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种种就因为城西门候被杀,卫兵被歹人割喉,所以霍相是要找一个德行和能力都在中等偏上、但性子柔软好拿捏的人供他们差遣?
这些人呐,十几年选人,都是一个陈词滥调。
实际上那些死去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关心他们的死因呢?
此时的秦子霁他站在靠后位置,同谢君佑等人一排并列,突然听到前面谢允礼提议自己任廷尉之职,他心里不过一笑了之。
经过几年磨砺,心性平淡了些,所以他们说的再起劲,都和自己没关系,甚至在在他身旁的谢君佑他都懒得看一眼。
除非...
勤太后端着一杯茶,掩嘴小抿了一口。
说道:“可还有推选的?”
除了谢允礼推荐,大家知道他符合丞相,所以没几个敢和丞相抢位置,自然没几个人提议人选。
秦子霁异常低调,因为平时很少结交权臣,凭着政绩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为止,有运气使然,更有实力象征,而秦墨这位秦家的家主,对他算不的有什么帮助。
相反,若不是有秦墨在户部,他去当个廷尉绰绰有余。
可是人要有自知之明,这个廷尉弄不好就会丢官要命,他精明着呢,自然不会像初出茅庐的小子急着推辞。
自然有人看他不顺眼。
丞相出言道:“关于秦推官每年课考,结果都不错,不过,就是为人过于固执,解读律例过于刻板,稍加提拔点播,又是另一番效果,反而是田大人自荐,又提倡精简机构,虽然过于骇然,不过出发点是不错的,只是不符合当下实际,田大人要自荐廷尉其能力不足,尚书之职恐怕无驾驭之力,本相看,田大人现在就挺好的。”
霍丞相见大家并不反驳,而田卜忠反复没有听到他一番羞辱之词,泰然处之。
田卜忠自然知道霍仪会反驳,谁叫自家和霍仪自孙家垮台后就开始不兑付了呢?特别是孙茂泽的死。
再加上自己提议去掉部分冗余机构,简直触摸到了大部分文臣逆鳞。
丞相冷眼的看了田卜忠之后说道:“谢大人推荐秦子霁,臣以为目前是不二人选。”
秦墨出列,义正言辞的说道:“太后、陛下、臣不同意,如今新政正在井然有序的推荐,我等世家更该为天下人树立榜样,秦子霁为臣的族叔,而臣又为治粟内史,哪有一家之人占据两个重要位置的道理,恐怕为天下人诟病。”
太傅楚舟也出列说道:“臣也不赞同!”
......
姬瑾瑜见大家争论的差不多了,才出列说道:“不如请秦子霁代为时日,这样一举两得,大家何必挣得面红耳赤。”
秦子霁代为廷尉之职,直到新选到任或者秦墨致仕,期间秦子霁不发一言。
让兰姝宸没有想到的是,这田卜忠提议竟让有意外效果。
这事落定,迎接秦子霁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昨日夜里袭杀门候案。
谢君佑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部分不知道这事的人,这才明白为何这廷尉之人到任,为何这般急切。
似乎辅国派系一方并不认同秦子霁做廷尉,毕竟,秦墨说的在理,只是最后有姬瑾瑜加持,秦子霁当选廷尉算是板上定钉,而伍九龄上任第一个经手的就是秦子霁的任命。
退朝之后,兰姝宸扯着嘴角,加快步子回到伊兰殿,她可没忘记,今儿会收到一个寒门士子的策论。
兰姝宸在固定的日子要早朝,所以姬凌玥算的上有半日空闲。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迟到,深怕被幼帝惦记自己已经为负数的钱袋子。
王敬自进了西苑,吃的也饱了,更不会明日发愁,早早的收拾完西苑广场的卫生,乘着天才微微亮,赶紧洗了脸,给姬凌玥送自己的策论,那还是昨日少主亲自过来说,让自己写一篇关于新政实施的策论。
虽然不知道少主子为何这样要求,可是这无疑是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得赶在少主起床后,又还没出门前,这时间掐的刚刚好,但是他不知道今日少主要晚些,去的时候姬凌玥正在晨练,少主身边的两个小厮见到是他,没有阻拦,只是说要等等。
当姬凌玥走过来,就看到站在门外的王敬,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原本对这样的模样没什么感觉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没多高贵,他一边询问关心着王敬的生活,一边接过他的策论看了起来。
王敬有条不紊的答着话。
看完后,姬凌玥说:“我还有一个时辰才去宫里报道,你可以在考量考量,这是给陛下看的。”
王敬受宠若惊,就连伺候在侧的两个书童,也诧异这个寒门士子是如何办到的。
姬凌玥满脸温和,笑道:“王士子不必惊慌,是本公子见你持之以恒,学识不错,所以像陛下推荐了你。”
王敬忙准备磕头谢恩,姬凌玥忙一把拖住他,虽然有意让他记住姬家的情分,可是提携知情确实真心实意的,虽然取缔三公九卿的世袭,暂时不影响姬家的地位,可是他深知居安思危。
王敬知道,凭借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住在“龙雀宫”的帝王,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以前不确定陛下的身份,经过上次,他完全确定那就是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前程宏图的引路人。
“多谢玥公子!”王敬无以言表,只能说句谢谢。
见姬凌玥说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进宫,王敬回道:“我昨晚上听公子您说之后,琢磨一阵,就这么写了,我想,在此时此景下最好的答复。”
......
