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只能拿出四十万，还请王大师通融通融。”那个中年人一脸无奈，表情十分恳切。
老头摇头道：“抱歉，我这人有自己的规矩，一百五十万，谁来都是这个价钱。况且我也听说过，你们学校上任校长本事挺大，捞了两千多万，说明这个职位很有油水啊！一百五十万应该不会拿不出来吧？”
中年人听到这个，断然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张继业不是那种人。也就是因为上任校长卷的钱太多，把钱款随意挪用，学校才会有今天的困境。”
“我到任之前只听说学校条件不好，却没亲眼见过，直到前几天到任的时候才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最开始去的是教学楼，虽然看着有些旧，但好歹是个门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倒也勉强像个学校。可是到宿舍一看，发现很多地方都漏过水，墙上的涂料被水泡得鼓起来，都快掉光了。关键是有的墙里面的红砖都丢了几块，可能一脚就能跺塌，睡觉的地方万万不敢留这种隐患，这宿舍我怎么说都得修吧？”
“再说我们那个餐厅，同样破破烂烂，灯都坏了，整天黑乎乎的，学生端着碗吃饭，连碗里什么东西都难看清。而且那么大个餐厅竟然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只能蹲到地上吃饭，地呢，基本没人打扫过，积了一层油污，往上面一站，鞋子都快黏到地上了，走路都费劲，往地上一蹲，一种油腻腻的臭味就往鼻孔里钻。这餐厅是吃饭的地方，也必须得整改吧？”
“再加上其他零零总总的事，每一件都得花钱，现在学校是被掏空了，不是我不知道你的规矩，关键是这四十万，差不多是咬着牙从骨髓里刮出来的钱了，多一分都拿不出来！”
王大师掏掏耳朵，漫不经心道：“张校长还是别打感情牌了，说真的，那些被鬼怪纠缠的人哪个不可怜？如果我因为看谁可怜就给谁优惠，那其他人都会跑到我面前卖惨。我要是个个都买账，那自己只能喝西北风了。还是那句话，一百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可是您说的再多，我口袋里没钱，结果不还是一样吗？”张校长无奈道。“我听说城那边有一个广先生也很有名，收费很低，有时候甚至会免费帮人忙，如果这个价钱您不答应，我大不了等广先生回来。”
嗯？提到广瀚海了？许瑾放下筷子，将身子往那边靠了靠，耳朵支得更高了。
那王大师哂笑道：“我看广先生离开这么久，怕是未必会回来了。不光是我，县里其他人也都认为出了什么事，为求稳妥，都到其他地方发展了。当然，对岸市区高手更多，但他们肯定也听到什么风声，估计就算你掏三百万，他们也不会冒险来挣这点钱的。不是我说，虽然现在县里还有几个吹得厉害的所谓大师，但揽得下事的，只剩我一个。”
看张校长的脸色变了变，王大师笑着摆手道：“我说这些，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说我冒着不知名的风险留在县里，自然要拿更多回报，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如果你实在拿不出钱的话，咱们还可以搞个分期付款，先付一点定金。毕竟学校可是个摇钱树，这点钱迟早会赚够的嘛！”
张校长思索一下，点头道：“如果分期支付的话，带来的压力不是那么大，倒还能接受。”
王大师喝了口酒，啧啧得品了品，嘴角一翘：“还有一点，我这人有个习惯，人死债消。我年纪也大了，干的工作也很危险，打打杀杀的，指不定哪天就去了。到时候剩下的钱你就可以不还了，反正我死了之后要钱也没用。所以分期付款对你好处很大不是吗？”
张校长不知怎么接这种话，只能尴尬得笑笑。
“看张校长这态度，想必也是默认的了。”王大师一口将酒饮尽，啪的一声将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
“可是这从另一个方面说，老朽就冒着收不回全款的风险，为了抵消这一风险，我只能收更多的钱。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明白吧？”
“一口价，两百万，先把那四十万交给我做定金，剩下的一百六十万慢慢还就行，倒是不急嘛！”
张校长闻声眉头紧皱，咬着牙道：“行！希望大师马上动手，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王大师摸着长胡子，摇头晃脑：“诶，至于何时动手，又是另一码事了。道上规矩，既然是请人办法事，那就要先帮人把做法事用的东西准备好，敢问张校长有何准备啊？”
“什么？这个规矩我从未听说过，况且我一个圈外人，怎么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呢？”
“唉，也罢，老朽就帮你采购一下，不过这个道具钱嘛，可是不便宜，希望张校长做好准备啊！而且老朽帮忙采购，劳心劳力，还要货比三家帮你省点钱，所以还得添上那么一小笔的劳务费......”
