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时尘和洛澜的绯闻再次登上热搜第一。
弭红月拿着手机的手猛然紧缩。想要将他争夺,却已然失去了这么做的资格。她太贪念了,在他的命与爱之间,她始终选择了前者。
“〔夜狩〕,把监视洛澜的人撤了。”这是她在死神岛时就下了的命令。将消息发过去,弭红月舒了一口气,缩进被窝补眠。
残阳如血,染红了天际。女孩飞奔而来,脸上带着慌乱,凉薄的风刮乱了弭红月的长发,夜莺看到这样的人,一时间话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阿尘怎么样?”弭红月按着夜莺的肩膀,神色的焦急被夜莺收入眼中。夜莺不语,只是低着头,眼神呆滞。
“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弭红月放下手,攥成拳,眼眸也变得阴沉,身上撒发着某种骇人的气息,夜莺明白的,这是杀气,如若不告诉她,她会杀了他的。
“在顶层。”弭红月急切地离开,只剩夜莺一个人站在楼下门口。他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弭小姐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会疯的。
弭红月找到那间病房,缓缓踏入,房间内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男人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冷白的皮肤一如往常,但却虚幻得不真实,仿佛随时都能消失。
站在房门口的冷言向弭红月抬了抬手,示意她出来。弭红月跟着冷言去了他的私人诊疗室。这家医院是冷言创办的。冷家个代经商,唯独出了这么个医学鬼才,却也是当初冷家人逼出来的。
将门关好,冷言将几张纸递给她。弭红月看了一眼便扔了回去,“说一下。”
“车祸撞到了头部,血块淤积,恐怕很难醒过来了。”冷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出来时,弭红月的脸有些泛白,看了眼周围,将阴影里的人唤出来。
“大人,这是我从夜莺那里拷贝的资料。”叶天泽人隐藏在暗处,又因〔Black Night〕的性质不好插手,只能从夜莺那边下手。
“派几个人从暗处保护时尘。”接过U盘,弭红月下了命令。
“是。”〔Black Night〕谁人不知,时尘是他们〔scythe〕老大的命,要是这条命没了,他们老大估计会踏平时家。
夜是狂欢的盛场,一夜愁却是云裳城难得的清吧。
钢琴自动地弹奏着那首熟悉的致爱丽丝戴着鸭舌帽的女孩坐在吧台旁,慢悠悠地把玩着高脚杯,眸底凝了些看不清的东西。
一个长相标致的女人来到吧台,向弭红月笑了笑,抬手调起一杯酒,入了弭红月的杯,蓝色和红色的液体在杯中分离为两层,像冰山与火海,难以相容。
弭红月尝了一点,红色的是温果甜,蓝色的是冷酒苦。像平常的果汁与酒,并不独特。
路无殇再为她倒了一杯,用小匙替她搅拌。顷刻,液体变为紫色,像是凝聚了夜色的神秘,“再试试。”
酸涩,夹杂着苦与甜,还有烈酒的火辣。将弭红月的神经都麻痹了。她暗道一声,“魔女。”
“我是。”路无殇用一双深情的眸子看着她,“但你还是来了。”
路无殇的确是【魔女】,蛊惑人心的魔女,在她的面前,你的愁思啊,仿佛都能被她窥探,引诱你沦陷至此。
“我很怕……”弭红月伏在吧台上,嘟囔了一句。
“三年前,你进了爱的场,三年后,你入了爱的网你出不来了。”像她一样,路无殇露出一抹苦笑,“至少你还有可以爱的人啊。”但她却已经没了。
可以爱的人吗?弭红月低下头,她能吗?女孩昏昏欲睡,世界虚幻了。她好像看到了让她为之心动的那个人,带着熟悉又陌生的冷香。
“她醉了”路无殇看了眼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时尘搂着弭红月,将她包裹在风衣里,女孩乖巧地待在他怀里,笑了。
“多谢。”时尘面无表情地颔首,冷拒于人而又不失礼貌。
“不是因为你,只是怕绯月跟我一个下场罢了。”
“这是报酬。”时尘拿出一个金属怀表搁在吧台上。
“回家吗?”女孩醉醺醺地问道。
“嗯。回家。”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不见。
这时候已经到半夜了,一夜愁也没什么人了。
路无殇手里紧紧地攥着怀表,从吧台离开,她快步走到休息室,把门关好。她靠在门后,喘着气。慢慢地打开表盖,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她看了眼,安心地合上盖,笑了。是他和她的照片。
眼泪滴落在地板上。
此刻的时尘摘了面具,坐在驾驶座上,注视着睡着的少女,她的身体蜷缩着,像是长期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时尘皱了皱眉,将女孩抱了下来,走进了玫瑰宛后的玫瑰小楼。
等时尘洗完澡出来,被他安置在床上的少女已然不见。他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又软又能作。
酒窖里,少女扔了个酒壶,嘴里唱着歌谣,“红月在天空挂着呀,黑夜中的星星唱着呀,恶魔的声音亲吻着你,请来到地狱吧。”
酒壶滚落在男人脚边,时尘将它扔在旁边的柜台上,他走过去俯身拍了两下女孩的脸颊,“一会儿看不住,又喝酒了?”
弭红月抬起头,看到时尘的脸,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她兴奋地扑进时尘的怀里,“阿尘阿尘,我们玩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时尘抱着她从楼梯走到卧室,将她放在床沿上。
“我们玩「你不离开我,我不离开你」的游戏好不好?”弭红月荡着小腿,忽而头又垂下了,“阿尘,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任性。”
“只要你想。”时尘的眸子是不见底的深邃。
弭红月没有听到时尘的话,头一歪,早就倒在时尘怀里睡着了。
时尘像是呵护一个玻璃娃娃一样,将她放在床上。他替弭红月掖好被角,眼中出现了弭红月曾未看到过的偏执与欲望,“绯月,你已经占据了我的整颗心,就不能再逃了。”
关了灯,时尘在弭红月的身边躺下,睡着的人拱到时尘的怀里。时尘拂过弭红月的长发,手圈住她的腰,相拥而眠。
2020年6月13日
卿燃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