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有日轮海,千波、东陵、涛云三岛呈圆形环绕于右,大陆内凹为圆在左,有河流自内陆雪山而来,名隽永。
逆流往西三百余里,有平原广泽,方圆百里无山,三江蓄大泽,年年丰收,故名秋甸原。
六月,炽日当空,土地焦灼。
有三孩童在桃林嬉戏,挥汗如雨,体黑如泥。
一孩儿疾走,踢到地上横尸,跌向尖石,眼见碎颅丧命,忽有一女子怀抱婴儿飞来,推肩扶起,女子问:“你父母在哪?为何在此地玩耍?”
孩儿指向西方群山道:“我娘饿死在城下。”随后又望向东方天穹道:“日轮海起了洪水,吹飞石墙,砖头砸死了我爹。”
女子可怜孩儿,招呼另外二童子过来,取出碎银一两有余,孩童见银心喜,旋即又丧气道:“银两太少,不够一碗粥。”
女子诧异道:“什么粥如此昂贵?”
孩儿道:“官差说‘今日稀粥一碗,前日花酒宿醉,物以稀为贵,粮价已今非昔比’。”
女子微微叹息,又取出剩余的一点干粮,刚摊开手,三孩童便如恶犬扑食,一扫而空。女子觉掌心刺痛,抬手一看,竟被抓出五六条血痕。
桃林中十步一尸,或因饥饿,或因疫病,死者皆骨瘦如柴。
夏日蝇虫多,此地更甚,嗡吟之声竟将蝉鸣压了下去。
女子被这腐尸臭虫叨扰,心烦意乱,忽而暴怒,竟将襁褓中的婴儿高高举起,作势要将他摔得肝脑涂地,却终究狠不下心,悲鸣哀泣:“我今后该怎样?”
女子哀怨嗟叹一阵,抹去眼泪,继续向西。
西行数百米,便是观澜城,乃秋甸原通衢。
隽永河在此地分流,不出两里复聚,画出一个眼窝形状,观澜城便在这眼窝上建成,以隽永河为天然护城河。
此时护城河外血棘满地,高两丈有余,厚四五丈,尖锐如钢钉,微毒。血棘乃灵草,寻常高约三四寸,城外血棘之墙定然是修道之人施法所致,旨在阻遏灾民入城。
女子怀抱婴儿,站在血棘墙外,传声道:“我乃晴日宫弟子朱红烟,路经此地,还望开城赐路。”
不稍片刻,血棘一字排开,一名青衣少女急速御风而来,正欲捧住朱红烟双手,却见她抱着一个婴儿,当即脸色大变,惊恐道:“师姐,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青衣少女名林嫣,乃晴日宫门下。此番朱红烟从雷泽归来,怀抱婴儿,着实吓了林嫣一跳,只因晴日宫仅收女徒,且禁止门人与男人来往,更勿论结婚生子。
朱红烟不愿细说,只叹息一声,冲林嫣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一路吃尽苦头,遇到林师妹是最最开心的!”
林嫣对这师姐极为信赖,既然她不说,那便无需多问,却捧着朱红烟削瘦的面颊道:“怎么去一趟雷隐洲会瘦这么多,我家的大美人都快变成白骨精了!快快随我进城,外面不干净!”
观澜城有座温泉馆,名热忱海,除大京皇家的玉清池外,再无处可比。
“师姐,温泉太闷热,孩子我来照顾,你去洗洗吧!”
“嗯。”
林嫣另盛一盆水,将孩子放在水中,逗他呵呵直笑,近月以来,亲眼见着城外难民饥寒病死,无比郁闷的内心也在此刻略微轻松,问孩子道:“我们晴日峰从来只收女弟子,又不准弟子谈情说爱,更别提……呃……那种事了,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孩子当然听不懂,浸在水中只会格格笑。
林嫣又轻轻弹他脸蛋,犹如豆腐般柔软,顺滑无比,捧在手心极其舒适。林嫣笑道:“真是个好孩子,乖孩子!”忽而又惆怅起来,低声道:“但愿不是师姐的孩子,不然让师父知道,你们俩都难逃一死。”
“既然都难逃一死,何不把孩子交给我呢!”琉璃瓦上忽闻人声,林嫣一惊,左手轻握,即刻有细剑从远处飞来,再抬首,那人已坐在长椅上宽衣解带了。
林嫣虽已修真四十余年,但晴日峰只有女子,又因门规森严从未有过男女俗谈,故而心思如外表一样清纯,见那男子脱衣,立即吓得转过脸去,怒斥道:“无耻之徒,赶紧滚出去!”
