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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非花,雾非雾

月颜昏昏沉沉的从梦中醒来,隐约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在仓库里?环顾四周,没错是自己的房间,可她是怎么回来的呢?突然脑袋像被什么击了一下,脑海里的身影再次浮现,真实却又缥缈。现在只要听到被叫名字就感到莫名的紧张,或许是他在找她?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可是月颜就纳闷了如果那真不是梦,他怎会认不出她的真身,又为何不来找她,难道记忆终究还是抵不过百年时光?

再见到他是在十天后的寿宴上,这场寿宴声势浩大,号称四海三荒六界独一无二。邀请的众仙可谓天界翘楚,名单顺序按官职大小排列。这场宴会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块石子,让天界炸开了锅。无论大仙小仙都在谈论这场盛宴,被邀请的自是得意得显摆下自己在天界的地位。月颜觉得这些个老头真真是可怜,去个宴会也能高兴成这样,可见天上的日子甚是乏味。月颜本是极爱热闹的,但因之前醉酒一事心中郁结,也无心理会。只是,身旁那些婢女们总在谈论这个八卦话题,她也被动的了解不少。“听说今年名单榜首是子洛上君”月颜在旁侧耳听着。最近她听到最多的消息便是有关这个子洛上君的,“我赌子洛上君不会来,上君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还从未见过他参加什么宴会呢”婢女甲笃定的说,“哼,你才活了多久,你没见过那是你见识短”婢女乙不屑道。“说谁呢,你才见识短”。月颜拿着扫帚默默离开……

天界一众仙臣被请到宴会上,凌霄宝殿的人手一度紧缺,所以调遣凌云宫里的婢女们前来帮忙,这其中就有悲催的小月颜。凌霄宝殿此时已经坐满了白花花的众仙。至于为什么是白花花的,是他们不是白衣翩翩就是白发飘飘。天界规定凡玉帝生辰,只有玉帝才能身着“彩衣”众仙只能着素服,以示尊敬。显然小角们还在等待大角登场,整个大殿只有两个空座,一个是正中高坐,还有一个是旁边的侧坐。这个侧坐显然不简单,居然和玉帝的同阶放置,可见来头不小。月颜负责打杂,如今还没开席,闲的无事,便随便走走逛逛。前面一棵琼树下站着人影,手持折扇,玉质金相,眉眼清俊,淡淡笑容灿若琼花。月颜只看了一眼,脚就像被钉在地上。

“嘿,小狐狸,又见到你了”墨辰笑着走来,月颜的心一颤“你记得我吗?”

“哈哈,当然记得,偷酒喝的小狐狸”月颜有些失落,见她没有回应,墨辰坏坏一笑:“那天我也是去偷酒,不曾想误打误撞救了你,不过你也真是够沉的”

月颜微微一愣,瞪着清澈如水的眼睛面带疑惑。墨辰收起折扇在月颜头上轻敲了一下“你觉得就你醉成那样还能自己回去吗,是我抱你回去的,看,现在手还抬不起来呢”说毕,夸张的转了转手臂。

“抱,抱回去的。”月颜傻眼了“我的狐狸身也不重”

“不,是人身,你非拉着我看你变身,嘴里还念叨着,看我成人了,我会变人耶”。

这下月颜是彻底傻了……

“小狐狸,你叫什么。喂……”

看着月颜有些踉跄的背影,墨辰邪邪一笑。这只狐狸,有点呆。

月颜站在凌霄宝殿的侧门口,有些懊悔,刚刚怎么就忘了问正事呢。“月颜别杵那儿了,快,上仙桃”月颜急忙晃过神,端着盘子到了离主座最远的一桌,低头退下,一撇看见远处偏座上已坐了人,一身玄服,竟不是素衣。

夜半时分,整个凌云宫在黑夜的笼罩下,十分寂静。殿宇之间的小路上却有个人影,此人正是月颜。大晚上的跑出来其实是有原因的,这天界之人皆为仙,可是月颜未修得仙身就偷混进来,这一混就混出问题了,比如生理问题。仙界本就没饭吃,月颜天天到树下偷果子算是解决了温饱问题,但是有进就有出。所以她是去找个草丛解决生理问题的。现在一个问题解决了,但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回去的路怎么走?为了不引起注意,她特地找了个远地,可是跑急了,路线忘了记。凌云宫太大,虽呆了几月,这路还是认的昏。月颜还在摸索着路线,七绕八拐的也不知到了哪里。路左边有一处大殿,月颜走进了分辨。门“吱”的一声被打开,这下月颜又傻了。

