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下陷的眼窝里泪珠不断流淌,黑色的眼珠里布满血丝,她努力地恳求着苏志远。
她的脑海里是自己开朗而又活泼的儿子的一切回忆。这位年迈的老太最终在百姓的注视下被扶走了。她嘴里说着谢谢,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楼下的骚乱声引起了刘辰的注意,刘辰透过窗口的缝隙看去。
老太已经走远,佝偻的背影犹如风中残烛,单薄的身体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是那样无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低头向下,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人海中……
刘辰的眼神又冰冷了几分,他将窗口完全合上。
苏志远带着自己的人马渐行渐远,楼下的围观百姓也轰然散去。马车内,苏志远沉默着,苏志勇紧挨着他坐。
“大哥,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啊,我一定要报复他,一定要!”
苏志远淬了口唾沫,“那肮脏的老太,不识好歹,啰里八嗦的说道些什么,她儿子的死活与我何干?还有那个徐缺,今天竟然让我出糗,等着瞧吧!”
刘辰喊来楼下的店小二和掌柜,从贿赂金中拿出十两银子,“掌柜,这些钱你们分了吧,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假装没看见,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掌柜你也是知道的,对吧?”
掌柜和店小二们连连点头。
无论何时何地,平民百姓得罪官家的人,还是官家的“坏人”,下场都一定会很惨。
安排完一切,刘辰带着刘德然四人走到独立的包间。
他停下脚步,在原地来回走动,“你们四个,今天的事情让我……很是满意!”
刘德然四人松了一口气,原本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谁知道刘辰这么“通情达理”。
刘德然内心的夸奖还没结束,刘辰脸色一暗,“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今天我没来,就算你们再能打,那个县尉的栽赃你们是跑不掉的!”
“做事不考虑后果,结果就会不堪设想!”刘辰数落着刘德然几人,“德然你的蔡李佛拳是很强,但是打不断冷兵器?知道吗?”
刘德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大,我会再学习你之前说过的铁砂掌的!”
刘辰给了刘德然一个暴栗,“铁个头,你又不是铁头娃娃,我让你以后遇事冷静,智取,智取啊!”
刘德然委屈地摸着头顶,“知道了,老大……”
刘辰的目光一转,走到了张氏三兄弟面前,张氏三兄弟急忙把身体绷直,齐声道:“老大,我们什么也没有干!我们是无辜的!”
刘辰笑了“笑”,“无辜个蛋蛋,你们三个会看不出来那是官府的人马,跟德然一起在这里等什么,他打得过一百人,你们呢?给人家练砍瓜切菜吗?”
张氏三兄弟第一次见刘辰发火,低头不敢言语。
“你们适合隐藏在暗处,关键时刻,你们就是一把直插敌人心脏的刀,刺客怎么能莽呢?你们的眼睛都白瞎了!!”刘辰挨着送上暴栗祝福。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希望我们能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刘辰用哲学家的语气说道。
四人一听,立马又来了精神,心底冒出同一个想法,果然,老大还是心疼我的!
“走吧,我的伤还没有好彻底,今天权当做一个教训,接下来还有事情得拜托你们!”刘辰转身离开包间,“我们,搞大事情!”
老伍在酒楼不远处驾着马车等候,五人下来醉仙楼,路上的行人已经稀稀落落。摆摊的小贩也差不多都离去了。
刘辰决定兵分两路,他让老伍跟着张氏三兄弟赶紧去采购物品,自己则带着刘德然去往一处小胡同,沿着街边不断走动。天色渐黑。
“老大,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刘德然不解道。
“今天的事情你也经历了,根据掌柜所说,这个苏志远和苏志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为百姓父母管,一不中用劣迹斑斑,二不为民着想面对悍匪就像软蛋,在位两年,钱没少拿,案没多办,况且,大小姐的事情,我们也得调查一下,这个苏家嫌疑很大!”
刘德然戳了戳面对自己认真讲解的刘辰,刘辰将他的手推开,“怎么了?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大,咱们是要去苏家对吧?”
“不然呢?”
“但是咱们已经到了啊,老大,再往前面就是!”刘德然指着数十米外灯火闪烁的苏府道。
“而且你后面有个人,从拐角出来的,貌似是苏府的丫鬟?”
刘辰一听吓得一个转身,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面前突兀出现。丫鬟提着菜篮子,嘴巴微启,刘辰眼疾手快,以为丫鬟要放声尖叫,一把捂住丫鬟的嘴,一个绕后,手刀就砍了下去。
入夜天色极暗,除了苏府门口灯笼周围,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
几十米外的丫鬟的消失,根本不会惊动苏府门口的守夜人。
刘辰和刘德然合伙把丫鬟抬到小巷,刘辰捂着自己的伤口疼的咧嘴,“这丫鬟,看着挺轻的,没想到啊!”
刘德然深有体会:“我刚才甚至感觉自己打到了铁块!这个丫鬟可能骨骼精奇,是个练武奇才!”
两人还在惊讶,没想到躺在墙边的丫鬟竟然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你,你们是谁?”
刘辰和刘德然身体僵硬,目瞪口呆,“老大,你的内敛大法现在看来不太行啊!”
刘辰尴尬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术业有专攻,我练的是气势,身体方面力道欠缺是正常的,况且刚才我是留手了。”
刘德然就笑着看着刘辰,“老大,解释就是掩饰!”
刘辰:“……”刘辰不再闲扯,蹲在了丫鬟面前,望着娇小的丫鬟,不可思议地问道:“刚才你明明有机会喊,为什么不喊?”
丫鬟轻声道:“虽然你们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你们的话,你们是好人对吧?你们要为民除害吗?”
刘辰和刘德然一脸狐疑,刘辰小声询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丫鬟连忙解释,“我叫小衫!是苏府的丫鬟,我是前一阵子被卖到这里的,父亲和娘亲为了攒钱给弟弟买药,就把我给卖掉了!”
“但是这个苏府远远没有看上去的和蔼……我希望你们能救救我。”小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