伊兰殿
“这王敬的确是一个可取之才。”兰姝宸看了王敬接近5张纸的策论,仍然能感觉到他意犹未尽。
姬凌玥候在案台着旁,听了幼帝的感叹,再看她的脸色,见她心情不错,说到:“陛下,你是不是认识他?”
“你这是说本君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兰姝宸用眼鄙视了姬凌玥。
姬凌玥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暴击,他清了清嗓子,说:“那时我见他一直尾随你的车架,又一副激动万分的模样,还以为你们见过呢。”
兰姝宸掩面一笑说:“玥公子,本君问你,几年没有从皇宫出去过那样‘靓丽’的马车,本君那日虽然没有大肆宣扬出宫,可也没有遮遮掩掩,他一个小老白姓好奇也正常,不足为其,若说见过的话,除去你们姬府外,本君见过的少年,伸出五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你一个、嗯,还有.....还有姜子羽,还有.....没了,若是加上朝堂上的大臣们,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算兰姝宸说的再轻巧,姬凌玥也听出了落寞的味道。
姬凌玥只觉得自己问的过太直白了,陛下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掰指头了,掰着掰着语气也变了,这还是他和就近的宫人们第一次感觉陛下的
姬凌玥不知道自己是要同情幼帝,还是要说几位安慰的话,他轻声说道:“陛下有得必有失,又生活于宫强之内,自然没那些自由,若是陛下哪天想召集个什么集合,臣愿意周前马后。”
“先谢谢你了。”
兰姝宸难得真心道谢,就算是教给姬凌玥精算之术以及各科精华,那也是有目的,姬凌玥应该做的,或者自己可以不用那么锋芒。
明显感觉到陛下的落寞,姬凌玥默默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或许这种时候,陛下更愿意独自一人偷偷的舔舐伤口。
在大殿上的每一个侍卫以及每一个宫人,都是聪慧的,幼帝的情绪难得有变化,不似以前那样要么没心没肺笑呵呵的,要么狡邪的......
姬凌玥自从每日从幼帝这里学的精算之术,回府后又转述给几位先生,每日奔波在伊兰殿、西苑、自己的院子,三点一线的生活方式,感觉自己比父亲还忙,可是比起兰姝宸面,她既要面对各位大臣,又要学习治国之术,还要孝顺太后,面对各种条条框框,姬凌玥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相对幸福的人。
现在想来,那些先生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神仙一样,惊艳的,羡慕的,还有火热的。
京城最近都在传“姬家的少主简直就是奇才”的传闻,这般想来,他替幼帝背了绝学的名声,所以失了钱财,这样看来自己没什么损失,反而是陛下失去良多。
她终究意难平吧,虽然尽量将自己扮作成熟稳重的君王,时时刻刻看上去像个君王,也做着当个好君王的准备。
兰姝宸放下王敬的策略,自嘲的笑笑。
说起来自己真的没什么朋友,大部分原因是自己身份限制自由,小部分是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自己真的是失败,当姬凌玥来到身边,她也只当是自己执政中一个棋子,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姬凌玥就算被坑的,也毫无怨言,看来得改改对姬凌玥的态度,就冲他如沐春风的脸。
“海公公。”
“陛下?”
“姬公子欠咱的钱57800两,就把零头抹去,还……还,就还57000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