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众人已经开始入睡,张灵和濮阳兴各自坐在地上,谁都没有言语。
终于,濮阳兴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你不睡吗?”
张灵无奈道:“我从小到大还从没有在马车上睡过呢,不习惯。”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张灵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濮阳兴看了看张灵身上单薄的衣服,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张灵批上,心中想到,这个大小姐实在是没有生活常识,出那么远的门,吃的喝的都不带,厚衣物也没带。
张灵见濮阳兴竟然肯这么对她,心里涌上一阵温暖,从小到大除了他的亲人,还没有谁对她这样好过。心中想到,眼前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有些讨厌,可相处下来却发现他其实还不赖。
白天原本只有濮阳兴和张灵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可晚上还在一起毕竟不方便,濮阳兴想了想,起身说道:“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早起赶路,我去和阿福挤一挤。”
“你别走。”张灵难为情的说道。
濮阳兴奇怪的看向张灵,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事。
“我一个人在这车上害怕。”张灵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见濮阳兴有些不高兴,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濮阳兴一阵无语,“可是毕竟男女有别......”
“你要是走了让我一个人在这车上,别人肯定会怀疑的。”张灵羞道。
如果不是天黑,濮阳兴定会发现张灵那已经红透了的脸。
张灵此刻也万分后悔,自己干嘛要叫住他呢,搞得好像是自己求他睡在一起,一点面子都没有。张灵啊张灵,你怎么这么怂啊,这么多人在这,有什么好怕的呢?
濮阳兴觉得张灵说的有道理,自己白天一直和张灵在一起,晚上去别的车上睡,别人自然会起疑。
“那先说好,是你求我和你睡在一驾马车上的,出了什么事可别赖我。”濮阳兴无奈道。
“出事?会出什么事啊?”张灵疑惑的问道。
濮阳兴又是一阵无语。
几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倒也很平静。
第二天,众人早早醒了,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各个精神饱满。老李也醒了过来,虽然腿上的伤还要很久才能痊愈,但是也不影响赶路。几人随意吃了些东西,就继续赶路。
终于,一行人出了长沙,到了豫章地界。
濮阳兴正在感慨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濮阳兴正疑惑,欲下车询问,却见前方好几十百姓纷纷逃散,像是在避难。
濮阳兴好奇的走向前,却见程勇正与其中几人交谈。
“程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濮阳兴一脸茫然的问道。
“我听几个百姓说,前方清源山上来了一伙强贼,占山为王,专与官府作对,当地县令亲自派人来攻都被打退,还负了伤。听说已经惊动了太守,不不久就会派人来攻打清源山,当地百姓怕被波及只能避难,哎。”
“你们不知道,那伙贼人足有几百人,各个本领高强,为首那人更是了得。哎,听说官府的兵这几天就要到了,我劝你们啊,还是绕道走吧。”一名路过的老者好心劝道。
濮阳兴和程勇二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震惊不已。
“没想到就连豫章都这么不太平,看来世道真是变了啊。”濮阳兴不禁感慨道。
“眼下要去建业,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陆路二是水路,可是陆路已被强盗所占,走水路的话还要绕很远,况且最近阴雨连绵,走水路要耽搁好久,这可如何是好?”程勇不禁犯了难。
濮阳兴望着前方不断逃难的人群,眉头紧皱。
“程大哥,你说为何有人甘愿做山贼?”濮阳兴若有所思道。
“哼,无非是为了钱财罢了。”程勇说道。
“我看未必如此”,濮阳兴仔细看了看逃跑的百姓,“若是为了钱财,这些百姓背上大大小小的包裹,恐怕早就不属于他们了。何况敢与官府作对,只怕不是一般的山贼。程大哥,你相信我吗?”
“濮阳兄弟为何这么问?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程勇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读书人拐弯抹角的那一套。”程勇说道。
“那好,程大哥,我们就走这条路!”濮阳兴打定了主意。
“濮阳兄弟,你不是说笑的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山贼可是杀人不眨眼啊!”程勇大吃一惊。
“放心吧,那伙山贼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我保证会带兄弟们毫发无损的走过去。”濮阳兴信誓旦旦的说道。
程勇见濮阳兴如此自信,一时竟难以抉择,想了很久,一咬牙说道:“也罢,就相信濮阳兄弟,反正也没有回头路了。”
濮阳兴见程勇答应了,笑道:“那好,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程勇立马上了马车,继续向前走。
濮阳兴也回到了后面的马车上,张灵不解道:“前面不是有山贼吗,为何还要往前走?”
濮阳兴笑道:“山贼有啥可怕的,若是他们知道你在车上,恐怕也要绕着走。”
张灵一脚踢到濮阳兴腿上,骂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一伙人继续路上走着,虽然每个人看上去都面无表情,心里却是胆战心惊,生怕山贼从哪个草层里突然跳出来。
只是谁都没想到,从他们一进山谷,就有好几百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老大,怎么办,你说他们是官府的人嘛,要不要把他们都抓来?”远处一个赤裸着半身的壮汉说道。
“依我看,他们必定是官府的人,普通的商队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知道我们在这还敢从这里过。”又有一人说道。
“三弟说得对,这些人肯定是官府的诱饵,想把我们引出来将我们一网打尽!说不定官府的人正在后面跟着呢,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
只见为首一人,紧紧的盯着程勇这一行人,视线没有丝毫移开过,眼看程勇等人马上就要走出他的视线,他仍是一言不发。
坐在车上的濮阳兴紧紧观察着四周,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说实话他也不确定山贼到底会不会出现,他之所以敢大摇大摆的走这条路,无非是见这伙山贼一不谋财而不害命,自然也不会对他们这些人怎么样。可是等他踏上了这条路他却后悔了。他怕自己判断出错,自己出了事没关系,可身边可是有十几人跟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有那么大的胆量敢走这条路。
眼看前面一路平坦,马上就要走出清源山,濮阳兴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马上要走出山的那一刻,身后突然打杀声四起,众人同时向后看去,只见山上浓烟四起,远处有两伙人在山上激烈的交锋,
濮阳兴暗暗皱了皱眉,心中暗道好险,若是官兵来的在早一些,恐怕他们这些人就再难走出山谷了。
濮阳兴不知道的是,早在濮阳兴等人到达之前,这股官兵就已经赶到了,本来想趁晚上山贼不备在去进攻,没想到濮阳兴这伙人如此胆大,竟直接往前走,为首的将领索性就拿他们当诱饵,把山贼引出来。
只是没想到,当官的精,当贼的也不笨,见濮阳兴一行人如此肆无忌惮,早就起了疑心,不敢轻举妄动。
官兵见山贼没有上当,恼羞成怒,索性想放火烧山,没想到却被早早隐藏好的山贼冲出,两方人马正面交锋。
这些事情濮阳兴自然不知道,他见已成功走出清源山,也是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