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绛衣少女立即动手,清理现场。
东方蝶移身到慕沉舟身边,蹲下身去,秀眉紧皱在一起,爱怜地察视伤口,道:
“慕少侠,你感得觉怎么样?”
软语温馨,香泽微闻,慕沉舟心神荡然,苦笑了一声道:
“没有什么!”
“痛吗?”
“还挨得了!”’
“能行动吗?”
慕沉舟两手撑地,身形向上一起,一阵攻心剧痛,使他不自禁地呻吟出声,眼前金花乱迸,又倒了回去,一条柔若无骨的玉臂,横里托住他的上半身。
他定了定冲,惨然一笑道:
“大姐,我竟如此不济!”
“弟弟,象你这般身手,已是十分难能的了!”
“大姐……”
他还想说什么,却又似乎无话可说,四目交投,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切的情意,心思,都在目光中表露无余。
“慕少侠,到外面去,先替你疗伤!”
身形一轻,整个身躯已被东方蝶托了起来。
慕沉舟急道:
“大姐,我一身血污,你的衣服……”
“慕少侠!”
东方蝶索兴把他抱在怀中,他本长得比东方蝶高大一陪,这一抱,大小悬殊,看来十分碍眼。
倚香偎玉,慕沉舟痛楚全消,心里一阵陶陶然。
谷外,一辆华丽的巨型马车,绣帘翠盖,两名绛衣少女,停立车前,四匹白马,浑身无一根杂毛,不停地吹气蹬蹄,神骏已极。
车辕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女,鬓发如霜。
到了车前,绛衣少女之一,忙着掀起车帘。
黑衣老妇回头道:
“就是他么?”
慕沉舟目光一转,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只见跨辕老妇,奇丑无比,吊角眼,朝天鼻,厚嘴唇配上一付残缺的焦黄牙齿,黝黑粗糙的脸上,皱纹折叠,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与东方蝶一对照,简直使人透不过气来。
东方蝶语气恭谨的道:
“玫姑,他伤很重!”
“放进车里让我看看!”
“也许我们得赶回去!”
说话声中,低头进人车厢,一股馥郁的兰麝之香,使人有说不出的舒畅。
车内,锦帏绣榻,布置得象一座具体而微小的寝宫。
慕沉舟被安置在榻上,那被东方蝶称做玫姑的老妇,紧跟着进入车中,翻检了慕沉舟周身伤痕之后,道:
“若不以本门灵药医治,势将留下满身丑恶疤痕,小姐,他真元耗竭,失血过多,若非修为有素,恐已不治了,我们得立即赶回去,让他安静地睡一觉,不然他受不了车马颠簸之苦!”
她称她玫姑,她称她小姐,两人之间算是什么关系呢?
黑衣老妪,退出车外。
慕沉舟忍不住道:
“她是谁?”
“先母的贴身侍婢郝玫香,我是她带大的,功力有一半是攻姑所传!”
“难道玫姑的功力还在大姐之上?”
“高出一两筹!”
慕沉舟不由咋舌道:
“那岂非不可思议了?”
“未见得,武林中一山比一山高!”
“至少是难逢敌手的了?”
“可能!”
“我们到哪里去?”
“到我住的地方!”
“什么地方?”
“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那地方很偏僻……”
“这也是大姐秘密的一部分?”
“就算是吧!”
“远吗?”
“半日可到!”
“百里?”
“差不多,慕沉舟。我要点你睡穴……”
“这样谈谈不是很好吗?”
“为了争取时间,必须全速疾赶,你受不了!”
说着,在慕沉舟额上轻轻一吻,这一吻,象慈母吻她的爱子慕沉舟象触电似的一颤,“黑甜穴”上一麻,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神声复生,睁眼处,但觉珠光耀目.香气盈盈,赫然,自己已置身在一张极其考穷的绣榻之上,隔着罗帐.可以看出这是一间极尽屠华的寝处。
静幽幽地,别有一种说不出的安祥之感,从小到大,不用说住过,连看都不曾看过这样豪华的居室。
这里,当是东方蝶所说的住处,而且,这是她的香闺无凝。
美人特恩,他不知该如何报答?
他试行转侧身躯,毫无痛楚,只是有一种不自然的束缚之感,用手触摸之下,才发觉身上缠满了裹伤的白绫,仅下身着了内裤,也是新换的。
就在此刻,一条娇俏人影,向床前缓缓移来,不带半丝声息。
慕沉舟一颗心不由自主地跳荡起来,轻唤了一声:
“大姐!”
“没有回应,定眼细望,大是赧然,来的是一个绛衣少女,这是东方蝶手下不变的服色,尴尬地转口道:
“是那位姑娘?”
绛衣少女依然没有答腔,人已到了床前,隔着罗帐,看不十分真切,但朦胧中这女子似乎极美。
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揭开了帐门,现出一张极美,但也极冷的粉靥,这面庞,并不陌生,可也不是谷中所见八女之一,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曾在那里见过。
“白玉魔尊,记得我吗?”
声音冷酷无情,秀眸之内,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慕沉舟大吃一惊,他突然想起对方是谁了,脱口道:
“姑娘是画龙老人孙女‘刘水舒’?”
“你想不到吧?”
是的,慕沉舟做梦也想不到,“画龙老人”的孙女,竟然做了“王牌主人”的侍婢,“画龙山庄”被血洗之日,在现场没有看到刘水舒的尸体,她果然逃过了那动难。
“刘姑娘……”
“白玉魔尊,听着我要杀你!”
“什么?你……”
“玉女刘水舒皓腕一扬,一柄精光雪亮的匕首,对准慕沉舟的心窝……
慕沉舟不由惊魂出了窍,他此刻功力尚未复原,身上被白绫层层缠绕,行动受了限制,同时,现在是仰卧之势,给对方更便利的下手机会。
“刘姑娘,可肯听在下一言?”
“你还有话说?”
“姑娘是为了那人头贺礼之事?”
“你明白就行了。”
“在下是受人愚弄,同时,这件事,已由当事人交代清楚!”
“当事人,谁?”
“无心女!”
“她人呢?”
“死了!”
“白玉魔尊,狡辩无益,血债血偿,你死定了……”
慕沉舟栗声道:
“姑娘听在下说完……”
刘水舒厉声道:
“你希望有人来救你?别妄想了。”
匕首对准心窝,飞快地戳下……
一种本能上的反应,慕沉舟大叫一声,拚剑劈出一掌,虽然,他重伤未愈,但以他的修为,在情急之下出手抗拒,其势仍未可小觑。
掌力卷处,刘水舒被震得连退了三步,显然,她失算了,她没有料及剑仍有力反抗,否则,她不会如此轻率下手。
正在她神情一呆之下,二名绛衣少女已用剑抵住了刘水舒的二大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