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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衣

雨衣(1)

没有人知道雨衣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斯维安特,雨衣的名声传遍之迅速,以至于很多人认为杀手就是雨衣,雨衣就是杀手。雨衣一时间成为了杀手的代名词。虔诚的信徒们认为塔之上会有人收拾这些来去如风的杀手,可他们的希望很快便落空,接着信徒们认为雨衣的存在是神对人们的一种考验,只有最虔诚的人才能在他们面前活下来。阴谋论者则认为雨衣是由星落以南的一个小国创立,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对抗大国的日益侵袭,小国的王室与追逐权利的杀手结合为一体,成立了斯维安特最让人忌惮的组织之一。对于联邦商会来说,雨衣同其他盗匪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盗匪们没有指定的目标,联邦商会每年会拿出惊人的财力用来悬赏雨衣的成员,二者之间的恩怨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商队遇袭事件积压已深,联邦商会中很多头目把遇袭商队的责任指向了雨衣。

雨衣的第一次登场就让整个斯维安特大陆震惊。斯维安特东面有三个小国,分别是布兰、乌兰和白旭。它们的边境齿牙交错,三国互为对抗,常年爆发小规模的争斗。其中最为强势的就是白旭,白旭生活着大量瑟拉人,他们是瑟林人的远亲,在数百年前从星落的西方迁徙到东面定居,因此白旭有着瑟林暗地里的支持,它在三国的斗争中始终处于上风。白旭盛产钢铁,这里的人们将采取的粗糙矿石运到瑟林,换取精良的武器和大量的食物。长距离的运输和买卖使得这里充满了商机,这让白旭在联邦商会有了一份不同于其它小国的地位。有了瑟林和商会作为靠山,白旭在星落东面的纷杂小国中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它日益扩大的面积和增强的国力,隐然间已经成为了星落以东的霸主。可就当白旭以冉冉升起之势崛起时,一夜之间另外一颗新星的诞生将这个小国的强国之梦击得粉碎。

星历1353年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白旭王室被一个无名的杀手组织屠戮干净。人们当初认为这是某大国的清洗行动,为了防止白旭在那个大国以北构成威胁,可是很快便有杀手组织放出消息,这是他们的所为。经过星落介入调查之后,派出了某大国的嫌疑,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斯维安特的消息让人们都听说了那个忽然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杀手组织。随后雨衣不紧不慢地活跃在斯维安特的各个角落,他们习惯在雨夜之中动手,大雨成为了行动的掩护者和痕迹的清扫人,黑夜之中一身雨衣的装扮被说书人口口相传,雨衣成为了这个杀手组织在世人口中的称呼。商会的人们开始厌恶雨天,在他们的眼中连绵不绝的雨水意味着自己离那个传说中的威胁更近一些,每当大陆北部雨季来临之时,所有向北前行的商队都缩小了自己的活动范围。

雨衣(2)

惨叫声和打斗声不绝于耳,佣兵们发现身边的同伴带着一脸惊恐挥刀砍向自己,他们心里的恐惧让自己无法看到缠在同伴们身上的影子。“这里的人数太多了。”尔士对夏尔顿等人说道:“佣兵各自为战,他们并不是军队无法进行统一的指挥。我们只能尽量救下一部分人,扛住对方的第一波攻势,一旦进入了白热化,活下来的人就是战斗力。”。夏尔顿点了点头,他与风之团的佣兵紧紧地靠在大车后,形成一道圆形的防线。他们呼唤防线之外正在苦苦挣扎的佣兵,每进来一人夏尔顿都会检查他全身上下有没有被影子附着。

密集的长箭带着呼啸声笼罩在车队的头顶上,一片又一片死亡的阴影射向空中,直奔正在恐慌和绝望中的人们。一时间箭头刺入肉体发出的噗噗声伴随着惨叫和哀嚎在人群中蔓延出来。接着有人吟唱出了咒术,一道道风墙围合在商队周围,射入的长箭遇上无形的风盾后变得迟缓无力,纷纷坠入地面上。幸存下来的人们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想到商队之中居然还隐藏着能够使用风力的咒术师。尔士明白是那些跟踪夏尔顿他们的人,对方在外部势力无差别的攻击下再也藏不住了。影子的攻击还在继续,新的袭击者从空中落下,加入了厮杀。他们像一群会飞的鼯鼠,笔直地从天空中坠入人群之中,所到之处刀光四起,残肢断臂和血液翩翩起舞,和不断从天而降的黑衣杀手们构成了一副黑色的幕画。

塔伦和沙加正在防线外与两名黑衣杀手激斗,让尔士感到意外的是两名杀手与塔伦和沙加实力不分伯仲。杀手的薄刀与战士的长刀劈砍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杀手的身法诡异莫测刀法更加出神入化,一时间塔伦和沙加陷入了苦斗之中。眼看着佣兵们已经抵挡不住杀手的凌厉攻势,激烈的搏斗就快要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一个轻盈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熟练而清晰的咒法快速地被吟唱出来。尔士明白那段吟唱的含义,他大声向身边的人喊道:“闭上眼,捂住耳朵!”。一道比太阳更加炙热的白色光线在混乱中绽放出来,黑夜在强光下迅速消退,缠绕在佣兵和商人身上的影子在光线之下灰飞烟灭,同时伴随着光线蹦发出的还有巨大的声浪,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的人都在眼前一亮之后陷入了黑暗,他们在强光的刺激下失明了。眼睛里的剧痛和耳边震耳欲聋的响声让杀手和佣兵都暂时失去了抵抗。

