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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之后,刘易寒便慢慢融入天水郡城的生活之中,无论是装束、仪容、言行、举止,刘易寒此刻都与周围之人一般无二,而且在帮虞老妇人做事之时,刘易寒的身体亦是得到锻炼,气力、体魄均有所加强,原本白皙的脸庞也被晒的略黑,一双明目更显炯炯有神,身体强健无比,已然不见了先前那种儒弱的学生之态。

转眼间,夏去秋来,这日,将近傍晚,但见刘易寒挑着一担木柴进门,进门之后,刘易寒便喊道:“大娘,我回来了。”

虞老妇人闻声,从屋中走出,当看到刘易寒挑着木柴之后,不由责备而道:“易寒,不是跟你说过,这几日山间多有贼寇出没,别在上山砍柴了吗?”

刘易寒卸下木柴,笑到:“大娘,没事的,我所去的皆是荒僻之处,没有贼寇出没……,再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上山去砍点柴来贴补家用。”

刘易寒顿了顿之后,又从口袋中掏出些许钱币递给虞老妇人,言道:“大娘,这是刚刚卖掉几担柴的钱,我看着家里的木柴也不是很多,便把这担柴给留了下来,咱们自己用。”

虞老妇人接过钱币,言道:“真是辛苦易寒你了……,这几日城中已经发下告文,说山中贼寇又出来劫掠,还是小心点的为好,再说家中也不缺它物,易寒,这几天你就不要再出城进山了。”

刘易寒点头应允,言道:“知道了,大娘。”微微一顿之后,遂又接着言道:“不过想想也着实让人失望!天水郡城乃天水郡主城,这堂堂主城之兵竟然打不过一群山野贼寇,还要依城而守,待贼自散,真是无能之极!”

虞老妇人这时拿过布巾,递给刘易寒,言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城内守军只有五千,听闻贼寇有两万之众,人数相差悬殊,因此只宜据守,不宜交锋。”

刘易寒闻罢,擦了擦汗之后,笑道:“大娘此言差矣,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对阵能否克敌制胜,主要在看主将有无谋略,城内五千兵马皆是精兵,如若主将调用得当,足以破那两万乌合之众,现在却只是据守,如此只能说明主将心惧,且并无丝毫谋略罢了。”

虞老妇人闻言一怔,亦笑道:“易寒,你口气不小啊!听你这意思,如若你给你五千兵马,你便足能破那两万贼众。”

刘易寒微笑言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大娘,你怎么还当真了!”

虞老妇人顿了顿之后,正色言道:“方今天下乱世,四州并立,难道在此乱世之中,易寒你就不想有所作为吗?”

刘易寒沉吟片刻,言道:“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适时,在这乱世之中,正是英雄辈出之际,但凡有血气之心者,任谁都不想默默无闻……,但乱世之中,又以武道当强,我不会舞刀弄枪,不善骑马射箭,纵想有所作为,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言语颇为沮丧。

虞老妇人此刻笑道:“易寒也别太过气馁,试问有谁生来便会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不都是,后来苦练方才武艺了得的,只要心存大志,日后必会有所成就的!”

刘易寒只当虞老妇人安慰自己,笑道:“但愿如此吧。”言罢,遂拿来斧头,将那担木柴劈完,并将木柴收拾到柴房之中。

此时,虞老妇人也已做好晚饭,在与刘易寒吃过晚饭,收拾毕后,虞老妇人拿出一件新衣服递到刘易寒面前,言道:“易寒,这是大娘新给你做的衣服,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刘易寒遂将新衣服穿于身上,大小尺寸甚为合身,刘易寒甚是喜欢,便向虞老妇人谢道:“多谢大娘,还真没有看出来,大娘你还有这等巧织手艺。”

虞老妇人笑道:“易寒,你该不会是认为,我这个老太婆就该一无是处了吧?”

刘易寒连道:“大娘,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岂敢如此!我只是想说大娘身有诸多技艺,而我却不曾知晓。”

虞老妇人眼眸微微闪动,笑言道:“我的技艺,易寒你以后会慢慢知晓……,来,过来让我看看衣服如何。”

刘易寒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来到虞老妇人面前。

此时,天色已暗,虞老妇人点上烛火,绕刘易寒看了一周,微笑言道:“不错,这身行头倒也配的上易寒你。”

刘易寒这时细看了一下身上衣服,轻袍紧袖,盘带短摆,此并不是一件平常所穿衣服,赫然就是一件军武之服。

刘易寒看罢之后,遂向虞老妇人言道:“大娘,这身衣服恐怕不适合我,我穿它上山、下地、砍柴、挑水,恐不甚方便。”言罢,遂脱下衣服,交给虞老妇人。

虞老妇人接过衣服之后,笑道:“谁让易寒你穿它干活了,这身衣服我是为易寒你日后准备的。”