“你怎么在这”月颜脱口而出。墨辰不语,指指门上方的牌匾。

“寝宫”赫然两个大字,月颜悔的直想抽自己,这问的真够蠢。

“大晚上的来这干什么”墨辰饶有情趣的问。

月颜干笑两声“哈哈,赏……赏花”刚想说月的她尴尬发现这天界的晚上根本就没有月亮。

“狐狸的爱好真是奇怪,晚上赏花,还赏到我的殿前。不会是特地来找我的吧”眉头一挑,笑容更盛,一张俊脸煞是迷人。

一时语塞,月颜竟不知还有如此比她脸皮更厚之人,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既是赏花,一人难免孤单,不如一起吧”。

“如此,甚好甚好”月颜强扯微笑,心中叫苦不迭,看来这觉是没法睡了。

两人来到花间坐下,月颜觉得这一幕甚是熟悉。终于想起一件大事,每每看到他总是窘迫之时,把重要的事都抛之脑后了。

“咳咳”清清嗓子“公…公子”

“叫我墨辰就好,你还没回答我上次的问题呢”。

“啊,什么问题”

“你叫什么?”

“月颜”

“墨辰,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月颜”

墨辰有些好笑“我记性挺好,遇过你三次怎会不记得”。

“不,是四次。一百年前,祁灵山的小银狐,有印象吗?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

“一百年前……一百年前我曾受重伤,那是一场仙魔大战,可是只有那一件事啊,祁灵山我并未去过”。

不可能,月颜难以置信。她花了一百年苦苦寻找的人怎能不记得她,那夜月下持剑少年器宇轩昂,一颦一笑冰若剑霜。眼前少年却是带着俊雅。怎么会这样,是一百年真的太久,久到他已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位少年吗?眼眶渐渐红润,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

“别哭呀,我最讨厌看见女孩的眼泪。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找东君,他是我的二哥,掌管时空,他可以逆流时光。把我的时空倒流,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东君可不是个好说话的角色。

花下一夜未眠,两人各怀心思。次日,各自回房梳洗完毕后,墨辰腾云带月颜前去拜访东君。

进了东陵宫,宫主东君在偏殿接见了二人。“辰弟,多日不曾见你,今日拜访是有何事”

墨辰上前抱拳鞠了一躬,回道:“今日前来叨扰二哥,实非本意,只是情况特殊,唯有二哥方能解这疑惑。”

“喔,还有辰弟解决不了的事,说来听听。”

墨辰后退一步,拉出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月颜。“这是我一位朋友,一百年前在祁灵山似乎与我有什么渊源,二哥也是知道的,一百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使我灵力重创,回瑶池修养又怎会出现在祁灵山,这其中必有误会。”

“我算是听懂了,辰弟,是想逆流时空,回到一百年前探探究竟。这忙我的确能帮,不过这可极损灵力,如此……”东君正色,有些欲言又止。

墨辰并未惊讶,微微一笑。嘱咐月颜先去殿外守候,自己要与二哥唠唠家常,温存下感情。月颜应着,退了出去。这才缓缓道:“前两天,太白星君做客,赠与我一支玉笛,是用上古冰玉做成,水头甚好。早闻二嫂喜好古乐,尤好长笛,不知这个礼物二哥满意否。”一听到自己的夫人,东君明显有些悦色。

“还有一柄麒麟剑,用麒麟胆打造而成,觉得很配二哥的重明鸟坐骑,想一并赠与二哥。”

“哈哈,辰弟找我帮忙岂有不帮的道理,一点灵力而已,不成问题”说罢,便领着二人前去内阁。月颜心中思忖,这两兄弟的感情怕是极好,聊上两句就愿意帮忙,真好。

入了内阁,中央摆放一块镜子碎片,这是洪荒神器昆仑镜的碎片“待会我会念咒,逆转时间和空间。因祁灵山是独立于六界三荒外的地方,不属于六界的的空间,碎片灵力不够,所以祁灵山里发生的事,你们并不能见到。现在把手放在昆仑镜上。”

“一百年前,仙魔之战”轻念咒语,天地旋转。

九重天上,一众仙兵严阵以待,其上飘着一朵长云,云上站着三人,子洛仙君,墨辰和他的大哥楚轩。三人面色凝重。远处也有一片巨云飘来,在离他们10里远的地方停下,领头的正是魔界新君,魔炎。一头紫发随意飘散,两颊凹陷,嘴唇乌黑。一双紫眸看得人不寒而栗。

“尹子洛,你带着两个毛头小儿就想挡我魔君去路。”魔炎一身戾气,满脸不屑。

“挡你,我就够了,他们是来上实践课的。”子洛仙君悠悠开口,语调温和却有种无法抵抗的震慑力。

“你个说大话的小白脸,今天我魔炎先来会会号称仙界战神的尹子洛”语毕,召唤出诛仙剑。

诛仙之剑,伐天灭仙。以血嗜养,万生恶灵。

突然远处飞来一剑,一把断剑,甚是眼熟。魔炎一看,哈哈大笑“想我诛仙剑一出,怨灵四起,乌云蔽天,不见光日。你用把断剑与我相斗,就是找死。今日我要用你的血祭奠剑灵。”

