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躲在远处,不时地张望着牧黎的方向,那个随手变出十三个黑色盒子的人已经离开了,但他还是不敢出去,还坐着的那个随手变出了蝴蝶,他们都是人吗?他们都是神仙啊。
想着这些神仙随手变出了东西,可比在王都作威作福的王爷还要厉害,因为王爷可变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些神仙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包子铺,要是他们觉得包子不好吃,自己是不是就死定了,店主想着就感到一阵害怕,怎么还敢走出去呢?
可是,最后他还是走出去了,因为他看见牧黎凭空变出了一锭金子,贪婪战胜了畏惧,那金闪闪的财物可比花楼里的姑娘更加吸引他。
店主的眼里冒着绿光,他就像一匹快要饿晕了的狼,又像猛虎一般扑到了桌子上。
将那锭金子护在怀中,死死的盯着牧黎,好像是在害怕牧黎会收回这锭金子,贪婪使他忘记了牧黎的强大。
小乞丐对那锭金子没有多大的欲望,他看着店主的样子,仿佛是习以为常了。
“他家的包子没有那么好吃,只是因为便宜,我才带你来这的。”
言下之意,没有必要给这么多。
店主听到了小乞丐的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立刻就拿起那锭金子跑走了,丢下整个铺子不顾,他这整个铺子还没有那锭金子值钱。
牧黎没有阻止离开的店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乞丐看着店主离开的方向,“他留不下那锭金子多久的。”
牧黎眉头一挑,看向旁边的小乞丐:“你不像个乞丐,反而更像是个谋士。”
“因为我不想一直当个乞丐,这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是带我长大的乞丐爷爷告诉我的,也是打断我腿的那些人告诉我的,也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告诉我的。”
如果一直靠着别人的同情而生活,终有一天,你会无声的死去,因为没有人都会同情你一辈子的。
牧黎久久不语,实力为尊的修者世界可没有那么多的怜悯与同情。
三年前,未遭遇王城的变故之前,牧黎从未想过杀戮与入魔,是那一桩桩一件件的罪恶之事,把他逼成这样的,强者的世界,弱者可难以生存。
要么有权,要么有力,否则就只能做初明城中那些卑躬屈膝的凡人。
没有权与利,怎么守护身后的人,若是有了权与力,牧黎又怎么会流落于外,又怎么会与苏以沫分别。
“当个弱者挺好的,总会有大人物愿意保护弱者。”牧黎沉声。
小乞丐摇头。
“只有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会有安全感,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么多的英雄,只有自己,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弱亦可胜强,强者有强者的优势,弱者自然也有弱者的优势。”牧黎加重了语气,比之前凌厉了许多。
“可那只是少数,没有人不渴望力量,若是有力量,可以受人尊、被人敬,若是有力量,我可以改变这个国家,若是有力量,我也可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没什么理由非要我安于底层,做一只被人厌弃的老鼠,卑微的讨生活。”小乞丐的情绪十分激动,想要压过牧黎的声音,这些话,他已经压在心里许久了,今日终于是说出来了。
牧黎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淡然一笑,收了所有压在小乞丐身上的压力。
小乞丐觉得全身一松,顿时就有大片的汗珠从身体里往外冒,浸湿了发梢,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顺畅之感。
“抱歉……”小乞丐苦笑。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是那个带着我长大的乞丐爷爷说的,他以前总说自己是一个十分强大的修者,别人一边打他,一边耻笑他,说他胡说八道,只有被他护在身下的我才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挨打时的笑容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跟我去镇北侯府,我会给你权与力的。”牧黎说完,看向空无一人的街。
小乞丐的视线跟着牧黎的目光,离千正一步一步的向他们走来。
离千的脸上没有一点别样的神情,淡漠地好似处在另外一个世界。
“全部都去幽冥了。”离千开口,仿佛正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小乞丐的鼻尖又嗅到了血液的味道,淡淡的却难以忽视。
“不过那个王爷临死之时。一直说他认识镇北侯,有镇北侯罩着他。”
“不可能。”小乞丐脱口而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心目中的神会帮助那种渣滓,绝对不可能。
牧黎的眉头微蹙,虽然他也不是很相信这件事情,他意识到离千还没有说完,就没有开口。
离千看了一眼小乞丐,继续说着被打断的话:“我在他死之前查看了他的记忆,不是镇北侯,是镇北侯府上的一个总管。”
小乞丐松了一口气,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言:“抱歉。”
离千没有说话。
“正好我打算去镇北侯府一趟。”牧黎起身,径直朝着镇北侯府的方向走去,三年未归,但他的神识已经找到了镇北侯府的方向。
道上冷清,没有一个人胆敢出门,只有牧黎三人走着。
走了一会儿,牧黎已经看到了镇北侯府,还是和三年前一般,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牧黎从心底感到喜悦,走到这里才有了一丝到家的感觉。
看到镇北侯府前那个正打算出门的少年,牧黎的脸上挂起了笑容,与那少年严肃的面容有着巨大的对比。
“武行。”牧黎轻声,可这并不妨碍那个少年听到。
与回忆里相似的声音出现,武行只觉得自己又做了梦,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牧黎哥哥了,但他还是转过身,对上了一张含笑的脸。
不敢相信地揉搓着眼睛,牧黎已经张开了双臂,惊喜瞬间冲上脸庞。
武行撇下身后惊愕的士卒,不管不顾的冲向牧黎的怀抱,像个撒娇的小孩,双腿盘上了牧黎的腰间,死死扣住环过牧黎肩膀的双手。
“牧黎哥哥……”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是离别的伤悲,也是重逢的喜悦。
“已经十六岁了吧,怎么还和一个小孩子一样,见到我怎么还哭啊。”牧黎说着责怪的话,脸上却笑意满满。
“牧黎哥哥你这些年都去哪儿啦,你知道我和姐姐有多想你吗。”武行不肯上来,仿佛他一松手,牧黎就会消失一样,哪怕现在只是幻影,也要紧紧抓住。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最近才醒过来。”牧黎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言语中染上了些许伤悲。
“你还走吗?”武行将头埋在牧黎怀中。
“短时间内不会走了。”牧黎轻抚武行的背,安慰着他。
“那还是会走吗,我和姐姐会很难过的。”在牧黎的安抚下,武行渐渐止了哭泣,从他的身上下来,却还是有着浓重的悲伤。
牧黎看着武行含泪的眸子,目光温柔,又有坚定,又有伤悲。
“你知道吗,我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她走了,我要去找回她。”
“啊,姐姐也很想你的,她应该在演武场那边,我带你去吧。”武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拉起牧黎发手,就往府内走去。
“小侯爷,”出生的是一只呆愣在一旁的侯府的一位武将,“那当街行凶的人……”
“赵将军,要不你自己去吧。”武行想也没想,直接就对赵元说道。
“那个人是我。”牧黎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小侯爷,我知道你遇见了故人,但……”赵元等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牧黎刚刚说了些什么。
武行瞬间回头,错愕的看着牧黎,应该说,除了离千,在场的人都看向了牧黎。
赵元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无论怎样都不能让这个来历莫名的人伤害了小侯爷。
小乞丐也很奇怪,牧黎是怎么做的把杀人这种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仿佛不是他干的一样。
牧黎神色平静,全然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
“牧黎哥哥……”武行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问你们府内的总管吧,如果他不愿意说,”牧黎指了指离千,“离千可以让他开口。”
武行到现在才注意到牧黎的身后有人,赵元早已对离千起了警惕,因为后者身上一种危险的气息,让赵元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