜意识梦境的覆盖范围通常只局限于一个相对独立的聚落，而不是全球。这其中的人类需要生活在一起，并且存在共同认知和经历。
“事实上，就像‘星殿’是星辰在地上的投影一样，潜意识梦境本质上是灵界在集体潜意识中的投影。
现实世界中的信息会首先汇入灵界，进而在深层梦境中有所显现。
这也就是人们常常产生“既视感”的原因——他们以为第一次见到的场景，之前其实在梦中见到过。”
张逸麟若有所思：
“具体到郑琳和宋恺，你和我，这场深层梦境的覆盖范围就是森海市。这里的300万人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到同一个市中心购物、聚餐，并且在大致相同的时间进入梦乡……”
“悟性很高嘛，跟白璐说的一样。”苏珊笑着道。
“可是……”张逸麟渐渐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这也就说明，郑琳和宋恺他们梦到的所有东西都有现实中的对应，包括漆黑的街道，也包括那个在追赶它们的‘东西’！”
苏珊轻叹道：
“这就是真正让我感到不安的地方。深层潜意识梦境中的事物，在一定意义上都是‘真实’的。不管他们两个在梦中见过什么，作为官方超凡组织的一员，我们都有义务调查清楚，这也是为了保护公众。”
张逸麟立刻会意：
“没问题，那这次还是你来主持仪式？我做‘调查员’？”
“嗯，差不多。但我要提醒你，那两个人刚刚叙述的，不一定等同于他们所看到的。换句话说，你很可能在他们的梦境里遇到一些比描述中更危险的存在。”
“呃……那需要把白队再叫来吗？”
“这倒不用。”
苏珊笑着拍了拍张逸麟的肩膀。
“这次不需要进行‘灵体投射’，只是做个梦而已。真遇到危险，你完全可以把自己叫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