那男子呵呵直笑,手头却没有丝毫停止,衣带滑落的簌簌声不绝于耳,虽然从未得见男体是何模样,却依旧听的林嫣满面彤红。
林嫣心乱如麻,不敢再听,大喝一声“淫贼受死”便迅疾出手。
剑出如雷,直逼那脱衣声去,那人也是修真好手,又占了对方不敢抬眼的便宜,只随手一甩腰带,就牢牢缠住了林嫣握剑的手,再一扯,林嫣便被一股大力甩开。
林嫣大惊,立知对手不是等闲之辈,万万不可轻敌,于是真气奔涌,迅速走遍全身,缠住手腕的腰带立即撕裂成屑。男子嘿嘿一笑,左手佯装出掌,打得风声飒飒,林嫣垂眼不见实情,以为对手打来,急忙回手反击,却不料打了个空,前冲之劲反而将自身往前带了好几步。
刚一停下,忽又闻风声,林嫣不敢随意出掌,便举剑一刺,却听到呲啦啦的丝裂声,原来是那男子将自己衣物扔了过来,林嫣剑刃极其锋利,衣裳毫无阻碍,轻飘飘盖在了林嫣头上。
男子汗味极重,林嫣从未闻过这等怪味,却本能的猜出缘由,当即又羞又怒,终于不再闭目瞎刺,破开衣裳就直扑男子而去,见那男子仍穿着短裤,林嫣哼道:“还算你略知羞耻!”
那男子哈哈大笑,猛地将手往腰上一放,作势要撤掉短裤,林嫣吓得立即闭眼,忽又飞来一物,林嫣立即挥剑劈斩,飞来之物当场破成两片,落在林嫣胸口。林嫣吓一大跳,急忙拨开,以为是男子亵裤,羞得脑瓜嗡嗡响,似乎整个脸甚至整个脑袋都要烧起来一般,热得她汗流滚滚。
“王八蛋!”林嫣生平第一次说出脏话,语气虽恶,但其中娇羞更甚,更令那男子兴趣盎然。
“哎呦,小美人,害羞了?这有什么好羞的,我还没发力呢!”男子特意走到林嫣正面,见她闭目不视,便用力在自己屁股上拍了起来。
“小美人,我听说晴日宫的女子个个守身如玉,真是太可惜了!竟然不能享受这等人间绝美绝妙之事,但你运气极好,遇上天下第一流的床笫高手,哥哥我一定能让你飘飘欲仙,欲罢不能的!”
林嫣愈想愈羞,愈想愈气,气极之时,忽然浑身一冷,竟然再无丝毫紧张急促之感。那男子还浑然不知,弹出一道真气打掉林嫣腰带,严实的领口处立即露出不少白嫩肌肤,男子热血冲脑,正欲再出手制住林嫣穴位,林嫣左手却忽然似有若无的轻轻动了一下,一道细不可知的真气猛烈弹出,转瞬即逝,那男子只觉腹部被银针扎了一般,微微有些刺痛,自以为没事,便聚气再弹,却觉丹田空空,指尖竟无丝毫真气,再使劲催功,指尖仍无半点动静,恍如一个不曾修真的凡夫俗子。
“怎……怎么回事?小美人,你干了啥?”
林嫣依旧闭目,却神色从容,淡淡道:“你知道我晴日宫弟子个个守身如玉,却不知我晴日宫的独门绝技么?”
男子略一思索,口中不自觉的吐出“雪露针”三字,话一出口,男子脸色猛然苍白,立即明白方才腹部微微刺痛并非无疾之痛,而是被对手的雪露针打破了丹田。
“何其恶毒的蛇蝎妖女!”男子破口大骂,赤手空拳朝林嫣扑来,林嫣轻挪莲步,如风一样在大堂中游走。
男子一扑空,再扑又空,完全碰不着对方一片衣角,又怒又惧,心知难逃一死,正心焦时,忽闻一阵哇哇怪叫,竟是他无意中踢到了那婴儿所在的木盆,惹那婴儿不适,这才大哭起来。
只怪这孩子太乖巧,在被踢到之前居然毫无声息,林嫣一直闭着眼,又遭这男子羞辱,竟将那孩子抛之脑后。
男子近水楼台,不等林嫣出手,便将其一把捞起,抓着大腿倒提在前,嘿嘿笑道:“臭婆娘,还愣着干嘛?快给大爷脱!”
孩子落入歹人手中,林嫣追悔莫及,再不敢自恃托大,缓缓睁开一双寒潭明眸,纵使真瞧见了什么恶心事物也顾不得了,但好在那淫贼并未脱光,之前丢来的布片只是一块毛巾。
“你没听到是吗?”男子见林嫣没有动静,便在婴儿大腿上狠狠揪了一把,婴儿肌肤娇嫩,立即裂开一道口子,血液迅速流下,流过肚脐痂痕未褪把小肚子,流过柔软的脖子,缓缓聚于头顶,慢慢滴落下来。
“禽兽,竟以婴儿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