“此碧寒剑,用上古神器轩辕剑和战天斧的碎片融合而成”子洛仙君淡淡开口。

只见诛仙剑突然升空,快速回旋,突变出24把,剑间朝下,瞬时停住,黑烟自剑间弥散开来形成一道黑雾,雾中传来另人毛骨悚然的哭声,惨叫声,**声。怨灵雾突然降落直冲尹子洛。尹子洛并未拿剑,只见那断剑发出蓝光,结出长冰,自成剑刃,在空中划出蓝色结界。

碧寒剑出,聚气成冰。以灵化之,度劫度怨。

度灵结与怨灵雾相撞,发出金色亮光。结界破裂,黑雾消散。相持不下,打成平手。

魔炎召回诛仙剑,口念咒语,化成一道黑气进入剑中。尹子洛也随之进入碧寒剑中。双剑升空,风沙四起,肃杀寒气,浸人心魄。两剑相斗一斗就斗了三月之久。魔军和仙将密切注意着动向,并不敢贸然动手。最后诛仙剑先落下,魔炎现身口中已有血迹。尹子洛也随之出剑,一身玄衣,持剑而立,依旧翩翩。

魔军们见自己的头领落了下风,自是慌张。魔军有一人出列,那一人长者三颗头颅,六双手,神情各异,其中一个喊道:“尹子洛,你伤我魔君,我冥魔三子定不饶你”。三把剑被召唤出,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三剑一出,诛仙剑也有了反应,四剑合一,一个巨大的黑色剑阵笼罩在所有人的上空。

诛仙剑阵,有伤天和,阵生八卦,卦生四象。

此阵从未祭出过,阵由祭出人以魂魄相控,一旦被破,祭出之人将会遭到双倍反噬。可见魔界是在最后一搏。

诛仙阵不断扩大,狂风四起。尹子洛,墨辰,楚轩被吸入阵内,诛仙阵开始缩小,逐渐消失。三仙两魔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批小将,互瞪眼睛,不敢妄动。

阵中之景,乃虚妄之境。崆峒碎片不能探究,月颜他们并未亲眼看见。三天后剑阵被破,子洛神君先出,身负伤痕。墨辰和楚轩相继出现,墨辰的青袍上沾满血迹,衣衫破损,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勉强站起。空间一换,天界瑶池,墨辰双眼紧闭双眼在池中休憩养伤。身旁有一黄符,符上写道“明日,亥时,祁灵山,度天劫。”

天界有规定,仙人之子生来为仙,不用经过修仙环节,即可名入仙单。可就是这些仙人之子给天界惹了不少麻烦,不思进取致使仙力低弱。魔界一直虎视眈眈,仙界却一直不出将才。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玉帝颁布规定,凡仙人之子一旦成年必要度劫。度不了天劫的仙界会删掉名单,成为凡人。超过期限的,惩以天刑。即使是帝子亦不能幸免。

墨辰就要在第二日度劫,可是大战刚过,墨辰还在恢复并未醒来。正巧子洛上仙走来,看到黄符,寻思良久。劫,不认人,只要替他去度就行。子洛念了一诀,摇身变成墨辰的模样,临走之时拿走了放在池边的玉佩。

空间崩塌,一睁眼就在东陵宫。原来尹子洛才是她记忆中的人

原来是尹子洛化成了墨辰的模样。

墨辰一把抓住急忙着要离开的月颜

“你要去哪?”墨辰其实也猜到了。

“我要去找子洛仙君。”月颜认真的看着他

“天劫一度,记忆消散,他并不会记住你。”墨辰淡然道。

原来那个少年最终还是忘了她。少年还曾问她,以后还会不会记得他。殊不知她记了他一百年,而他却已经忘了。

“没关系,我也认错人了不是吗?从现在起,我要他认识的并不是小银狐而是乌月颜”

她以为是他欠了他百年时光。不曾想,她也欠他一份相识。

其实有一个秘密,一个埋在月颜心中的小秘密。

一个灵力低弱的小狐狸是怎么幻化出人形的?她苦练不成幻化术便和灵力颇强的树精伯伯做了个交易,把自己的半生寿命给他,换来幻化成人的灵力。嘘!不要说,这是月颜的秘密呢。

其实我放弃了半世寿命为与你再见,但不悔。

即使你已经记不得天劫中发生之事,也不怨。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子洛仙君,原来在我的记忆里,我们素未谋面却早已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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