刘易寒不解虞老妇人之意,言道:“为日后准备的?大娘,我不太明白你话语之意。”

虞老妇人笑道:“易寒,你不久会明白的……,天色已然不早了,易寒你先回去休息吧。”

刘易寒遂向虞老妇人告退,回到偏屋之中躺在木箱之上,想了片刻,虞老妇人那莫名其妙的话语,便要昏昏入睡之时。

霎那之间,一道亮光闪入刘易寒眼中,驱退刘易寒心中睡意,刘易寒连起身看向那道亮光,但见乃是屋角中的那杆银枪反射的月光之亮,刘易寒不觉失笑,自己竟被月光惊醒,便要躺下再睡之时,耳间骤闻厮杀和争鸣之声,刘易寒大惊失色,连向声响处望去,但见乃是墙壁上挂着的长剑和硬弓。

刘易寒眼神依次从银枪、长剑、硬弓三件兵刃上掠过,不知为何,心中热血,瞬间沸腾,借着月光,不由自主的便下地来到它们面前。

刘易寒先行拿起了那杆银枪,枪高齐眉,手触枪身一股凉意直透手掌,提起银枪,枪体沉重厚实,刘易寒轻挥数下,不能随心所欲,便知此枪非勇力之人不能舞动。

刘易寒放下长枪之后,遂又来到壁前,取下所挂长剑,但见剑身连鞘,剑鞘已然有锈迹斑痕,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用了,看了片刻之后,刘易寒遂手握剑柄,拔剑出鞘,剑身离鞘,寒锋骤现,只见雪白剑锋直映刘易寒脸庞,一股萧杀之意霎那弥散开来。

刘易寒抵受不住剑锋杀意,心神颤抖,连还剑入鞘,将宝剑的杀锋隐入陈朴的剑鞘之后,遂又重新将其挂于壁上。

刘易寒最后拿下那张硬弓,此弓弓身用黑木制成,入手柔滑,其量颇轻,弓弦乃一筋绳锁于弓身两端,弓身中间抓手之处,则镶一兽皮包裹,以便把握,刘易寒把握此弓,心下暗道:这弓如此之轻,当没有多大劲道才是。

念及如此,刘易寒遂双臂发力,拉弦开弓,但不曾想弓力甚重,在张开还未到三分之一时,便再也开不了半分。

刘易寒用的乃是猛劲,劲力稍持便散,未到片刻,弓弦遂脱手而出,只听“嘭”的一声响,弓弦轻颤数下之后,遂便回归原位。

刘易寒双眉微皱,暗道:还真看不出,这弓的力道竟如此之大,遂双臂再次沉稳发力,弓弦随之被慢慢拉开,直到三分有二便停滞不动,之后便跟之前一样,弓弦脱手,回到原位。

刘易寒不由冷哼一声,心中好胜之心起,他右脚后踏,左脚前张,沉力屈身,左手紧握弓身,右臂缓缓发力后拉,只见那弓慢慢被拉开,直至满弦全开。

刘易寒也不逞强,在拉开黑弓之后,遂便收力送回弓弦,站直身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暗惊,黑弓力道之强。

就在此时,只见虞老妇人手持烛灯而进,笑道:“易寒,当真是好本领啊!你竟能拉开这虎筋之弦的黑穹弓,看来那武服你已经可以穿了。”

刘易寒见虞老妇人进来,先是一惊,遂而言道:“大娘,你怎么过来了?”

虞老妇人笑道:“你还问我?我被两次弓弦声响所惊,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自然是过来看看了。”

刘易寒闻言,连愧疚言道:“是我不好,打扰大娘休息了。”

虞老妇人摆手言道:“此也不怪易寒,若非如此,我又如何知晓易寒你竟然能拉开这百斤之力的黑穹弓。”

刘易寒言道:“难怪这么难拉,原来此弓有百斤之力!好在我帮大娘你干活,得练体力,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拉的开它。”

虞老妇人摇首言道:“这黑穹弓并非纯力便能拉开,当需技巧,易寒,你不也是拉了三次才把它拉开了的吗?”

刘易寒遂想三次拉弓之景,也确如虞老妇人所言,最后一次自己乃是靠运用身体姿势拉开黑穹弓的。

虞老妇人顿了顿之后,接着又道:“易寒,你对力道颇有天赋……,不知可否愿意习武?”

