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开了门,把倒地的丈夫拖尸一样拉进屋,若素赶紧安顿孩子,小家伙一冷一热加上飞快推车的颠簸,早就开始哼唧了。解开安全带把孩子抱起,小手小脸冰冰凉,因为情绪激动身上摸着发烫,若素心中大呼不好,赶紧抱到卧室脱衣,摇摇晃晃抱了好一阵子孩子才安心睡去。
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到婴儿床,若素已觉身心俱疲,却还得硬着头皮,看看地上的那个人怎么样。结果一看,丈夫不知何时苏醒,早爬到孩子的爬行垫打起呼噜。再凑近一看,一股酸臭腐败的气味直冲脑门,若素直觉窒息眩晕,赶紧捂住口鼻。定睛一看,丈夫俯身之下全是呕吐物,剧烈的酒气看得出今天的酒且多且烈。孩子爬行垫上的玩具、早教卡片、带充电插口的底座无一幸免。若素没有办法崩溃,她连幻想有个人来帮她的时间都没有,必须果决去搬动丈夫、清洗,若素只觉愤怒异常恨不得把这个人打醒,然而没被冲昏的理智告诉她那样只会更麻烦,现在起码丈夫睡着,不会耍酒疯大喊大叫吵到孩子。
一个女人不是在结婚时变得坚强,果敢,现实,有了孩子真的可以改变一切。然而男人这种生物,却依旧我行我素。
收拾到后半夜,给丈夫脱掉衣服丢进洗衣机,若素只想给他改个被子,就已跌坐在地上,窗户打开,她需要清冽的空气帮助自己冷静。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并不能只怪孩子。若素想起恋爱到现在的磕磕绊绊吵吵闹闹,其实这一切都在告诉自己为什么。只是出于懦弱、妥协、考虑家人考虑世俗等太多因素,是她的选择又不是她所能决定。
她只能怪自己为什么需要一个野心勃勃的丈夫,要强的她也忽然觉得小富即安,朝九晚五简简单单的生活不是也很好吗?她怪自己这么早就生孩子,怪自己没有坚持请阿姨,然而又在纠结这样酩酊大醉的场面有几个阿姨能受得住。她怪自己没有守住父母的财产,若是全都把握在她手上,兴许早就离婚了吧?现在到了丈夫手上,她多怕一分开,父母一辈子的积蓄荡然无存。孩子尚小,从头做起也需要时间,她该如何养活这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和一大家子人?
对自己的愤怒成了火星,一下使她燃气浓浓恨意。她恨自己,恨他,更恨酒,像毒品一样麻醉人的神经,做出多少荒唐事。她看着家里一箱箱一瓶瓶的酒,再美的包装在她眼中都是迷人的把戏,她恨不能把它们都砸了,但又分外可惜,真希望自己点石成金,直接把它们变成现钞。
有了钱,她就有了希望,有了生计,有了自己能够活下去的自尊,有了面对父母的颜面。她多希望这个家,能多一些安定,多一些选择,多一些体面啊。
忽然,她想到一个点子。也许,能改变的只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