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你这成何体统,你说你作为温家的小姐三更半夜去林子本就不和规矩,还捡回来个人,你这是要气死为父啊!”温堂越说越气,抬起手臂指着她。
“父亲,女儿知错了,下次不会了。”温云岚太了解父亲了,父亲现在虽是生气,不过她撒撒娇也就没事了。
“下次?你还敢有下次,从今日起,你就禁足于府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可踏出温府半步!”温堂大袖一挥气得背过身去
“父亲,您平时教我要我要有善心,我看她晕倒在那,您说我也不能不管啊。”温云岚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温堂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女人先挡下了。
“好了老爷,岚儿已经知道错了,她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好的嘛,你就不要怪她了,对了,那孩子在哪呢,带我们去看看啊。”
那女人朝着温云岚挤了挤眼睛,示意她赶紧插开话题,温云岚看到后立即起身,快步走到温父面前,挽着他的胳膊。
“父亲你瞧女儿都忘了带您去见她,我们现在就去。”
温父看着刚才女人说道:“你呀就知道纵容她,以后还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乱子。”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
另一边的倾倾在屋子里呆的发闷,原本就没有受多少伤,只是身上被树枝划破了几处体力不支才晕倒的,她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休息一会就好了。
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倾倾推门而出。
庭院内有一条由白砂石和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花坛,里面种了些淡黄色的兰花,显得整个院子安静又典雅。
踩在小路的白沙石上,倾倾紧绷的神经感到了一丝安慰,阵阵微风吹来,让她的心神安定了许多。
一个声音传来:“喂,你是谁啊!在我家后院做什么?”不远处一个少年正卧在屋顶的瓦片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飞刀,根本没把倾倾放在眼里。
倾倾回头看着上面的少年,他和刚才的少女眉宇间十分相似,不难猜出他们的关系。
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少年的火气上来了,“喂!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这要是换做平时倾倾定会和他争辩一番,只是现在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只道:“对不起,打扰了。”转身向外面走去。
“闯了我家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少年恶狠狠的看向她,把玩着飞刀的手停了下来,刀锋一转,朝着倾倾飞出。
本以为可以看到她倒在地上向自己求救的样子,可没成想倾倾察觉到了,右脚一踏,身体顺势反转,左脚向上一勾,那飞刀被踢入了花坛,笔直的插在土里。
对这一幕感到震惊的可不只是那个少年,还有刚刚才到这里的温云岚和温堂。
倾倾落下后,脚下一软没站稳摔倒在地,温云岚看到后上前将她扶起,对着屋顶上正诧异的少年大喊道:“哥!你干嘛啊,她还有伤在身”
温云朗稍稍回神,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还以为她是刺客呢。”
温云岚皱眉道:“哥,她是我带回来的,不是刺客。”
温云朗打量了一下倾倾,而后不屑的说道:“就算她不是刺客,看那身手也肯定不是个好人。”说罢朝着她白了白眼。
“哥……”温云岚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温堂打断了,“好了,岚儿你先把她带回屋里。”这个“她”自然说的是倾倾“云朗你跟我来。”
“是,父亲。”温云朗看见温堂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蔫蔫的跟在他身后。
倾倾看着温堂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
书房内温堂抿了口茶,拿起了书架上的《礼训》,随意的翻阅着,“说吧,今日你哪里做错了。”
“孩儿今日不该拿飞刀攻击那人。”温云朗耷拉着脑袋不敢看温堂。
温堂道:“错,你这么做是对的,倘若她真是刺客或是窃贼,你不攻击她,受伤的将会是你。”
他合上书又道“我已派人去查她的事,刚才不难看出,她虽未接受过正统的武功教学,但她这么小就可以躲避开你的飞刀,可见有几分天赋,她若是身份干净,倒也是个可塑之才。”
“那孩儿错在哪了。”温云朗低下的头又低了几分。
“你还好意思问我错哪了?”温堂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向桌面,“你虽习武可也要注意仪态,大白天坐在屋顶上叫外人看了成什么样子!去,把《礼训》抄十遍。”
“啊?”温云朗生无可恋抬起了头。要知道那《礼训》可是有1000多条,让他抄还不如直接掐死他算了。
温堂道:“啊什么啊,还不快去!”说完便抬起一脚要踹到他身上。
温云朗见状,赶忙拿起刚刚的《礼训》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
这边倾倾和温云岚进了屋子。
“你没事吧?”温云岚担心的说道,“刚才的是我哥哥,他没伤到你吧。”
倾倾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心道:亲兄妹这性格差的也太多了吧,是一个娘生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好厉害啊,你练过功吗?”温云岚轻轻握着她的手。
倾倾嘴角向上扬了扬,道:“只是看过几本古书自己觉得好玩随便学了学。”温云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我哥。”
倾倾点了点头。
戌时,温家书房内……
温堂站在书架前,不断翻动着手中的书籍,一个一身黑衣,半遮面容的男子站在他身后,温堂道:“查到了?”
身后的男子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查到了老爷,只是……”
温堂瞥了他一眼道:“既然查到了就说吧,不要有顾虑。”
“是。”男子眨了眨眼睛好像在整理思绪随后道:“属下从小姐说的树林一路追查下去,发现了一个村子正是令弟所居住的地方。”
温堂手中翻动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桌上的烛光,目光一滞,缓缓说道:“他过得如何?”
那男子还是犹豫了,温堂道:“说吧。”
男子咬咬牙道:“被……屠村了。”
此话一出,温堂手中的书变了形状,皱皱巴巴的,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不是派人去保护他了吗?”这声音比刚才沙哑了许多。
男子低头道:“属下去看过那几人的居所,全都死了一刀致命,死的时间比村中的人要早,而且属下检查了所有人的尸体伤口均为剑痕,令弟的尸体被人埋在了后山上想必是那个女孩做的,他们应是…父女,此外还有一人被一并埋在了旁边,那个养蛇的老人,那女孩的武功必定就是她教的”
那男子站在温堂身后,微微低头,看不见温堂的神色,只觉寒意渐起。
片刻,只听温堂道:“杀人者可有线索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话说出口竟带着些颤抖。
男子道:“属下发现了一些碎衣料,上面的暗纹是……雁国的军队特有的。
温堂转过身,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紧握书的手又攥紧了几分,抬头看向窗外道:“你也该累了,去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那人拱拱手,走了出去,轻轻的关好门。
屋内的温堂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