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帝誓要还原当年真相的架势。
“陛下!”霍仪出声道。
“纳雪五年前身为太医,此事不假,不过仅凭一人之言,未免太过武断!”
“哦?”兰姝宸的声音转了一个调。
她倒也看看丞相如何辩驳!
“那请丞相大人解释一番孙大人手上的花毒吧?”
霍仪道:“一个花毒怎么能证明先帝之死?,只能说明孙大人接触过此物,和先帝有什么关系呢!”
兰姝宸点头道:“霍大人所说在理!”
“来人,请先帝蟒!宣丞相府官医!”
丞相一怔,殿外侍从分两拨离去。
今日怕是不得罢休,丞相想起在姜桓公书写的孙采丰一席话来,惊觉处处设套,步步为营,而自己竟然还在上面落印!
如今又传先帝蟒服,传一直照顾自己母亲的官医,其目的一目了然人,他都能想象孙采丰的下场,难道要舍弃孙氏?
霍仪内心思量一番。
大殿中心思各异,身体的折磨远不如心理对未知的恐惧。
姜桓公提了科举,意在除孙采丰,剪掉霍仪爪牙,打击陈崧,那是在为那几个人挪位置?他就说那几人才从各州府到京,就在准备各项事宜,他当时还在想,陛下的科举还未实行,就算施行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有机会,怎么就开始频繁出入接触那几位了,原来石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走马上任。
现在想来,那都是有目的的,或者那几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快。
他们同样来自世家,不过确实旁支远系,在家受到打压排挤,自请出族,从地方小史做起,因学识及能力不俗,被上司赏识,这才出了人头地。
又在地方结交寒门士族,早就听闻先帝有意为寒门开放仕途,只是半途而废,谁知陛下年纪尚小,极有远见,暗中接洽几次,这才下定决心重返京城这繁华之地。
丞相府
申公公与一众侍从疾驰出宫,叩响霍府大门,霍府门童见有内侍,想到可能是丞相大人派人出来传话,忙引进去。
几人脚步匆匆来到霍府二门,等着霍老夫人通传,二门小厮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禀报给外院的管事麽麽,管事麽麽又一路疾驰,来带四进花厅拱门,一名丫鬟正在侍弄花草,管事林麽麽忙拉过她的手,说:“我的姑娘哎,你快别弄这些了,丞相大人让人来寻老夫人传话,你赶紧去寿堂苑通知一声!二进可等着的”。
一听是丞相大人有事,丫鬟连忙放下剪刀,跑了进去。
管事林麽麽这才惊觉那几个侍从面生,内侍也是都一次见,忙又准备回去,结果还没迈出脚步,老夫人的声音就传来了。
“林麽麽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高阳夫人午后睡觉醒来,这会儿丞相霍仪该回来了,可是左等右等也没回来,也没让小厮带个话出来,这才心神不灵的出来走走。
四个大丫鬟外加两个麽麽一路侍奉,刚走完一圈到四进花厅,就见林麽麽急急燥燥的样子,她出声询问到。
一行人从拐角出来,林麽麽也没注意到,忙行礼作揖,解释了一番,又道:“几位侍从崔的紧,说是要请给夫人看病的官医进宫一趟,我们不敢做主,这才过来。”
“他们人在二门?可奉茶了?”
“回老夫人,正在二门吃茶。”
“来人可说了缘由?”
“未曾,奴婢见人面生,又没有相爷的腰牌,不敢怠慢。”
“哦,怕是有急事,竹蔓,你去请华先生去一趟就是。”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记着带上药箱。”
大丫鬟俯身称是,这才领命转身去了外院。
而居于外院的张欣淮对此事并不知情,此时正在抚琴,与一众谋士谈风附雅。
直到一行人离开,丞相府依然风平浪静。
华先生接到老夫人丫鬟的通知,赶紧收拾了去外院,不过盏茶功夫,二门的申公公已经催了不下三次,华医生这才小跑过来。
“华某来迟,各位久等了,不知道哪位大人生病了?”
