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玄乎了吧!”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
“我没见过!”
…
男人故事说完,众人交头接耳,无一不对许府管家的这件事感到震惊,而且还有害怕,不敢想这样的事落在自己身上。
“举头三尺有神明,若不是管家做了亏心事,怎么会有鬼上门?”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对方的说法,男人如同评论家一样,又讲了迂城流传的事,到显然都没有刚才的故事吸引人,听得人也越来越没有兴趣。
男人也自知自明,讲完最后一个小传说后,便闭上了嘴,队伍也正好排到了自己。
“胡先生!怎么是你啊?”男人刚坐在桌前,就被女医认了出来。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病?”男人半开玩笑地对方道。
“看您气色不错,不知您是哪里不舒服?”
“我一写书的,能有哪不舒服?无非是用笔的手,看书的眼,弯着的腰。可这次不一样了。”
“那是?”女医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皮肤和面部肤色,并没有与常人有异,这医术中望闻问切,看脸定病也是一种本事,可自己实在没看出来对方哪里病了。
“我这心里难受!就像被人用手抓着一样,无论我怎么想办法,这手怎么甩都甩不掉!”
男人指了指自己心脏位置,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甚至用力锤了几下,阵阵做声,随后抬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对方,希望能有药可治。
“这?莫非是受了内伤?”
“这几日连门都没出!”
“可否详细说一下这几天的事?”
“前段时间,这“月文书局”不是刚被林掌柜得弄关门了吗,可是被南方的富商买下,又开了门!”
“本来我这书写了一半,那书局关门了,我比谁都急。”
“那这反而是好事啊!”少年站在自己姐姐旁边,觉得对方有些糊涂,既然书局又营业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还会发愁。
“可那新掌柜的,非说我自己写的书不是我自己的?”
“什么意思?”
“非让我把写了一半的《荒谬记》直接卖给他,以后这书就归他们了,然后这书我还是得自己写完!”
少年也不懂这些书商的经营手段,但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写得书不属于自己,岂不是一个笑话。
平日里少年没少看些戏本,但从来不看作者,只看其中故事,觉得有趣就看,觉得不合自己胃口,便拿来当包药的纸。男人所说的月文书局,自己去过几趟,里面的书也算得上种类繁多,但每次都会被掌柜的赶出来,不让自己偷看。
“那您直接不同意不行吗?”女医问道对方,觉得这种方法是一个不错的应对手段。
“可那一半的书稿还在他们手里,我要是不同意,就不还我。”
“总之就是进退两难,世间难得双全法啊!”男人双眼一闭,直接靠着木椅,用手捂住心脏位置,脸上惨然不乐,青筋暴起,从额角处一直蔓延到眼眶,十分痛苦。
女医见状,担心疼痛会要了对方性命,赶忙让少年将自己推向男人身边,随后用针扎住了对方的太阳穴,帮对方止痛。
女医拉开了对方的一只手,掐着对方的内关穴,同时吩咐少年拿来一药包,加热后放在了对方的心脏位置,并让男人按住不动。
费了一番功夫后,男人脸上轻松了很多,包括吴楚在内的众人也是被吓了一跳,刚才男人还有说有笑地胡侃,现在却落得这般情况。
“胡先生,好些了吗?”女医拔下太阳穴上的两根银针,一边用指腹按摩,一边问道对方的身体感觉。
“多谢大夫,好多了!”男人喝下桌上的茶水,深吸了几口气,喘着气谢过女医,表示自己已无大碍。
女医推着木轮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男人又继续讲起了关于书局的事。
“我当时也没同意,可这些人胡作非为,让人四处乱说,毁我名誉。把我说成一个贪财之人,说我是闲银两少,才不肯写的。”
“我去官府告状,状纸递上去了,知州大人也看了,却没有下文了。我也不敢当场问对方缘由,便托人问师爷,师爷只让我好自为之。”
“第二天,我又去跟那新掌柜的理论,反而连门也进不去了,就被打手轰了出来,就因为我没同意卖书。”
“自那天以后,我一想起那书就会心脏剧痛难忍,生比死都难受!”
男人说完,便抱住了头哭了起来,虽然女医极力安慰,但都没什么作用,只能看着对方哭出声,却没任何办法。
“胡先生,不如给您开几副去内火的药,可以消气宁神,对身子也是大有好处的。”自己从医近十年,却从未见过这种病,一时间也不知医治方法,都知药到病除,可并知道该开何种药,只得以去火药来医治。
吴楚在一边听着,心中也替男人感到不平,虽然对方刚才拿自己当笑话讲给众人听,可书局所干得事,也是让自己觉得可恶。
“心病还需心药医!”
众人听到声音后,都转头看去,抱头痛苦的男人也止住了眼泪,赶忙起身请教,害怕救命稻草溜走了。
少年见是吴楚所说,心想自己姐姐都没有办法医治的病,对方又怎么懂得,便持着怀疑态度走向吴楚。
“你说清楚!”少年露出不快的神情,不相信对方说话。
“这位小哥,若是真有法子治我这病,我钱有的是,都给你!”男人从兜中掏出一个黄色锦绣包,花纹精美,鼓鼓囊囊的,放在了吴楚的手里。
吴楚接过后,发觉这锦包确实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很有分量,颠了颠后,犹豫一下后,便装进了自己兜里。
虽然自己不能确定能治对方的病,可是这笔钱自己十分需要,眼下吴敬受伤正在缺钱之际,自己便状着胆,揽下了这麻烦事。
重金可以买来一切,可以改变一切,当然也能够让人铤而走险,却也能给人生的希望。
女医看着吴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知道对方心中打的主意,心病难医,自己都束手无策,又岂是一个门外汉能轻易化解的。
但女医心中还是相信吴楚,或许对方真的能做到。
见惯了生死,而且亲自遭遇过种种不幸,使得自己已经不再相信奇迹这种事,年幼时每个人都幻想着不切实际的梦。
自己曾经无比地相信奇迹会发生,但时间越长,性情被生活冲淡,心中慢慢得也就学会接受了上天所安排的一切。
可是今天,自己隐隐约约地在吴楚身上看到了那一份久违的“奇迹”。
女医自己都没注意到眼角缓缓流下的热泪,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吴楚在那一夜就给自己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仿佛一位故人,格外的亲切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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