刘易寒连道:“我自然是想……,但未必有人肯教。”

虞老妇人笑道:“易寒,你觉得我教你,如何?”

刘易寒先是一怔,遂之便大笑言道:“大娘,你就别寻我开心了,你一妇道人家会什么武艺。”

虞老妇人微笑言道:“那易寒你要不要试试?”言语虽是平和,但其中自是透着一股威压。

刘易寒哪里会把虞老妇人放在眼里,言道:“大娘,你想如何比?”

虞老妇人笑道:“武艺一道,除了打斗较量,别无其他。”

刘易寒言道:“大娘的意思,是要与我打斗?”

虞老妇人微微颔首。

刘易寒微笑言道:“大娘,我正值壮年,体富力强,而你……,这不显得我欺负你吗?”

虞老妇人笑道:“易寒,可不要得意的太早……,屋里比试不方便,咱们到院子里去。”说罢,便转身走到院中。

刘易寒把黑穹弓挂好之后,亦随虞老妇人来到院中。

院中,月明星耀,二人倒也看的分明,在和虞老妇人对视片刻之后,刘易寒先自抱拳言道:“大娘,得罪了。”言罢,便一个前冲,右拳直出,击向虞老妇人。

当然,刘易寒怕伤着虞老妇人,只用了三分力道。

但见虞老妇人不慌不忙,待刘易寒拳至,双手急出,把住刘易寒右臂,一个转身弯腰,直接把刘易寒给摔了出去。

刘易寒被摔得后背生疼,但却丝毫不顾,连爬起身来,如同看到鬼魅一般,看着虞老妇人,语无伦次言道:“大娘……你……你……大娘……?”

虞老妇人轻轻拂了拂衣袖,笑道:“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而已……,既然易寒你先行出招,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言罢,身形一闪,便欺身而近,出拳直击向刘易寒的腰肋,身法迅捷,丝毫看不出是个老妇人。

刘易寒想要闪避,已然有所不及,虞老妇人一拳正击中刘易寒腰肋,力道甚重,刘易寒吃痛不已,直疼的弯下腰去。

虞老妇人攻势不停,欺身而上,直扣住刘易寒腰身,右腿急扫而出,刘易寒遂又摔倒在地。

刘易寒再次忍痛起身,看着虞老妇人,惊诧言道:“大娘,你……你会武艺?”

虞老妇人笑道:“你说呢?”言罢,猛然再欺身而上,出掌击向刘易寒。

刘易寒早有所备,连忙退避,谁知虞老妇人掌势乃是虚招,就在刘易寒退避之间,虞老妇人左腿扫出,刘易寒避之不及,第三次摔倒在地。

刘易寒经此三摔,已知虞老妇人武艺过人,不顾疼痛,再次爬起身来,连向虞老妇人摆手言道:“大娘,停手,停手……,不打了,不打了。”

虞老妇人笑看着刘易寒,言道:“易寒,怎么胆怯了?”

刘易寒摸着周身痛处,言道:“倒非胆怯,只是我非大娘之敌,再打下去无益。”

虞老妇人赞许的点了点头,言道:“审时度势,易寒,你倒也非莽夫!”微微一顿之后,遂又接着言道:“易寒,走进屋去,我给你推揉一下,以解你的痛楚。”

刘易寒应声,遂与虞老妇人进入屋中,让虞老妇人帮自己推揉起来,说也奇怪,虞老妇人的揉捏手法甚是精妙,不消片刻,凡是经虞老妇人揉捏之处,疼痛全然不见。

虞老妇人揉完之后,坐于刘易寒对面,向刘易寒正色言道:“易寒,你现在觉得我教你武艺如何?”

刘易寒闻言,连跪向虞老妇人,拜道:“易寒,拜见师傅。”

虞老妇人连忙扶起刘易寒,言道:“什么师傅,易寒,你以后还是喊我大娘便是。”

刘易寒忽然心血来潮,向虞老妇人言道:“大娘,你我情同母子,不如我便拜你为义母吧。”

刘易寒说罢,也不待虞老妇人答应,连再跪拜于地,向虞老妇人言道:“我刘易寒在此明誓,今拜虞氏妇人为义母,尽人子之责,侍奉其终老,如违此誓,不得善终!”言罢,便向虞老妇人“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虞老妇人喜极而泣,连扶起刘易寒,哽咽言道:“好孩子,难得你能有此心。”

刘易寒连帮虞老妇人擦拭掉眼角的泪痕,笑道:“以后还望义母,多多教导易寒,莫要手下留情。”

虞老妇人破涕为笑,言道:“易寒,我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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