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婉晚上她睡得很不安稳,好像梦见一个少年,在昏暗的水里,脚下是水草,在对着她笑。
醒来却忘记了那个梦的内容。
她已经在家里窝了一周,她觉得这样也挺好,不想出门了。
妈妈对她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直接逼着她出门去她外婆家。
林木婉拿着一个行李箱,看着大门被砰地关上。
“等等啊妈,我的充电器没有拿!”
门里妈妈拖着一双棉鞋去拿充电器。
“充电宝拿一下,还有我的零食。”
妈妈打开门,丢出了一袋东西,再次关上了门。
无情。
算了,就去外婆家几天吧,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外婆了,只是爸爸已经去了奶奶家,就碰不上了。
车窗外的景色几经变换,终于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镇。
奶奶住的地方,离街上挺近,离田野也很近,附近有着很大一片的甘蔗地,绿油油的。
这个地方她不知走过多少遍,曾经和朋友一起晚上去游街,也曾白天走半个小时去山上摘野果。
曾经矮她半个头的邻居小妹妹也长得亭亭如玉了。
林木婉带来了一只腿有点瘸的狗,或许是那位幽灵说的话应了验,这是她在小区外看到的小狗,它蹲在绿植里,饿得奄奄一息,她带回家问了几天都没有人来找。
奶奶不喜欢狗而喜欢猫,所以她带去给邻居女孩。
女孩叫夏星禾,出生于夏天一个星星满天,禾苗初长之时。
“星禾,快出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一个女孩跑出来,脸上充满了惊喜。
“在哪儿,礼物!”
“喏,一只狗!”
星禾先是一愣,睁大了眼睛,嘴角才微微上扬,又很快落下。
她小心翼翼抱过了小狗抚摸着,道出顾虑:“我怕我爸爸不同意我养狗呢,毕竟家里也没有养过。”
他们聊着天,星禾爸爸忽然从房里走出来,边走边咳。
“怎么了?”他问。
“木婉回来了,她送给我一只狗!”
“唔。”他应了一声,又走回去了,并没有反对。
“太好了,那我就养着它吧!”
下午她们一起去街上,星禾很开心,忙着买了很多狗狗的用具和食物,反而不怎么关心林木婉了。
林木婉只好找了个奶茶店,坐下来等她。
林木婉闲得还整理了一下教案,又没事干了,下午她远远跟着星禾去甘蔗地里。
星禾是去看甘蔗长势的,林木婉是去观光的。
所以不用走在一起,只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下午的太阳原本还挺大,转瞬之间天就暗了下来。
“星禾,星禾!”林木婉走得有些远了,每片甘蔗地似乎都是熟悉的那片,她跟着记忆走却又走错了方向,她向来方向感不好,而星禾或许还没有发现她走远了呢。
走错路这一点她很有经验,以一个点为轴心,再东西南北走一遍,运气好就可以走回熟悉的路(就是太花时间了,正确做法是打电话叫人)。
星禾这边在拔草,她是走读的,经常从学校回来帮忙干活。
她发现看不到林木婉,叫了几声,就去找她了,她自己可没有手机啊。
远处有人在谈话:“她该留在这里,永远不能出去了!”
星禾无助地四处走,这条路她已经走过无数遍,但是现在,每一条路都陌生得很,走着走着似乎又走回了原地,恐慌从心底里弥漫上来。
“不行。”
“为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袖手旁观,她就会……”
“我说不行。”
“唉……”
天更暗了,似乎要下雨,星禾走得很急,但是这片土地似乎被黑雾笼罩,看不清方向。
林木婉已经找到了路,在甘蔗地里等星禾,等着不见人,天又快下雨了,只好先回家看看。
星禾找不到路,于是大喊了起来:“喂,有人吗?婉儿,你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她决定要淋雨了,就找了个丘陵躲在下边。
“喂。”有人叫她,是个少年,看起来或许大她几岁。
她犹豫地看着那人,不确定是不是在叫自己。
那黑衣少年走过来了,他说:“我认得你,你家的地在那边,你在这里干嘛?怎么不回去?”
认识就好,星禾松了口气,才说话:“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回去吗?”
“好,你跟我走吧!”少年转身就走,星禾急忙跟上。
路弯弯绕绕,星禾刚有些犹豫,却忽然发现走回了熟悉的地方。
“啊,谢谢你,我认得路了!”
“那我回去了。”少年说。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家在这附近,但是我不常出门。”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叫夏言安。”
一个村往往一带的人都是同一个姓的,星禾记下之后就往回走了。
“谢谢你了,我走了。”
林木婉正打算带着伞去找人,转身看到星禾走回来,开心极了。
“你回来了,太好了,我还想去找你呢!”林木婉说。
“我去找你,走远了,还好有个人带我回来了。”
“那就好,快回家去吧!”
他们各自回家,天上这时下起了大雨,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
星禾没有取名的才能,所以她的狗按着毛色叫小黄,准备再大一点就叫大黄。
小黄急躁地转来转去,时不时对着雨吠几声,星禾想到也许狗狗不喜欢这天气,就把它抱在怀里。
小黄不安地扭动,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低下了脑袋趴着。
“是那个女孩吧,又是她?你总是救她干嘛?你喜欢谁不好?”
“妈,别说了。”
“怎么不能说,我是为了你好,我怕有一天你会……”
女人低声抽泣起来,语气中充斥着无可奈何。
“好了,我答应你。”
少年说着,却不说完,对方想要的回答他不能给,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心中的感受。
林木婉做梦的时候,似乎听见锣鼓喧天,哀声一片,好在醒来之后,她又忘了梦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