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他十几年的隐忍换来的一切!
在华国如过街老鼠,在齐国似丧家之犬!
皇后看着萧招弟眼中迸发的恨意,不安的蹙了眉头,萧招弟一向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能够让他如此气愤,定然是出了什么事,而他那满身狼狈,又从何而来?
强撑着身体的不适,皇后听萧招弟把一路的经历说来,才知道他在边关受到那样的对待,甚至还被抓去无忧宫,又被温子然冷待。若是以往,她定然会冷嘲热讽一番,果然是温醇意的种,在这种时候,还不忘你争我夺互相厮杀。
但此刻,她却没了这样的精力。而且萧招弟是她看着长大的,也算她半个儿子,在两人双双落难之际,更是应该惺惺相惜,她倒是好言劝了他几句,让他放下过往,从头开始,只要留着命在,不怕东山不起。
萧招弟讶异于皇后突如其来的柔和,心中那缺失的亲情仿佛在一瞬间就弥补上来,让他心中一瑟。十几年来,她其实一直暗中关照着他,也让凌家关照着他,但是他一直没承她的情。在他心里,他们都是齐国的细作,如此而已!
而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们其实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是他的姑姑!
多年喜怒不行于色,他自然不会在脸上表现什么,只是那顷刻间讶异的眸子,僵硬的身体还是让皇后体会到了他的感动,虽然只是一瞬。
“地下有两万死士,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皇甫余一虽然控制了朝堂,但皇帝在我手上,加之不清楚我手中的筹码,他也不敢对我太过苛刻,你先去疗伤,然后好好布局筹划一下,咱们伺机东山再起!”
“好。”萧招弟应声便起身,皇后一个响指,便出来了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这是少主,以后唯他是从!”皇后把自己的筹码全给了他,因为她的毒已然太过霸道,一日之中难得有几分清醒,若想活命,还真只能靠萧招弟了。以萧招弟的性子,虽然冷淡些,却绝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何况,他们是亲人!
“是!属下参见少主!”黑衣人听罢,直直转头,面向了萧招弟跪下,虔诚,忠实。
“嗯。我下去了。你,好好休息。”
萧招弟刚走,皇甫余一便借着请安的由头,来宫中探望搜寻了一番,皇后已然又是昏昏沉沉的模样,皇甫余一搜遍了整个皇宫都没见萧招弟的影子,只能不甘离去。
“殿下,属下确实见人进来了,本想来个瓮中捉鳖,却不想……他一定在宫内,绝不可能走的。”春风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万分不解。
“算了,这宫中有古怪,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派人好好守着,萧招弟一露面就抓住他,万不可再失手!”
“是!”
“加强太子府的戒备,密切注视太子的一举一动。”
太子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如今萧招弟回来,皇后头脑不清醒,那他就既有可能和太子联系。虽然太子表面上温润无害,连自己对他的软禁,也接受的坦然自若,但这样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真的像表面上看着那么云淡风轻,要么就是他隐藏得太深!
若然是第一种也就罢了,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他就太可怕!
若非他枕边人是萧月娥,是他最敬佩的女人,又是他最爱的女人最亲的姐姐,他一定把太子也关到宫里去。只是如今,他却不能这样做,只能冒险,等着看着!
太子府。
萧月娥挺着硕大的肚子在软塌之上微躺,太子一脸温润如玉轻摇着小扇,给她擦着额头的汗珠。七月的天气,燥热难耐,本该放点冰块解暑降噪,却又怕伤了腹中的孩子,只能生生忍着。
“殿下,你恨吗?”萧月娥忽然握住了太子的手,眼中满是忧虑。成亲近一年,他对她的好,是她深深感受到的。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她也早把自己的心贴给了他,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他的荣耀为荣耀。
此番,皇甫余一夺权一举成功,成功之后便是圈禁了太子。看着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公如今变成阶下囚,萧月娥的心里,着实不太好受。新欢与旧爱的天平之上,她完全偏向了身边的人,偏向了这个待她始终如一的男子。
“我只恨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若然当初我没有娶你,此刻也许你还是高贵的将军嫡长女,又或者是谁人掌心的明珠,可以过得恣意纵情,不会连自己的妹妹都见不到。”皇甫浩琪握住她的手,却是一脸愧疚,他本来想给她世间最好最美的,却不想反倒累了她,陪他一起受罪。
在皇甫余一有所行动的时候,他自然也不是坐以待毙,他不稀罕那个皇位,但他稀罕至高无上带来的旁的东西。最起码,如果他还是太子,月娥想散心的时候他可以带她出去散心,想求佛的时候,他可以陪她上香,想亲人了,他可以传萧蝶依过来,可如今……
到底是他太过羸弱,输得那般毫无悬念!
“相公,和你在一起,就是月娥想要的生活。”萧月娥偎进了他怀中,一个女人一辈子不求什么,有个如此疼爱自己的相公,已然是最大的幸福了。比起初柔被人无端算计天遭横祸,比起蝶依在外拼搏独当一面,她何其有幸!
皇甫浩琪笑了笑,揽住她,贪婪的吮吸着发梢的香,眼底却一片担忧。这样得过且过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
“啊,啊……”萧月娥忽然脸蹙成一团,肚子传来阵阵剧痛,竟让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