申公公及四位侍从见华先生出来了,还挎着药箱,当下说道:“杂家也是听命办事,具体的还等华先生去了才知道,华先生只管据实诊断就是,不会出错的。”
华先生心里安灵了片刻,跟着出了府门。
其中一个侍从将华先生提上马背,嘱咐一番,这才驾着马飞驰而去。
小厮听了申公公一番解释,也去回禀老夫人。
张欣淮出来小解,在院中听小厮闲聊,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回去小提了一句,几人就此散场。
申公公带着华先生,一路来到兰央殿,华先生一路走来,只觉得宫中守卫森严,几位内侍话也不多,只说就快到了。
第一次来兰莫王宫,华先生却是没时间,也没心情欣赏一番,三月的天竟然生出七月大热的错觉来,他擦拭了额头热汗,紧着几人脚步,来到殿外厚着,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殿里,已经奉旨捧上先帝蟒服,摆放于殿中央,其他地方又列着各位大臣,除了些许褶皱,依旧能看出尘封已久。
“请华先生入殿!”嗨公公唱礼道。
华先生还没修整好,就低着头,弯着腰,提着药箱走了进去,他感觉浑身不适,气氛异常,盯着脚尖眼睛不敢乱看,走道中间时,被一张桌子拦住了去路,停下脚步,行九叩大拜之礼。
兰姝宸女孩儿的声音响起:“免礼。”
华先生这才站起来,发现大殿各位大臣都在,丞相大人站在最前端,也未回头看他一眼,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
难道这声音就是来自帝王?
兰姝宸打量了这位有人间‘回春手’的华先生,问道:“本君早就听闻华先生有一手好医术,可惜被丞相大人早早的收入府中,今日难得一见,本君想请华先生看看你案桌上的包袱,可有几年光景了?”
华先生一进门就瞟见了它的存在,何况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看了一眼包袱的死结,说道:“回陛下的话,此物常年虽有褶皱,但是上面布满了蛛丝,又常年不见阳关,臣以为至少四年以上光景!”
“那请华先生解开包袱看看,里面可有异常?”
华先生就要动手解开,丞相大人道:“陛下,先帝之服,怎么能随意让他人接触,不如请姜大人解开,也是对得起先帝。”
华先生忙住了手,立在一旁,不敢动作。
兰姝宸笑到:“丞相大人说的是,本君觉得丞相大人最是有资格的,位于百官之首,比姜大人更合适!”
想要找个人接触服饰?断了孙采丰下毒于先帝的事实!?现在毁尸灭迹,不是太晚了些。
“陛下此话差异,我等都是陛下的子民,而姜大人是陛下的辅国大臣,更有资格!”
原来里面是先帝的衣服,怎么装在一个不起眼的布匹里?华先生一阵心惊肉跳。
兰姝宸不甚在意的说:“我记得没错的话,华先生乃是用药圣手,不知道能不能闻到衣物的花香味儿?”
华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如实作答,说:“臣要打开之后才能确定是哪一味。”
霍仪本想在阻挠一番,可是华先生已经回答完毕了,自己的抗争到底是没什么作用了,这一路来,怕是消息都没传出去,难怪华先生一脸茫然。
“恩,如此说来,的确是闻到了,那就请姜大人帮帮忙吧。”
姜桓公从左侧出列,来到案台前,又对华先生道了一句辛苦,华先生受宠若惊。
华先生在丞相府只是一名给老夫人看病的大夫,一身抱负只系于一人,心里到底是不甘的,早就听闻姜桓公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华先生忙称:“不敢,不敢!”
乘着去丞相府的时间,兰央殿已在宫人的清理下,没有血迹,孙采丰的尸体被台在左侧,一众大臣未敢挪开一步。
海公公又呈上剪刀,姜桓公对礼服三拜,才当着大家剪了一个大口子,姜君将剪刀递给海公公狗,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大臣们已经没有一早的激情,只消耗着时光,此时争辩毫无意义,陛下不过是将证据展示给大家,坐实了孙采丰的死因而已。
“请华先生细细闻闻,可是什么花香?”
华先生爬开缝隙,正面正是蟒服胸前衣物,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同时也夹者一股药味,细细辨认一番,心下骇然,可是当着文武几十位,会医术的又不止自己一人,不敢说假话,他额头冷汗直冒,感觉自己接触到了皇室最大的新闻,颤颤巍巍的合上布匹缝隙道:“回,回陛下...,臣并未闻见花香、不是花香,是名唤‘苍耳’的一味药物!”
“哦?那请华先生讲讲此药有何作用?”
华先生停顿了一下,整理了思绪,谈到自己的专业,华先生冷静下来道:“五仓,又名‘闫三更’,凡接触此毒者,身体都会呈现一幅花草症状,闻起来是一股兰花香味,但是比兰花的香味更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