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梭,时间的列车容不得等待。转眼一看,何敏正已经开始会走路而且牙牙学语了。玉锦一看是时候了,便辞了丈母娘,和爸爸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天津。她和何御舢便是在天津认识的,那时候何御舢踏踏实实工作,俨然一副新好男人的模样。玉锦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随了他,凭当时的姿色,玉锦完全可以找一个比他好上一百倍的男人。他只不过是乡下来的贫苦农民工,当初她哥哥极力反对这门婚事,死活也不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乡下人,可奈何玉锦的脾气有是这么倔,怎么劝都没有用,哥哥也不再劝阻,便随她去了。到了娘家,姥姥看见自己的外孙子,那叫一个高兴,大张旗鼓的摆了几桌酒席,让街坊四邻都来瞧瞧自己的大外孙子。恨不得昭告天下,让天下所有人都来祝贺她。
开始的前几年,何御舢还是一如既往踏踏实实的工作。小叔见他在天津混得还算可以,毕竟能撑起这个三口之家,便也心血来潮的来到了天津。他在山东有一个妻子,叫冬梅,生了两个女儿,平日里过得还算可以,可随着孩子越长越大,开销也随之增长,他赚到的钱显然不足以撑起这个家,便何妻子商量到天津这个大城市谋一份工作。当时妻子已经怀上了第三胎,她不想让小叔离自己而去,但想到钱确实不够花,便也就答应了。到了天津,小叔租了一间还算大的平房,到工厂里求了一份职位,虽然这份工作在天津这个物价高的地方并不算多,但也比在山东多出两千。前几个月,他每月按时给家里打钱,但却因为一个女人,毁掉了一个家庭。那个女人是湖北的,名李檀,带着一副眼镜,不算美丽倒也颇有学识,大概小叔看上的便是这一点。他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的妻子好上太多倍,有学识,讲道理,温柔和蔼可亲。于是便在一起同居了。
他知道那个女人离过婚,生下了一个女儿,在湖北放在自己的妈妈家抚养。现在她有了小叔来扶持,便把她的女儿接了过来,一起抚养。远在山东的冬梅,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殊不知一个天大的雷就要劈到自己身上。那天晚上,小叔给冬梅打了一通电话,要和冬梅离婚。冬梅愣住了,她早该想到小叔会另寻新欢,可她还是不自觉地发怒,质问小叔为什么要和她离婚。小叔并不敢说出这个事实,便搪塞了过去。可冬梅不甘心,死活不离婚,小叔也无能为力,心想:“不离就不离吧,反正我在天津,你也拿我没办法。”小叔和新欢很和谐,很快就怀上了孩子。李檀想吃什么小叔便给他买什么,和之前在山东的小叔一比,要好上一万倍。
何敏正家的宁静也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很快就被打破了。原来是何敏正爸爸对一个女同事暧昧不清,这让玉锦很不是滋味。一天傍晚,何御舢下班回到家后,一声不吭地去到外面的公共厕所。玉锦便偷偷地跟踪了过去,她躲在厕所外,听见何御舢在打电话:“明天早上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玉锦心想:这肯定是在给小狐狸精打电话无疑!她怒火中烧,想立马冲进去问个清楚。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想给何御舢留点面子,毕竟大男人很在乎面子这一说。等何御舢出来,看见玉锦在门口,他很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我去个厕所你怕我丢了不成。”玉锦阴阳怪气地说道:“对呀,我怕你被那小狐狸精勾走了魂!还要给她带早饭,我怎么没见你给我买过早饭呢!我辛辛苦苦的打理这个家,给你生了一个健康的儿子,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何御舢看了看四周,觉得很尴尬,便哄着玉锦回到了家。
吃过晚饭,玉锦还在喋喋不休。何御舢一声不发,就好像根本没有在听。玉锦最烦的就是冷战,大声呵斥着:“你到底想要干嘛,别不说话。在那给我装哑巴,装王八蛋!”何御舢听不下去了,开始反驳起来。他俩的争吵,小敏正都看在眼里,小朋友并不会劝父母,只是呆呆楞楞地看着。何御舢急了,一脚踹到了玉锦的胸口上,把桌子上的碗盘一气砸到了地上。小敏正哭了,玉锦也哭了,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嘴里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何御舢发作完成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家里只剩下手无寸铁的母子两人。
玉锦哭得很惨,声泪俱下,她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更何况这么对待她的是自己心爱的丈夫,孩子的爸爸。何御舢回到家后,认了错,可他并没有真正的改正。
那一次他的伎俩又被玉锦识破了。这一回,玉锦没有手软。她叫来了她表哥和她的朋友,把何御舢堵在了家门口。何御舢并不高,黑瘦矮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了,而玉锦的表哥很高,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对比很是鲜明。表哥很严厉地质问他:“你是不是对不起我妹妹,你还打我妹妹,我都舍不得打,谁给你的胆子?”何御舢不敢直视他,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对不起玉锦,打她也只是...”话音未落,一记耳光便重重的落在了何御舢的脸上。何御舢没有回击,他知道自己有错,再说他也不敢和表哥动手。表哥又气愤的说:“下回别让我在知道你欺负我妹妹,要不然下回就不是一个嘴巴子这么简单的事儿了,知道了吗?”何御舢没有说话,他一直把表哥送到门外,便自己灰溜溜地回去了。小敏正在外面玩,他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一切,他只看到一帮人从外面气愤地进去,又气愤着出来。
表哥坐在车上,手里攥着两张百元钞把小敏正喊了过去,说:“这二百块钱给你妈妈,就说表哥给的,还有你不许自己花了。”小敏正点点头,走到家中,看到何御舢炒了一个鸡蛋,自己喝上了酒。而玉锦则坐在床上看着电视,谁也没理谁。小敏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把钱给了玉锦。何御舢的酒也喝完了,鸡蛋也吃完了。他想起自己被羞辱时的场面,越想越觉得难堪,便把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想要给玉锦一个下马威,摔完便独自走了。没人知道他要去哪,会去哪,没人拦着他。
晚上,何御舢独自躺在工厂宿舍里,静静地想着白天发生的事,越想越难受,委屈极了,他点上了一颗烟。而玉锦在家中,听着电视里欢乐的声音,想起自己挚爱的丈夫的背叛,自己的孩子在身旁已经熟睡了,想到自己的亲侄子,自己的哥哥,妈妈,和自己已故的爸爸。她哭了,哭的很惨,月光映出她哭的狰狞的脸,但是没有声音,因为她害怕,怕吵到自己的孩子。她没有地方哭诉,因为嫁给他是自愿的,没人强迫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也只有她自己能承担。从那之后,何御舢白天工作,晚上回到家便睡过去,不说话,什么也不干。玉锦虽然勤勤恳恳地在维持这个家,可她有苦说不出,敢怒不敢言,她怕何御舢打她,她不想让小敏正再看到这一切,只好也一言不发。两人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但貌合神离;虽同睡一张床铺,但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