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流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教你学个乖,下次别这么容易轻信别人。这次多亏是我,给你吃的不过是助你散开胸中郁气的香附青陈丹,对你非但无害反而有益。若是换了旁人,给你吃个毒药什么的,你这小命早就呜呼了。”
黄大宝苦着脸只能说:“你,你......”他本是个疑心颇重的机灵鬼,没想到这次稍一疏忽着了胡清流的道。他后面也不知说些什么好。想要发作,但听了他这番话后反而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谢他了。他略一使劲,忽然觉得身体比方才轻松了许多,已经不那么疼痛了。他哑着嗓子说道:“多谢,多谢前辈教导。”
胡清流掩住鼻子说道:“你快去那边的溪水中洗洗,不然我可不会留你在我这洞中过夜。”
黄大宝说了声:“遵命。”一使劲发现已然能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向溪水旁走去。此时已至深夜,虽明月高悬,但溪水旁林深竹密一片漆黑。黄大宝只能凭着水流的淙淙声判断溪水的方位。他踏入清凉的溪水,顿时觉得身心俱爽。一身的疲累伤痛都消失不见了。
黄大宝脱下衣服,坐在溪水中边浣洗边黯黯出神。想起今日黄三娘死时的惨景,想到黄三娘临死时对他说的话,他实在是难以相信。从他记事起,黄三娘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有什么好吃的都可着他吃,他想要什么都尽力满足他。除了督促他练功时严厉了些,平日都对他呵护有加。每次唬着要打他,真打到身上时其实一点都不疼。怎么也想不明白,黄三娘竟然不是他的亲娘。想到这里,他眼泪又流了下来。
黄大宝自言自语道:“她不是我的妈妈?会不会是骗我的?”再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也不太可能,在那种情形下,只能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和我吐露实情了。秦素?秦素是谁?只能待日后慢慢查探了。”
他想起那空空的石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龙前辈,龙前辈和狂风他到哪里去了?他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觉得头还是很疼,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把头浸入清凉的溪水,任那流水带走满身的疲累和内心的彷徨。
他又想起鹿长风,恨得咬牙切齿,他不但是龙前辈的仇人,如今和自己也有着血海深仇。假以时日,等我把功夫练好,一定要回去找他报仇。黄大宝猛地从溪水中抬起头,把浸满了溪水的乱发甩到脑后。溪水打湿了他的面庞,分不清是溪水还是泪水。
他正悲伤不能自已,忽然听见一个清脆又熟悉的声音喊道:“舅爷爷,大宝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黄大宝一听这声音就认出是胡二丫来了。忙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又用溪水洗了一把脸,披上衣服站了起来。
只听胡清流指着溪水那边说道:“喏,不就在那边洗澡呢吗?”
胡二丫臊得忙捂住眼睛嗔道:“舅爷爷,你是不是又捉弄人?”
黄大宝听到这里忙喊道:“我已经洗好穿上衣服了,这就出来。”
说着跑回了炫光洞的洞口。只见胡二丫还在捂住眼睛,两只小羊角辫上的白色小绒球在黑夜中十分显眼。
黄大宝笑道:“二丫!”
胡二丫放下了捂住眼睛的小手,看到黄大宝安然无恙,忍不住高兴地上去想要抱住他。可手刚一挨在他身上就马上缩了回来,嫌弃地道:“怎么这么湿?舅爷爷,他这样要生病的。”
胡清流叹了一口气,转身回洞拿出了一身衣裳,勉强地不情不愿地交到大宝手上说:“呐,拿去换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伸出两根手指掐了个诀,对着衣服一指,衣服马上缩小了一些形状。他这才又笑着说:“去吧。”
黄大宝心里感激,嘴上没多说什么,应了声是,到山洞中换衣服去了。过不多时,走了出来,胡二丫见他洗干净了头脸又换了身干净像样的衣裳,显得比往日精神了许多,拍手笑道:“大宝,没想到你收拾收拾也人模狗样的呢。”
黄大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二丫,多谢你请胡前辈救了我一命。”
胡二丫甩着两个小羊角辫得意地说:“客气什么。这个人情你可欠下我啦,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和你讨回来的。”
说着又转头对胡清流说:“舅爷爷,大宝呢就交给你啦。他家的房子已经被鹿长风他们烧掉了,他要是回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以后,就让他和你混吧。”
胡清流张大了嘴巴说:“啊?你让我救他时可没说要我以后照顾他啊。我可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到处乱跑。再说了,我这么风流潇洒倜傥不羁的翩翩佳公子,经常有姑娘会来投怀送抱,要是成天带着他,我还怎么过风流快活的日子?”说着连连摆手:“这可不行,不行。”
黄大宝听胡二丫说自己的房子被烧了,马上着急起来。他上前抓住胡二丫的肩膀说道:“二丫,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亲眼看见他们把我家的房子烧掉了吗?”
胡二丫皱起眉头说道:“你那么使劲干什么?当然是真的,不光是我看到了,村里的人都看到了,大王回来不见了你,大发雷霆,让人把你们家的房子都烧光了。反正你家那么穷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烧了就烧了吧。”
黄大宝急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有个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必须得取回来。”
胡二丫跺脚:“你不要命啦,还敢回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时候也都烧成灰啦。”
黄大宝想了一下说:“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回去看看。”说着扑通一下跪在了胡清流的面前恳求道:“胡前辈,就麻烦您再帮我一次吧,请您带我回一趟黑峰村,我保证这次之后再不拖累你。”
胡清流刚要背转身子不理他,忽地转念一想这个买卖划算,连忙答应道:“那好吧,就这么定了,说好了这次之后我可就不管你了。”
胡二丫责备地道:“舅爷爷!”
胡清流笑着对小丫头说:“这可是他要求的,不是我逼他的。我带他再走这么一次,然后可就不用再管他了。丫头,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去,不然你娘要着急了。”说着伸出一只手对着手掌吹了一口气,胡二丫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被一阵风吹的没影了。她一个啊字还没喊完,人已经不见了。
胡清流另一只手提起黄大宝说道:“小子,咱们这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