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啊!下次别把自己陷得这样深了,你今天做得很对,可是,姐姐希望你好好的和别人一样,有个无忧的童年,姐姐如今还是有能力保护好你的!”
回去的路上,阿葳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和江瑜辰说了,且不论他如今还是个孩子,便是往后成人了,她也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自己有点关系的人,心里除了城府再无其他。
“阿姐说什么呢?我也没做什么呀,就江如雁蠢而已,嘿嘿我现在很好呀,你不要担心我!”
江瑜辰本来沉浸在刚刚威胁江如雁的事情里,听自家姐姐和他说这话,不免有些无奈:他很开心阿姐到现在还抱有一颗天真的心,可惜,这颗心在他这里,终究是会被现实打碎的。
“阿姐啊!或许,从我出身在这里的时候开始,这辈子,你说的那种无忧无虑的童年就和我无缘了,遇到你之前,我像野草一样夹道求生,遇到你之后,每天担心着你这颗救命稻草要是哪天离我而去了,我该如何,你看我活得这样匆忙,怎么还有心思去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呢?”
江瑜辰心里想着,面上去不动声色,只是笑着看着阿姐。
“你呀!小小年纪就笑得这样虚伪,往后你上升空间就没了,姐姐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当然会些防身的本事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也不错的,只是啊,你心思别这么沉,容易走火入魔喔!”
阿葳无奈的点了下他的额头,笑到。
这孩子早些时候被人那般对待,心里自然是有疙瘩的,她虽然理论上来说不是他姐姐了,不过那小丫头委托的,她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
“好呢!我听啊姐的。”
江瑜辰仰着头,顶着阿葳道,笑容自然了些。
“那阿姐,这五百两,我们该怎么处置呢?”
江瑜辰朝着他身后的银钱指了指。
“这个啊!我倒是没想到谢氏这么慷慨,一时间还没想好用来做什么呢!”
阿葳看了看银钱,眼角余光暼到推着车的两个妇人,眼神明显没那么老实,遂笑着说到。
“那我们就先放着,等以后有需要了,再拿出来就急如何?”
江瑜辰也笑了笑,自然知道身边有两个顺风耳,于是他有换了些别的话题,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和阿姐回去了。
慧盺院这头,谢氏气得几乎要把自己屋子里的东西砸了,本来想着借此机会让那两姐弟从此翻不了身,没想到,搭进去五百两不说,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和她唱反调,她还无法反驳。
此刻她愤怒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脑海里生出无数个要把人杀死的想法。
“看来,只能等那次机会了!”
谢氏想到半月后的那场宴会,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些。
而躺在床上的江如雁,此刻心里却如同装了个大海是的,时时刻刻都是惊涛骇浪。她万万没想到,江瑜辰居然给她下了毒,还借此要挟她?重点是,慧盺院这里不是整个定安侯府最固若金汤的地方吗?为什么江瑜辰来到她面前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简单?
越想越气,她索性把头偏到一边,母亲在她面前转来转去转得她头疼不已。还不知道下次江瑜辰会让她做什么呢!
……
这件事情像是做梦一般,除了江瑜辰挣了五百两以外,江如海也没有要来找他们的意思,日子平平淡淡的。
菟丝那丫头果然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才跟她跑了一周,就已经把气息掌控得极好了,她又教她些三节棍的用法,两人锻炼的时间逐渐长了起来。
阿符自从接到经营茶摊的任务后,也是早出晚归,忙得不见踪影,有几次阿葳劝她不要这么努力,结果那丫头,以为是小姐对她寄予厚望,更加忙了起来,明天不是去找赵伯学习经验,就是去看地监工,还去各个生意火爆的茶楼研究,晚上也是睡得最晚,在书房里挑灯夜读。
江瑜辰见此,也在书房里待着,他对诗书没甚兴趣,就报着从裾宸子那里借来的医书研究。
阿葳有些无奈,明明自己才是最应该努力的人,在他们面前,反倒有些无所事事了,于是也每天晚上都陪着他们待在书房里,等他们遇到什么疑惑时,给他们解答。
可能最闲的,就数那小书童了,每日无甚要事,他就每日泡在书房里,到了饭点就和两个嬷嬷准备膳食,记得他才刚来时,有些怯懦,看到人也不会答话,如今江瑜辰忙着外出治病,他倒安然,每天和先生一起,学了许多东西,见人行的礼越来越规矩了。
待静下来时,阿葳才发现,她已经在小丫头的身体里重生快半年了。
这一日,阿葳和菟丝锻炼完下山时,感觉街上似乎热闹了许多,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尽带喜色,阿葳想着,可能是自己生活蒸蒸日上了,连看人都不一样了,就没多想,脚步飞快的往葳蕤轩赶去,今日锻炼的时间拖长了许久,她有点担心裾伯伯会像上次一样把她骂得不知所谓。
“都怪我!若是我早些进宫去看看她,她也不至于就这样死了啊!我真是,造孽啊,早就说那人不是良人,她不听,如今倒好,连个上香的地儿都没有……”
阿葳进门时,就看到裾宸子扶着门,老泪纵横,江瑜辰和奉坭还有容时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候着。
“裾伯伯这是怎么了,天塌下来啦哭得这样难受?”
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已经能够和裾宸子像以前那样交流了,虽然以往裾宸子会说什么她和皇后娘娘性格挺像之类的话,她也没在意,没想到今天裾宸子听了她的话时,哭得更加无法自拔了。
阿葳不明所以,遂把目光移到江瑜辰他们身上,想寻找些原因,三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葳丫头在世时,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是你这样,一点都不正经,她……她……如今她都去了半年了,我还没去看看她啊!”
闻言,阿葳愣了愣,裾宸子一直不相信自她已经死了,她曾经试图让他相信都无果,如今是什么事情让他相信了?
“我就跟你说,你一直不信,崴姐姐要是有灵的话,怕早都投胎去了!”
阿葳叹了口气,温声细语的给这个老头说到。
“死丫头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你要是不会就别开腔,一边呆着去!”
裾宸子本来就难以接受葳丫头已经去了大半年了,如今一听这话,就更加上火了。
“好了好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裾伯你这,哭得我都快受不了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看我,一开始也接受不了姐姐死了,可是如今不也是好好活着嘛!节哀顺便!”
“节哀顺便?这种事情怎么节哀顺便?葳丫头拼尽一生才让他上的位,如今她的墓在哪儿都没人知道,他倒好,江山美人都有了,现在连儿子也有了,我的阿葳图啥啊!”
裾宸子本来情绪还是稳定的,平日里也都是严师的形象,如今一想到应贵妃怀孕了,普天同庆,心里就像压了个石头,喘不过气来。
阿葳闻言,心跳慢了半拍:
“是,应贵妃怀孕了么?”
见裾宸子不说话,她瞬间就猜到了,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失了平衡,要不是有菟丝扶着,她就摔倒了。
突然间感觉自己挺可悲的,明明那人都已经那么绝情了,明明都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明明都已经过了半年了,可是当她再听到他们的消息时,还是会忘记心跳,还是会下意识的,像那时在宫中苦等他消息一样。她曾经离他那么近,他的消息却还是要靠别人传递,想来也不知道这样的爱,她是怎么坚持到形成习惯的。
“也好……也好……普天同庆,挺好的!”
阿葳苦笑着,连说了三个好,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裾宸子在那哭天抢地的时候,他们好歹还能感同身受,待到江桂荏这里,他们反倒有点不知所谓了,明明是祝福的话,却感觉十分难过,却又不知道难过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