老头正闭着眼掐着手指头算金额，而张校长的表情有些愤懑，但最终没说什么，而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脸色转为无奈。
二百多万，有点坑吧？许瑾也暗暗寻思着，这个老头明摆着有巧立名目，换着花样宰客的意思。
若许瑾已经成为寻灵者，可能还很有兴趣横插一脚，低价帮张校长处理这件事，顺便敲打一下老头儿，不过很可惜他现在还没这个身份，也没这个本事。
有这个想法也不全是因为他多圣母，关键是寻灵者以驱除邪祟为己任，事情撞到面前就有义务去接，就算张校长一毛不出，他还是得帮忙，否则就有违职业规范。
而江湖中的超凡者如果接受了除魔之类的委托，就需要在事情结束后向当地寻灵者递交报告，然后寻灵会对报告进行审核，来确认那个超凡者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规矩。像老头儿这种收费有些偏高，差不多属于不当得利，是需要返还一部分委托费的。
“师父，要不要帮帮这个张校长，毕竟这也是你的义务啊。”许瑾歪过头悄声道。
师父咽下一口菜，点头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最好先别轻举妄动，这个姓王的可能知道些什么，毕竟其他修真者都离开了，只有他留下，除了胆子大之外，肯定还有些不凡之处。”
“那您为什么现在不过去问问他？”
“笨啊你，现在人多眼杂，若是他不配合，闹起来的话你也不敢动粗。还是得找个好机会，让他一次把知道的都吐出来才行。”师父白了许瑾一眼。
“哎哟哟王叔，可算找到您了！这回老弟我又遇到点儿事儿！”
正在这时，一声朗笑声从楼梯传过来，许瑾循声望去。
那是一个胖子，往楼梯上一站，一个人就把路堵得严严实实。他一身白色西服，按尺寸来看，肯定是私人订制版的，整整好裹住他那一身肥肉。不过他那面相倒是和善，微微笑着，很是讨喜。
胖子招了招手，便迈步朝王大师走过去，脚下的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噪音。也得亏这些东西都是暗地里换的新木材，若真是原封不动的三百年老楼梯，怕是咔嚓一下就要带着胖子一起报废。
而胖子挪过去之后，许瑾才看见他身后跟着几个服式统一的壮汉。这几个人脸色有些刀疤，凶神恶煞的，最后那一桌的客人本来也吃得七七八八，被这几个壮汉瞪了两眼，便忙不迭下楼了，这层楼上只剩许瑾这几人。
“我那个宅子最近不知触了什么忌讳，想让王叔立刻去帮忙看看。不知道这深更半夜来相邀，是不是太仓促了。”胖子笑眯眯得说道。
“实不相瞒，这半夜确实不是个时候，鬼物此时力量正盛，最好避其锋芒。”王大师叹了口气，“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等明天中午，到时候阳气更足，鬼物发挥不出几分实力，我也能趁今夜准备些东西。而且能不能详细说说你宅子的情况？”
“既然王叔这么说，那就定在中午。至于这件事一开始是......”
二人边说边往楼梯方向走，似乎是要离开的样子，完全把张校长晾到一边。
“王大师？咱们说的那......”张校长见状跟上去，正想插话，那几个壮汉便围了上去，将他挡在一旁。
“明天再说！明天......”王大师头也不回，胡乱招招手，便和孙老板谈笑着离开了。
张校长脸色焦急，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只发出一声长叹。
师父见状摇摇头，一拍许瑾肩膀：“走吧，今晚先休息，明天去看看姓王的本事如何，之后再去学校瞧瞧闹得是哪门子鬼。”
许瑾起身跟着师傅下楼，临走前又看向张校长，此时他正拍着栏杆望向江水，不知在想什么。
“嗯？等等！”师父的手机忽然发过来一条信息，他扫了一眼，便冲许瑾微笑道：“你的任命书已经批下来了。”
许瑾一愣。
“准备好吧，今晚我就教你修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