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思翰永远也不会忘记:民国二十一年,公元1932年十一月初三。
那天早上,刚刚挑着一担水进来的姚思翰在姚元宝家的院门口第一次看见了跟在媒婆刘三姑后面的一个怯怯生生的夏紫月。印象中,那时的夏紫月,长发垂地,眼睛红肿,面带悲伤,上身着一件素旧的碎花单衣,下身著一件满是补丁的绛灰色长裤,脚上套着一双已经裂开了口子的布鞋。思翰当时心想,这位姑娘恐怕就是媒婆刘三姑将要介绍给姚元宝那有些白痴的儿子添财的媳妇吧。
“思翰,”刘三姑说,“三姑问你,你知道老爷和太太在家吗?”
“我,我不知道。不过,他们应该在家吧。”思翰说完这化,有意无意地朝刘三姑身后的葵花望了一眼,说道,“即使他们不在家,管家总是在的。要不,等我倒了这一担水,马上就给告诉他们去?”
“这样也好。”刘三姑点点头,一边催促道,“思翰,你得麻利点,我们可在外边等着你呢。”
“好的,我这立马就去。”说完,思翰说完,挑起水大步朝院子里走了进去。没多久,果然就见管家姚平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刘三姑,老爷和太太有请!”姚平说。“多谢大管家。多谢大管家。”刘三姑嘴里应着,拉着夏紫月跟着管家就走了进去。在院子的一角,思翰正在费力地劈着柴禾。刚走了没几步,走在前面的管家姚平突然停了下来,对着院子的一角正费力地劈着柴禾的思翰吼了起来:“思翰,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今天是什么日子,谁让你在那里动刀动斧的了?!”
“管家,这不是你让我……”
“滚到外边去干你的活!”管家一下子提高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