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只会是一只无花果罢了。
床榻上的澜儿嘤咛了一句,翻了身子又睡了。也不经意的露出了背部的部分皮肤。
昕昕凝视着这个小小的身子。他比同龄人要承受得多得多。没有抱怨过热症带给他的痛苦,而且很多次他感觉到自己的热症又要犯了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先跑去密室里拿着一块冰块抱起来。见到这个情景,昕昕总是觉得她这个母亲当得很没用,很窝囊。
她伸出玉手轻轻抚着澜儿的眉毛,鼻子,眼睛。发现了他的脖颈里竟有些汗印。
是发病的迹象。澜儿竟然在她离去的这半个时辰里又发病了?她真的是一个不称职,不合格的母亲!
昕昕将澜儿抱在了怀里,懊悔着,埋怨着自己。
“娘亲,不要这样子,澜儿还是好好的!”不知道是昕昕抱得太重,还是玥顷澜本就睡得不沉,他竟然醒了。
“澜儿,痛就说出来,哭出来,娘亲不会笑话你的!”昕昕抱着澜儿,将他放进里面了一些。
“澜儿不怕痛,澜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以后要保护娘亲的,怎么可以怕这一点点小痛!”玥顷澜义正言辞的说着,却又很不适宜的打了个哈欠。
昕昕被澜儿的这副形象逗笑了,她知道澜儿痛,可只是在忍着的。看着澜儿强忍着的这副模样,昕昕更痛!
澜儿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可能是因为今日逛累了,也可能是方才发病耗了些体力。
昕昕下床拧了一条沾了冰水的毛巾,慢慢地帮澜儿擦拭着身子。
这次澜儿睡得深沉,也让昕昕安心了不少。
现在昕昕的心里,也许玥一陌与轩子胤的重量是一样的,却也是一样的不堪回首。一个是强,奸她的人,一个是背叛了她的。两个都令她心寒了,心死了。
玥一陌正在书案上绘制着昕昕的画像。所到之处皆是入木三分。那眼,那眉十分传神。
虽画得不及画师的好,可也差不多了。玥一陌本是一个不会描画之人,可是现在为了昕昕,他学会了,还有模有样的。
捧星楼的一间屋子里,满满地都是昕昕的画像。这些是玥一陌这五年来一点一滴积累成的。
微笑的,微怒的,可爱的,调皮的,羞涩的,哭泣的。那一瞥一笑都深深镌刻在玥一陌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避之不及。
玥一陌想,如果三百年前他可以坚定一些,有气量一些,或许,他就不会痛失昕昕,在这个凄凉的宇宙里等待三百个春夏秋冬了。或许此刻他已经是于昕昕早就长眠地下,相守终生了。可是一切,悔之晚矣!
他等待了三百个年头,昕昕也轮回到了第三世。而且依旧是嫁给了轩子胤那个家伙,他总是晚了一步。这就是命啊!
突然,捧星楼的一处房屋瞬间燃烧。那极为刺眼的犀利的红,映衬着蓝色的天是极为不协调的。蓝色配之以红,妖艳,叹为观止。
不时间传出了劈里啪啦的响声,纸张急剧收缩,卷成一团而后,化为了灰烬。
玥一陌的脸上早已没有了一贯的清冷,他着急了,窘迫了。那间着了火的屋子是他的藏画室啊!
他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硝烟弥漫的火堆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将他给吸了进去。
满室的画卷,大半已然黝黑。清丽的面容不复存在。伉俪的景色灰飞烟灭。
他不顾手背的火苗已一发不可收拾,也不顾身上的龙腾图案险象环生。只知道这满室都是他的珍品,他的宝物!
终于,外面响起了一声声的呐喊——“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
紧接着,是一群群前来救火的人们,他们高喊着将一盆盆的水投进正在燃烧的房屋内。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在屋内啊!”司空粉儿便像一条鱼一般的窜进了屋子里,奇迹般的将玥一陌给救了出来,只是她自己被燃烧着的木棍砸中,之后便昏迷不醒。
“陌儿啊,昕儿已经不见了五年,是不会再出现的了。而且这五年来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你还在坚持甚么呢!你看粉儿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你们孩子都有四岁了!”玥雉在玥一陌旁苦口婆心的劝着,这样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了多少遍的了。可是玥一陌每一次都当做是耳旁风,有时候时听都懒得听了。
玥一陌蹙眉,他原本早就想走的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司空粉儿那个女人会冲进去救自己,所以他想留下来,他好奇这一次她会使出甚么把戏!
“娘亲,娘亲。”一个稚嫩的童音传了过来,跑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粉色蛋糕裙的小女孩,在看到玥一陌的时候小小的身子颤巍巍的抖了起来。“爹,爹爹。”
玥一陌冷眼相对,这个小女孩就是他所谓的女儿?那个司空粉儿对他使用迷药之后的证据?那个拆散他和昕昕的罪魁祸首!
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只是他的污点,污点!
可就算玥一陌再怎么纠结也好,这个小女孩子的身子里流的都是他的骨血啊!
低眸,转身,不带走一丝的光彩。落寞的令人心痛的背影让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憔悴。
“皇奶奶,爹爹他是怎么了?”小女孩抱紧玥雉的一条腿,不安地说着。方才玥一陌的样子着实让她吓到了。
“情儿,你爹爹只是心情不好,没甚么其它的事情。皇奶奶有些事情要出去了,晚点再来陪你!”玥雉蹲下身子与情儿说着。
“皇奶奶不要情儿了吗,皇奶奶不要走好不好?情儿会乖乖的!”小女孩有些急了,可还是极力的在隐忍着些甚么。
“乖,皇奶奶晚点就会回来的!”玥雉说完时,情儿顺从的将小手臂收了回来放在身后。“皇奶奶记得要来看情儿哦!”
“嗯,皇奶奶记得了。”玥雉说完便走回了寝宫。
情儿目送着玥雉走出了寝宫,直到连背影也都看不见的时候才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的来到了内室。
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脚印向内室。她觉得自己怎么好像是在做贼心虚呢,可是她也不是在做贼啊?
司空粉儿静静地躺在内室的床榻之上,静若处子。外露的手臂上有着一块烧焦的痕迹,看上去很是狰狞,可怖。