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濮阳兴正在睡梦之中,只听有人在外面快速的敲门。
“少爷,少爷,快醒醒!”
说话的正是仆人阿福,濮阳兴最恨别人打扰他的清梦,恨不得此刻把阿福拽进来毒打一顿。
“活的不耐烦了啊,滚!”
说完濮阳兴便把头塞进被子,继续睡觉。
“少爷,您忘了吗,今天您要和老妇人去寺庙。老妇人已经等了您老半天啦!”阿福仍在快速的敲打着门。
“嗯,知道了......糟了!”
濮阳兴赶紧跳下床,快速穿上了衣服。
该死,本来说好今天要跟娘一起去寺庙祭拜大哥,可是昨晚没睡好,早上竟然没起来,差点就把这么重要的事耽搁了。
濮阳兴打开门,还没等阿福反应过来,就快速向大门外冲去。
“哎,少爷,等等我,少爷......”
大门外,太守夫人正坐在马车上,探出头来跟她的贴身侍女春儿抱怨。
“这个兴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今天可是平儿的忌日,待会他出来,非得说他几句不可。”
春儿赶忙跟老妇人解释:“老夫人,少爷一向听您的话,又和大少爷兄弟情深,兴许呀是少爷昨晚没睡好也说不定。在说少爷过几天就要走了,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您呀就别生气了。”
正说着,濮阳兴已经从门里跑了出来。
“娘,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孩儿昨晚......”
“不用说了。今天是你大哥的忌日。娘今天约了广法寺的玄光大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走吧。”
“是,孩儿知道了。”
濮阳兴刚准备动身,突然感觉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转身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濮阳兴自嘲的笑了笑,准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觉。
不一会的工夫,几个人便到了广法寺。
“娘,小心。”
濮阳兴慢慢的搀着老夫人下了马车,几个人一起向寺内走去。却见寺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却是没有想到今天来寺里的人会如此之多。
“额弥陀福,贫僧再此恭候几位施主多时了。”
只见一人头戴僧帽,身着袈裟,面容和善,有说不清的亲近之感,正是广法寺的住持玄光大师。
“有劳大师了。”老夫人客气的回应道。一转头,却刚好看到前方供桌上的灵位,上面写着“爱子濮阳平之位”几个字,竟是一时呆住,许久说不出一句话。许久之后,方才说了一句,“兴儿,去给你大哥上柱香。”
“是,娘。”
濮阳兴闻言起身朝小沙弥要了几炷香,之后回到原地跪下恭敬的向前方拜去。
“平儿,娘和兴儿来看你了。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娘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小时候你带着兴儿总是喜欢跟在娘身边,让娘陪你们玩。可如今,你却走了,只剩下娘和兴儿......如今,兴儿也长大成人了,可是,他过几天也要走了,就剩我自己......”说着说着,老夫人竟然留下了眼泪,泣不成声。
“娘,别难过,孩儿又不是不回来。”
祭拜完的濮阳兴见娘亲在一旁哭出声,赶忙起身相劝。
此时老夫人也发觉自己失态,赶忙擦掉眼泪,跟濮阳兴说道,“兴儿,你替娘去施些功德。”
“额弥陀福,贫僧谢过老夫人。”
玄光大师双手合十,冲老夫人说道。
“是娘,孩儿这边去。”
濮阳兴说完便带着阿福朝功德堂走去。
老夫人见濮阳兴已经走远,担忧的说道:“大师,我如今只剩下兴儿一个孩子,可是他爹想让去建业。可如今形势复杂,我怕兴儿去了建业会有什么不测,可这是老爷的意思,我又不能违抗。我想请教大师,兴儿此去可会有什么凶险?”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夫人无需担心。”玄光大师劝道。
“哎,希望如此。”老夫人仍是一脸担忧。
话说濮阳兴来到功德堂前,正想往功德箱里捐些银两,忽生警觉,瞬间又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赶忙回头,却见一妙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濮阳兴一阵头皮发麻,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这位姑奶奶,转头望向一旁的阿福,阿福连忙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遇到她。
“吆,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你了。怎么,大名鼎鼎、天不怕地不怕的濮阳少爷,竟然也会烧香拜佛,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女子一脸笑意的看着濮阳兴,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额呵,张大小姐,您可真是神通广大,无处不在啊,莫非您是女菩萨显灵,竟然知道我在这里?”
濮阳兴想起自己在太守府门前的奇异感觉,想来眼前这位张大小姐是一路跟着自己过来的。
“哼,你少装模作样了,濮阳兴,我还以为你要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怎么,你有脸骂我,就没脸见我吗?”这位张小姐一脸鄙夷的看着濮阳兴。
濮阳兴心里叫苦不迭。面前这位正是濮阳逸的同僚,祭酒张文庭的女儿张灵。自小便和濮阳兴不对付,处处跟他作对。此前濮阳兴当着她的面说她土,张灵大为恼火,竟带着家丁要教训濮阳兴,逼着濮阳兴道歉,吓得濮阳兴连续几日不敢出门。想不到今天刚一出门就遇到她了。
“张大小姐,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你何必要处处和我作对?不要以为我怕了你,我看你是女人才不和你计较,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要是惹恼了我,我就,我就......”
濮阳兴心里恨的牙痒痒,女人他见得多了,可是像张灵这种蛮不讲理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的女人,他真的是束手无策。
“你就怎样,你说啊,你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亏你还是个练武之人,我看你家阿福都比强一千倍、一万倍。”
张灵趾高气扬的看着濮阳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遇到了他,非得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不可。
濮阳逸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优秀传统,直接无视张灵,想要回到广法寺正庙。
张灵心里本还有些得意,终于找到机会可以让濮阳逸吃瘪,正想着一会怎么继续羞辱他,没想到濮阳逸直接不理自己一个人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她堂堂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父亲身为祭酒,门生广布,哥哥为鲁王账下门客,深受鲁王器重,姐姐也嫁给了全琮的长子,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濮阳兴,你给我站住!”张灵冲着濮阳兴的背影大喊,无奈濮阳兴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不理会,向前走去。
“今日有劳大师了,若不是大师开导,我心里怕还是放心不下。”太守夫人和玄光大师聊了许久,此刻边说边聊,已经出了正庙,正往寺外走去,刚好遇到出来的濮阳兴。
“阿弥陀福,夫人言重了,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自当尽力替夫人解忧。”
“多谢大师。兴儿,我们走吧。”老夫人看到濮阳兴也已经回来了,又看天色也不早了,准备乘轿回府。
“听说前面来了一个老神仙,算命特别准,走,我们去看看”。
然而刚上了轿子还没走几步,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对话。
“听说这个老神仙神通广大,李二家的猪丢了好几天了,就是找他算出来的,可神了!”
“是吗,那可得瞧瞧去。”
旁边几个人边说边走,转眼已经走出了好远。
哼,江湖骗子的小把戏,濮阳兴可没有把一个算命的放在心上,只不过虽然他不在意,可有人却在意。
“兴儿,我们也去瞧瞧。”轿子里传出来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