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跃云公子给骗了,”白榆走出县衙抱怨道。
“白榆,说人之前,先要看看四周,被人当场抓包,很尴尬的哟……”清朗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他们转身看去,少年躺在瓦砾上,翘着二郎腿,别提多舒适。
“你……”白榆手指指他,却说不出来什么。
“哎呀,白榆,你这个一队队长怎么混上去的,一点都没有你家大人成熟稳重,”常一照跳下来,戏谑,“而且,你家大人更喜欢我这种可爱型的,不喜欢你这种‘怨妇’型”。
常亭仵闻言,睨了他一眼。
“常大,这中间绝对有猫腻,”常一照飘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常亭仵挣脱了几下,随他去了。
白榆举起的手,只好悄然放下。
“那不妨看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常亭仵沉思片刻,说道。
您还相信这张骗人的嘴嘛!白榆翻了个白眼。
“我们现在要理清楚,在江陵府的那个‘江左编’是谁?被埋的鲁惘又是谁?这样,才能知道这位杨浦大人是真是假。”常一照说道。
他说的,正和常亭仵心意,“你打算怎么做?”
“把所有尸体都集中起来,盖住脸,让他们的亲人自己认领吧,”别人假扮模仿的再像,也总会有些特殊的标记,被至亲发现。
顺道领走了江一县内新出的尸兄。
鲁惘的妻子转了几圈,很快就锁定,“这位是我的相公,”她心里虽有疑惑,为何安葬妥当的人,此刻出现在驿馆,可人家一看都是高官,她只能照做。
“你确定?”常一照掀开尸体,分明是江左编的打扮。
“他,他怎么会……”鲁惘妻子急忙扒开尸体左肩,那里有个很细小的痣,“绝对没错,是我相公。”
“你家相公就长这样?”常一照继续问,这相貌也是江左编,他方才仔仔细细查看,并没有贴人皮面具。
“多了胡须,眉毛也粗了点,”鲁惘妻子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就解释的通了,江左编之所以好心收留一位农夫,是因为他的相貌与自己相似,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让他替死遁走,后来听说他是一位书生,文墨也不差,就有了另外一个主意,那便是当替身,江陵府府主毕竟是个肥差,他轻易不肯放弃。
结果,还是做了替死。
轮到罗阿洛认,她捂着鼻子,远远的站在角落,“喏,那个穿官服的。”竟是新死的同知大人。
“有趣了,这是在玩假扮游戏呀!”谁都不是谁。
只要你是男人,被罗阿洛看过的男人,就算是变换的爹妈都不认识,她也能一眼揪出来,说是火眼金睛都不差。
常一照深信这一点。
那么,剩下面目全非的一具,就是同知大人无疑了。
死亡的前后顺序,彻底翻个,同知大人——鲁惘——江左编。
是谁精心安排了这个局,如果是江左编,说不通;如果不是他,谁能让他心甘情愿去假扮另一个人。
“大人,不知是否有需要下官做的?”杨浦风尘仆仆进来,黝黑的脸上布满汗珠,可见走得很急乱。
“杨大人来的正好,这些就交给杨大人处置了,”常一照拍拍手,似是在赞赏他,却交给他安葬事宜,也是逗趣。
……
“哎哟,”从驿馆出来,常一照走着走着忽然捂住肚子大叫。
“怎么了?”常亭仵扶住他,低头查看他捂着的位置。
“我肚子好饿啊,常大,你请我吃饭……”他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清幽水灵的眸子,盯得常亭仵不自在的轻咳了声。
“你饿个肚子而已,搞得被刺伤了一样,”白榆收起紧张的动作,不屑的吐槽。
“饿肚子很可怕的,”常一照双手做成鹰勾爪状,作势要扑过去,却反身赖在常亭仵身上,“饿惨了,把你家细皮嫩肉的大人给吃了。”
“等你打得过我家大人再说。”白榆嗤笑。
“万一你家大人心甘情愿被吃呢,”常一照嘻嘻哈哈的,趁机捏了常亭仵胸口一把,“常大,你的肉一定很精致。”
常亭仵把他白嫩的小爪子握在手心,微微使劲。
“痛痛痛,”常一照讨饶,“常大,你也太狠心了,我全身最完美的,就是这双玉手了。”他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对着阳光照射,上面隐隐的有些泛红。
也太娇嫩了,常亭仵心想,他不过就用了三分力。
为了这个‘仇’,常一照一顿愣是吃掉了常亭仵一个月的薪饷,最后还去“珍香阁”买了盒消淤止痛的名贵药膏,才罢休。
可见,得罪谁,也别得罪常一照。
派去盯着杨浦的人回来报告,他连续几天都很正常,每天一早到县衙处理公务,到深夜回家睡觉,和平常无异。
难道真的错怪他了!
朝廷批复下来,同意常亭仵提议,委任杨浦为江陵府府主。
江湖到朝廷,就这般顺利交接?
当然没有。
杨浦上任第一天,就遭到不明人士狙击。
“常大,你早知道有人要来杀杨浦?”常一照远远的看着白榆加入,让他确信,这是常亭仵的陷阱。
“既然杨浦不是江左编,那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他,或者是不想朝廷插手江陵府。”常亭仵回答。
“得,怪朝廷无能呗,”常一照讽刺道,他向来笑呵呵的,只有说到朝廷,才会表现出明显的憎恶。
自古以来,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互相不干涉,但总归说,武林人士不会想去涉足朝廷,且一定程度上,也得受朝廷制度管辖;只有如今的盛朝,武林势力大到可以拥有一座城池,只要是武林人任职,就不归朝廷管辖,权力大到俨然是个小国一般。
常亭仵默不作声,他虽心里不认同,可他毕竟是忠诚之臣,皇族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