突入人群中心的杀手来不及做抵抗,他们被数名迅捷的身影挨个击毙,只有少数身手不凡的杀手逃过一劫。他们借着混乱的人群急速向后撤退,惊人的弹跳力让他们一起一伏之间便脱离了商队向远处遁去。惊魂未定的人们恢复视力和听觉后,发现自己逃过了袭击者的第一波攻击,地面上到处都是佣兵和商人们的尸体,在他们当中还躺着十几名黑衣人。胆大的佣兵走上前去,伸出刀尖试图挑开杀手的面纱,他们想看一看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是什么模样。“远离尸体!”一个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警告道。这是刚才吟唱咒法的那个声音,大家被他救了一命,都对这个人抱有畏惧和崇敬。但有人不在乎,这名胆大者一脚踢在黑衣死者的身上叫道:“活该!”。黑衣死者像是一滩泥水,胆大者这一脚直接踢进了尸体中,他吓得拔出脚大叫着向后退去。只见那人脚上沾着一滩黑色的粘稠物,他坐在地上用手将那一坨粘稠物拨开。灰衣男子脸上一变大声喝止道:“远离他!”。两名刚准备靠近胆大者的同伴停下了脚步,胆大者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你们是不是被吓破了胆,连几具尸体都害怕?”。话音刚落他的惨叫声就响起了,胆大者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他双手的皮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快速啃噬一样,很快只剩下了白花花的骨头,接着是他那只踢在死者身上的脚,黑色的长靴融化成一滩泥水,脚上的筋骨很快就露了出来,胆大者痛苦的嚎叫很快便停止了,他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而肉体的侵蚀仍然沿着那人的血肉继续蔓延。整个商队的人们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没有人发出一丝响动。就在这时袭击者的第二波攻势已经抵达。

雨衣(3)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使用风墙的咒术师手骨被斩断,他口中的痛呼还未喊出,另一记挥击干净利落地斩下了他的头颅。灰衣男子大叫道:“他们穿上了我们的衣服,大家小心。”。很快他便后悔自己暴露了位置,对手的袭击如影随行,灰衣男子身法飘逸,在人群之中穿梭而去,他身后的追杀者更加迅速,在灰衣男子逃离人群的一刹那,长刀刺穿了他的胸口,透胸而过的长刀上闪耀着绿色的光芒,灰衣男子的脸变得惨白跌落在地面上。追杀者在人们反映过来之前就匿去了踪影,佣兵们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两名死去的人。

忽然有人看见空中飘起无数盏幽蓝色的灯火,它们在夜幕之下如同星辰一般璀璨。“鬼火。”有见识的人喃喃道,随后便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灯火,他放弃了抵抗。很多不明所以的人们好奇地看着空中,他们并不知道这看似美丽的灯火是斯维安特最可怕的死神。在白旭最大的矿井中,人们发现了这种神奇的物质,它们在地下河道里安静的流淌着,淡蓝色的液体将整个河流渲染成一道星河。被它的美丽震惊了的人们起初并没有发觉隐藏在美丽之下的恐怖,一名矿井工人被这大自然的神迹所震撼,他走上前用手捧起一把蓝色的液体,人们很快便发现了异常,那名工人一直重复着取水的动作,当人们走近时才发现他的双手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被焦黑的腕骨。随后工人的眼中蹦发出蓝色的光芒,接着是他剧烈地咳嗽,伴随着咳嗽声一道道蓝色火星从口中喷出,工人还来不及发出求救,他半跪在地面上的身体便化成了灰烬。鬼火的称号伴随着故事传播开来。

星落随后便封闭了那一片矿井,当地的白旭人被迫迁移到另外一片土地。次年在星落的倡议下,各国的条约中增设了一条:任何冲突和战争不得使用鬼火。点点蓝火已经飘到人们的头顶上,甚至有无知之人认为那是一种神迹,他们虔诚地跪倒在地上,向天空和星辰祈祷能够渡过一劫。无数道破裂声响起,装有蓝色液体的器皿在风术士的催动下破裂,蓝色的鬼火从空中倾盆而下,形成一道无法躲避的密集雨幕,雨幕之下便是被灼烧的车辆、骡马和人群。没有任何物体能够阻挡鬼火的燃烧,它像是来自地下深渊的魔鬼,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触碰到的一切,整个商队陷入了火海。

远处的首领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猎物,“夜雨萧萧魂终归,蓑衣漉漉骨未埋。”他轻声念到,身旁的黑影们一并附和道:“夜雨萧萧魂终归,蓑衣漉漉骨未埋。”。这是送给死去同伴的悼词,也送给正在上路的猎物们。鬼火燃尽得十分迅速,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清场,雨衣有一种经过特殊训练的獾犬,可以通过气味发现目标人物的残骸。一旦完成目标之后,首领就会带着属下离开,接下来清扫痕迹的工作自然会有人去替他完成。在远处蓝色火焰的映照下,首领忽然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心中生出警觉,发现了那名穿着从死人身上脱下衣物的潜入者,那人正不露声色地站在他的从属之中,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首领冷笑一声,身影消失在夜幕下,没有人能够在雨衣之下生还,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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