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后宫,向来是无宠无子不足以存活,上上下下都明白这个道理,便不得不为此奋斗。
临近傍晚,奎宁殿送了晚膳来,小碟小碗,摆了一桌子。
兰素给她夹菜,“娘娘,今儿个十五,皇上要来您这,咱们准备着吧。”
“是了,”吴皇后终于有了笑脸,带着一丝势在必得,“兰素,晚上把药给本宫备上。”
兰素笑道,“奴婢明白。”
皇后放下碗筷,“撤下去吧,不吃了。”
兰素赶忙放下筷子,“怎么了,娘娘,膳食不香吗?”
吴皇后羞赫一笑,“晚上皇上过来,用的多,胃胀得慌。”
入夜,皇帝姗姗来迟,皇后在桌旁坐着,手腕撑着头,不住的打哈气,一副困极的模样。
皇帝笑笑,牵起皇后的手,往床榻那边走,似有愧色道,“是朕来迟了,让皇后等了许久,赶快歇息吧。”
“哎,皇上,”吴皇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皇帝迅速脱了外衣,躺到榻上,不一会儿就传出沉重的呼吸声。
吴皇后欲哭无泪,皇帝这明显不愿的样子她看的明明白白,她是这大镶的皇后,也只是个女儿家,皇帝不愿意碰她,这种事也不好对外人道,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翌日一早,皇帝就早早的离去了。
吴皇后梳洗出来不见人影,更是恼怒,一把打翻了药碗,怒喝道,“还喝什么药!”
兰素挥手让人进来收拾残渣,安慰道,“娘娘,许是皇上昨日太累了,您还年轻,机会有的事,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吴皇后在屋中踱步,焦躁不安,“临华殿那,太医还有别的法子吗?”
兰素道,“娘娘,下药这一招是行不通了。”
“事情得抓紧办啊,如是真有了,一切不都晚了!”皇后突然顿住,“难道,皇上是想让临华殿那位先诞下大公子,让她一生都有依有傍?”
“不会吧,”兰素心里也犯嘀咕,但还是得安慰皇后,道,“皇上到底也翻了别的殿的玉碟。”
皇后在人前向来端庄持重,可这背地里,脾气是越发暴躁了,这奎宁殿除了兰素,剩下人个个小心翼翼,生怕惹祸上身。
临华殿。
“你现在可厉害了,主子娘娘特意让你做大宫女,我还得浇花除草做这些粗活,”
停云不为所动,冷冷看了她一眼道,“那你也跟我说不着,有本事到娘娘那说去,看她能不能勉强收了你。”
“你!”绿云气的脸色泛红,“行,咱们走着瞧。”
停云挡在了她身前,“等等,将这些衣物送去宫闱局。”
绿云愤怒的接过衣筐,跺脚离去。
兰素在临华殿外晃悠,看见绿云气呼呼的出来,连忙上前搭讪道,“这不是绿云姐姐吗?火气这么大,这是怎么了?”
绿云吓了一跳,“啊。”
“绿云姐姐,我是奎宁殿兰素啊,这是要去宫闱局吗,正好我也要去呢,咱们一起吧。”
这可是皇后娘娘殿中的大宫女,此刻这般客气的同她说话,绿云有些得意,“是呢,那一起吧。”
兰素瞥了她一眼,鄙夷她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只是想着还有正事,连忙挽着她的手臂,亲热的说话。
绿云也是个没脑子的,此刻有人倾诉,把自己在临华殿受得所谓的委屈,统统一吐为快了。
兰素拍着她的手,似是十分同情她的遭遇,附和道,“真没想到,这昭华娘娘平日里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可对咱们这些下人,不也是虚情假意的。”
此刻绿云倒是有些后悔,这可是诋毁主子娘娘的死罪,自己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光想着痛快了,怎么有的没的就一股脑的全说了。
绿云尴尬笑笑,“衣裳送完了,我也该回去了,要是心竹她们发现我不见了,又得嫌我偷懒,找我麻烦了。”
“姐姐别啊,”兰素将人拉到角落,四处张望确定无人,拍着她的手道,“绿云姐姐,现在有向皇后娘娘进忠的机会,你要不要把握时机?”
绿云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后悔犹豫道,“你也知道,背叛主子可是大罪,一旦事发定是死无全尸......”
兰素笑笑,“姐姐,听你刚才说的,你在临华殿可是永无出头之日了,那还不如早些寻个别的出路,再者说,我让你做的,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皇后娘娘不会亏待了你的。”
绿云皱眉犹豫,可一想起停云得意的样子就一把火,心思一定,便道,“好,你让我做什么?”
兰素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又从袖中拿出银子,“先拿去用,事成之后,保证更丰厚。”
绿云颠颠这不轻的分量,她都多久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了,于是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殆尽,“成,晚上,你把东西给我。”
半夜十分,皇宫除了巡逻的侍卫,绿云一路绕过人,到了奎宁殿的宫墙外头,学了两声猫叫。
兰素耳朵一激灵,没想到她还真来了,赶紧拿着东西出去汇合。
“每日一粒加到元昭华的熏香中,连放七日,一次的量千万别多了,听见没?”
绿云点头,转身离去。
“等一下,”兰素看了眼周围,拉住她又道,“跟你说句实话,万一事发,你就得自己担着了,若是随意攀扯,牵连到皇后娘娘身上去,皇上不信不说,你和你全家都得不得好死。”
她还有什么全家了,绿云嗤笑,心里也没把兰素的威胁听进去,她只想多弄点银子,有机会出宫,过点好日子罢了。
“放心吧,只是事后,银子可千万不能少了。”
临华殿。
望月噤着鼻子,她自小嗅觉听觉就灵敏,这屋中有股味道,呛的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主子,您是不是着了风寒,奴婢去给您请太医把?”
望月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难受的症状,便道,“不必了,本宫去外头凉亭了待会儿,这屋子窗子门都开着。”
殿中香炉的烟徐徐升起,望月走到门口随意说了句,“你们不觉得这味道怪怪的么?”
心竹和停云对视一眼,只觉浓香,并无其他,茫然的摇摇头。
望月只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走吧。”
在窗外偷听的绿云,硬生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兰素说一定不能多放了,若是被元昭华发现,可真是要死无全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